“去看看。”婆婆的话就是命令,李大芬再害怕也不敢忤逆,她一点一点的移到门口从门缝中看出去,但不能看到全貌。视线所及处并无异样。她将门打开了一些将头探出去,该死这骤然而起的大风竟然吹倒了家里的茅草棚。
茅草棚是家人上厕所和堆放杂物的地方,刚才的声音应该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婆婆的心里似乎有事,她不说李大芬也不问。婆婆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便离开了,李大芬继续坐着等着,等着刘金城和宝军回来,等着宝春醒来。
距离刘家庄西南方向二三十里地有个龟寿村,村子里的小广场中央是个巨大的龟造型,如果你注意观察会发现这只巨大的石龟跟广场的地面是连接在一起的整体。
碰到懂行的定会竖起大拇指啧啧称奇这样大的工程需要百十个工匠合作才能完成,这么大的石头雕刻打磨要耗费多少时日就不得而知了。
这只石龟身上的纹路非常清晰,即使经过了岁月的打磨这些纹理已经被磨得平滑了,用心观察也能发现每一个纹理中似乎还暗藏着一些造型,但是这些造型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尤其是龟背的中央部分几乎被侵蚀成了平地,石龟的四肢瓜子还在,那爪子也不在锋利,甚至有的还缺了脚趾。
石龟的头已经没了,据说是当年日本人来的时候给破坏的。当时日本人将村民集中驱赶到广场上让他们修筑工事,强行征召村民帮着打国军,村子里有名望的老人因为愤怒对日本鬼子破口大骂,可也就因此给自己给村子带来了灾难。
这些日本鬼子当着全村人杀了村里有名望的几个老人还不允许家人收尸,一旦有人反抗便会被杀,村里的人噤若寒蝉只希望保命。但是命运却不一定会偏向弱者,偏向被侵略者,往往是被侵略者的沉默更会助长恶人的气焰。
在日本人占领村子期间每天都有人被杀,每次杀人都要将村民集中到小广场,而且每次杀人的理由都会不同,村民们往往死的稀里糊涂,死了亲人的家庭不敢收尸不敢哭泣,没有死人的家庭活的更是战战兢兢。
日本人每天变着花样的折磨村民直到再也没有反抗的声音,剩下的那些村民成了日本人眼中的顺民,而这些顺民在得知第二天就要被迫上战场充当日本人的地雷探测器后,他们彻底的绝望了,但是即使是这样这些人也没有拿起武器去反抗。
夜晚的龟寿村异常的安静,安静到偶尔听到几声狗叫都会让人乍起汗毛,原来热闹的小广场上再也看不到人影,留下的只有那些被杀的尸体和不断流着的鲜红的血液。
第一波去做地雷探测器的村民一早就被集中起来,这些村民十个人被绑成一组要彼此肩膀挨着肩膀走过那些被怀疑埋了地雷的地方,而日本兵在后面端着枪跟着,一旦有人想跑他们会在后面立即开枪,这些村民的命运就是这样不是被中国人埋得地雷炸的粉身碎骨便是被日本人的枪子打死。
第一批地雷探测器的命运似乎不错,他们没有趟到地雷全胳膊全腿的回来了,对于这样的结局这些人以及他们的家人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沮丧,此时的他们已经没有感情,长期处于紧张,恐惧和压抑的状态,已经让他们的生活失去了原貌。
在中国人的鬼节这天按照传统的习俗村民们是要上坟祭祖的,但有的人家全家人已经被杀光了,小鬼子驻扎在村子里每天如幽灵一样让活着的人都忘记了祖先,因为他们期望祖先能够替他们惩罚这帮杀人魔王,可祖先却偏偏没有这样做。
鬼节的这天晚上如往常一样,村民都窝在家里不敢出门。吃过晚饭后不多时巨大的声响震开了村民的家门,这声音像是从地底传出的某种动物的吼叫之声,带着一些粗犷的,沙哑的,愤怒的叫声。世代生活在此地的村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叫声。
当他们出了屋子后注意到小广场的位置发着暗红色的光,那光映红了上方的天空看上去竟像是飘着的血色的云,有些邪恶。许多村民都站在院子当中向那血色望去,他们不敢出门,在强烈的好奇心和性命之间当然后者更加重要。
住在小广场周围的人家透过门缝向外张望。驻扎在龟寿村的日本兵显然也注意到了这异样,一队日本兵跑步来了,他们的目的地就是小广场。眼前的红色映红了这些日本兵的脸和身体,让他们看起来更像是嗜血的魔鬼一般。
小广场中央的大石鬼依然趴在那里,只是它的周围汇聚了很多很多条的血流,这些血从地下冒出后犹如受到了召唤迅速的向着大石龟流去,大石龟的被这些血流包围在中央贪婪的吸食者这些血液。
大石龟的龟背上呈现出无数条流淌的红色纹理,这些红色被这些纹理一丝一丝的吸食着,直到纹理吸食饱和成了流淌的红色,仔细听时仿佛能听到大石龟在咕咚咕咚的吞咽着,这些红色的血液犹如甘露一般滋润着大石龟。
日本人被眼前的场景镇住了,他们一个个如木鸡一般呆立着,表情里充满了,恐慌和不可思议。这样的奇观只有在中国这样神奇的国度才能出现,也只有中国的大地才能滋育出来。日本人的长官啧啧称奇,他们甚至开始手舞足蹈地狂呼起来。
村民们听不懂他们叽叽喳喳的再说些什么,但是看他们的表情这些日本人很兴奋,他们的疯狂程度甚至超过了看到美女当场表演脱衣舞。
长官模样的人又开始叽里呱啦的说话了,其它的日本兵站的笔直都用期待的膜拜的目光看着自己的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