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音的眼泪还是滴落到了枕头上。
她努力忍着,一开口却还是哽咽,“你从未与我说过……”
傅亦川总算也有尝到何谓心碎的一日,他将挽音的手握进掌心,“我从没打算让你跟他碰面。”
董事长是什么样的人,他太清楚了,正是因为清楚,所以根本不做任何无谓的努力。
挽音手指在他掌心无意识蜷缩。
怪他吗?其实没什么可怪的。
甚至连她在途中看到的那一幕,很大可能也是傅云江安排她故意看到的。
可是一想到自己在傅宅战战兢兢,他却在餐厅美人相伴,谈笑风生……
挽音终于还是把脸转了过来,再次回想到傅云江高高在上,毫无情绪的生硬脸庞,还有客厅里那种压抑到窒息的气氛,她还是心有余悸。
闭上了眼,握紧了傅亦川的手指,挽音终于倾诉出声:“我很害怕。”
傅亦川蹲下身子,贴近她的脸颊,“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我让你嫁给我,从来不是让你受委屈的。”
“有几个瞬间,我以为他会直接将我丢到世界哪一个角落里去,像丢掉一个不想看见的垃圾一样”,挽音睁开眸子,终于流露出之前隐藏的恐惧与愤怒,“他指点别人的命运好像是割韭菜一样简单,我甚至连反抗的权利都没有。”
那种绝对的命令,好像一下子回到了没有人权的过去。
在傅宅不长的时间,已经给挽音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这阴影不在于有多血腥,而是从思想根部,让你意识到所有反抗都不过只是笑话。
连吴征和关鸣这样的人物,被请去喝次茶,都要失眠抑郁好些时候,更不用说是挽音了。
更何况她还挨了一拐。
“我明白”,傅亦川抚上她的脸颊,鼻尖轻轻蹭着她的,“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她该相信他的,可是挽音没办法说服自己,“如果董事长还是这样……”
“我会处理”,傅亦川望进挽音的眸中,顿了顿道:“挽音,如果说……”
如果说我要你跟我去美国呢?
这话他说不出口,她怎会愿意呢?
她的亲人,她的朋友,都在江城,这儿是她生活了十九年的地方。
更何况……
她妥协于他的权势嫁给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抗衡陆家。
这话太自私,他自己都觉得太过勉强。
他久久停顿,挽音忍不住追问,“如果什么?”
“没什么”,傅亦川手指摩挲着挽音的脸颊,淡淡道,“董事长已经八十了,再硬朗也撑不了几年了,而且我已经找了能制住他的人。”
这世上还有人能制住强横如此的傅云江?
挽音正要追问,门被敲响,是周琼来了。
之前挽音电话通知让她带套宽松的衣服过来,周琼看到屋内的场景,登时就抽了口凉气。
差点忍不住就要犯忌讳疾问起主人的私事儿来。
这早上出门时还好好的,怎么才过了半天就……
太太的脸色发白,周琼心里也是发紧,护士已经上完药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