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吵……
聂原初感觉头都要炸了!周围各种各样的嘈杂声吵得她太阳穴突突跳,终于忍无可忍的她闭着眼睛用力捶了捶床板,大声吼道:“闭嘴!”
“……”
诡异的安静……
不过没有持续多久,在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的时候,又开始吵了。
“小狡兔,别睡了,用膳了。”
“兔子,给,这只烤兔腿我专门留给你的哈哈哈……”
“我的呢我的呢我的呢?!”
“哼,想吃自己烤,你不是会喷火吗?爆龙师弟?”
“哈哈哈哈……”
不用睁开眼,聂原初就知道这群整天没事干的家伙又来扰她清梦了,她无奈的翻身下床,草草收拾了自己推开隔间的门将未止拖起来,磨磨蹭蹭小半个时辰,门外的几个少年还在嘻嘻哈哈的笑闹着,她忍不住微微扬起嘴角。
她拉着还没完全睡醒的未止走到门边,蒂恩将她的院门拍的“啪啪”响,她伸出一只手边拉开门边说:“来了。”
“咯吱”,院门打开的那一刻,聂原初僵立在原地,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孩子,怎么了?爸爸给的生活费不够了吗?”那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他正搓着手神色紧张的问聂原初。
――爸爸?!
心里徒然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她手足无措的左右张望,想找到那群一大早就来叫她吃饭的少年,入目,却是一片狼藉的血狱,她惊恐的扭头看像她许久不见的父亲。
不见了!
她目眦欲裂,下意识的向前一步将手伸到方才那个她想念了很久的人驻足的地方,却什么也抓不到。
手?!
她又回头望向自己另一只手牵着的未止。
“哈哈哈哈,抓到你了,愚蠢的人类!我要撕了你!”大张的蛇口,尖锐的獠牙,腥臭的气息,那俨然是一只蚀骨兽!
呆立的聂原初忘了反应,她听到他在她耳边咆哮:
“你以为我族为何会自相残杀?都是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
“父母,兄长,孩子,我的孩子……嚎!去死吧!”
腥臭扑面而来,尖锐的獠牙快要挨上她的脖子,她惊恐的瞪大眼睛,挣扎着绝望的大吼:“不!!!”
幽暗的房间里,坐在床前撑着头昏昏欲睡的晴兮被她的叫声惊醒,他从椅子上跳起来,弯腰想将惊疑不定双手抱头的聂原初扶起来,奈何这只被噩梦吓着的小狡兔沉浸在恐惧中,尖叫着让他滚开。
他按住她乱动的手臂,轻声对她说:“小狡兔,是我!晴兮!”
颤抖中的聂原初听到他的声音,愣了愣,猩红的眼角还挂着泪水,望向他的眼神绝望又无助。
晴兮心疼的摸摸她的头,安慰道:“做噩梦了?没事了,这里是苍木,你已经回来了。”
天知道当他从山下散猎回来,得知参加誓会的几人凭空消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候他有多担心,从小一起长大的同门师兄弟,还有这只陪伴了他三年的小狡兔,彼时,他正想拿起他的菩泽剑冲下山去找他们,就看到亓茵长老和闻人垣将奄奄一息昏迷不醒满身伤痕的几人带回苍木。
看不出原样的浅黄色校服外袍像块破布一样挂在他们身上,身上还有伤口在流血,就像……从残忍血腥的地狱杀出来的血人!
那一瞬间,他差点以为……他们已经死了。
万幸,除了内伤最严重的小狡兔时隔一月才在今日醒来,其他人已经先她一步醒来了,只是还不便行动,被亓茵长老接回她的无伤殿仔细调养了。
聂原初依旧呆呆的坐着,眼神空洞,她在害怕。
她怕这一切都是梦,苍木每天日复一日平淡但是无忧无虑的三年生活;父亲鬓发稍白的轻声问她生活费够不够用;她怕她醒来之后还是那个只有血光没有温度的地狱。
耳边似乎还有兽类绝望悲惨的嘶吼,时而温柔的唤着他们的父母亲人,时而带着哭腔哀求着他最亲近的人放过他,最后还是互相撕咬着对方的尸体,不甘的骂着愚蠢的人类。
晴兮又轻柔了几分的声音好似隔了厚厚的云层传进她的耳朵里,他说:“没事,你已经回来了。”
――是啊,她回来了。
回来了?!
她猛力揭开被子跳下床,奈何她的身体躺了太久已经变得僵硬发麻,还没站稳就要栽倒在地,晴兮眼疾手快的扶住她。
她沙哑着嗓子问:“他们呢?”
晴兮扶着她坐下,轻柔的声音一成不变,他说:“已经醒了。”
聂原初松了一口气,随即又猛力站起来,一阵阵晕眩让她忍不住甩了甩头,晴兮以为她不放心,想去看他们,他拍着她的背安慰道:“他们没事,在无伤殿里养伤,我这就告诉他们你醒了。”
说着,他并起手指直接在脑海里传誓入耳,告诉那几个担心她的人,她已经醒了。
――不,不是!
她终于在离开浮木踏歌阵的时候,那个怎么也想不起来,被她们忽视掉的东西是什么了!
那群凶兽!
浮木踏歌阵被破,里面的凶兽怎么办?如果是随着阵破而亡,那……对他们来说也许是解脱吧,不用再自相残杀。可若是和他们一样回到了外界,那誓之门就危险了!
她清楚的知道这群在地狱不知道厮杀了多少年的凶兽对人类有多恨!那样庞大浓厚的滔天恨意足以将生活在这片和平土地上的人类淹没,万劫不复!
不,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不想让这群凶兽残害这片土地上的人类。她必须尽快告诉长老,让他们去找,然后趁还没有酿成大祸的时候将他们抹杀掉!
见她执意起身,晴兮无法,弯腰将她抱起,放在椅子上坐好,对她说:“他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亓茵长老也会来看看你的伤,别急。”
听到亓茵长老也会来,聂原初果然不动了。精神放松之后,晕眩袭来,喉咙又干又涩,提不起一丝力气,晴兮将她散乱的头发抚平,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看着她安静的喝完。
三杯水喝完之后,门外跌跌撞撞的跑进几道人影,正是未止,蒂恩,垂情和曦骨。牧灵没在,想必已经被接回牧尘院了。
亓茵落后几步,边走边冲着这几个风风火火的伤患又是着急又是好笑的说道:“急什么,小心好不容易养好的内伤又加重了!”
晴兮接住因为撞进门稳不住身形的蒂恩,又拉过后面边走边咳的垂情,拍着他的背将他们两人扶坐在房里的木桌旁,未止冲到聂原初身边,急道:“兔子!你终于醒了!身体如何?”
聂原初回握她的手,用力的摇摇头,看着走进来的亓茵一字一句道:“长老,原初有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