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城市的状况，我并非不了解，事实上，我也准备解决这件事，只是想稍微宽容一些日子而已。”

方辰星抿了一口清茶，如此说道。

“您本来就打算出手了？”

叶秋玄是真的感到意外，毕竟从之前到现在，都感觉不出他想出手的意思。如今这番话，可以说完全打翻了叶秋玄的对他的定义。

“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而且也没人能帮得上我，所以只能靠自己了。”

……

叶秋玄突然很后悔，早知道就不用过来了。

“既然你求上门，那么就提前解决吧。”

“没问题吗？少主？”

小玉有些担心地看着方辰星，而伊势香织也趁机说道：“按照计划，不是还有两天的时间才能完全结束吗？提前的话，不要紧？”

方辰星站起了身子，收拢了一下宽大的袖子后，才不慌不忙地道：“不要紧，反正基本上也完毕了，剩下的影响不大。”

“机会难得，叶……我说，我叫你什么比较合适？”

想了想，自己的年纪好像比对方大很多，叫兄弟不伦不类，叫小友太老成，想来想去也不知道怎么称呼合适。

“诶？这个要我自己来说吗？嘛，叫我小叶就可以，我以前的朋友也这么叫我。”

“诶？你有朋友的吗？”

霞之丘诗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惊讶了起来。

喂喂，你什么意思啊，我不能有朋友吗？虽然自己的确曾经是个宅男，但好歹也有几个网络上的好友，虽然没见过面，但还是有的？嗯，应该是有的吧。

“就……就是有啦。”

“好像很动摇的样子呢。”

吵死了，方先生你干嘛也吐槽我啊？

“嘛，我就叫你小叶吧，这样亲切一点。”

“对对，就像少主也会叫我小玉一样，小玉很喜欢这么叫。”

虽然被亲切的本质有着很大的不同就是了。

叶秋玄点了点头，“方先生是想邀请我一起？”

“没错，机会难得。虽然对我们三个而言，已经算不上什么了，但对你来说，会是很奇特的体验。”

“我明白了，但是……”

叶秋玄看向方辰星，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在此之前，我希望方先生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可以，问吧。”

“为什么要这么帮我？说起来，我们也不过是一面之缘，就算我对小玉小姐有过那么一点帮助，但绝不值得方先生如此对待吧？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我能知道原因吗？”

“知不知道，对你而言，有意义吗？”

“什么意思？”

叶秋玄不解，事实上，他觉得很重要，想方辰星这样的人，会对他亲切，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和他有着某种关系，另一个则是对他有所图谋。

对他图谋是不可能的，他身上没有一星半点值得他这么做的原因，就像是想要养一只狗，起码这只狗要懂得人话，但他不是。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和他有着某种关联。而这种关联，他暂时不清楚。

所以，知道原因，对他而言很重要。

“意思很简单，你之前也经历过才是，一旦和我分开，你就会慢慢忘记，忘记我这个人，包括我说过的话，所以就算我告诉你，对你来说，也是不可能记得住的，那么有什么意义可言。”

“那就转由小玉小姐的嘴来说，不是也可以吗？”

方辰星笑了笑，“对于折中的方案而言，的确很合适，但是很可惜，有些话，除了我，谁也说不出口，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是能不能的问题，你能明白吗？”

愿意说，却说不出口？叶秋玄突然有种警觉。

“和引导系统有关？”

他不知道对方知不知道引导系统的存在，但作为一个超规格的强者，或许能明白一些他不明白的东西，所以他试探着。

“哈哈，你果然很聪明。如果由我来说，你是无法记住的，但如果是你自己去说，结果却可以是相反的。不过你不用试探我，所谓的引导系统，不过是给你这样的人的一种引路道具，为了某一个目的。这一点，我想你已经猜到了吧？”

“你的意思是，果然和引导系统有关。”

方辰星点了点头。

“我一直就觉得不可能凭空出现什么引导系统，既然是系统，那么一定有制造系统的人。所谓的任务，不过是为了让绝望的人获得希望而放出的诱饵。不过这么一来，那个幕后人究竟打算做什么？还有他和你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让你来帮我？他打算把我当成扯线木偶到什么时候？”

“这个就算我告诉了你也没用，所以你还是自己猜吧。”

面对叶秋玄发炮般的提问，方辰星只是耸了耸肩。

“可恶！”

叶秋玄虽然明白对方的意思，但还是有些不甘心。

“那么，我什么时候才能摆脱得了？”

“这个我也回答不了，不过不是因为我不想回答，而是我也不知道。虽说我大概知道对方想要做的事，但为什么那么做？又打算什么时候做？我是真的不知道。而且我和他也只是一面之缘，算不上多熟悉，帮你，也只是因为我答应过对方，在你会需要的时候，而我恰好在场的时候，提供一些不那么紧要的帮助。仅此而已。”

方辰星回想起他登临彼岸后，在虚空中相遇的那一幕。

“而且准确的说，不是我单方面受他所托，而是一种交易的方式，所以你不必向我求证太多，因为我本身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何况我和你一样，也只是红尘之中一个不断挣扎的人罢了，连自己归家的路都找不到，又有什么资格给别人当指路明灯。”

这个世界真的很大，大得难以想象，无限的次元，无限的虚空，就算登临彼岸，也不过是在遥远的星空之中踏出了一步而已，想要走完，实在是太难太难了。

“谈话就到此吧，可以吗？”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但他能感觉到，方辰星也有着他自己的故事，他的故事未必有他想的那么精彩，或许和他一样，不过是在泥沼里不断翻滚的小鱼，企图离开泥沼，找到真正的适居之所。

那么，他或许真的不应该问下去，同样没有归属之地的彷徨之魂，只会让彼此越发看清楚现实而已，没有其他帮助。

“我明白了。很抱歉，让您想起了不好的事。”

“没关系，我愿意帮你，很大一部分，是因为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和我很像，不，是和曾经的我很像。”

方辰星摇了摇头，那是一段很久远的经历了，即便跨过无数时空，即便经历了无数岁月，但那份曾经，他依旧没有忘却，那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因为他在那个时候邂逅了小玉，也遇到了伊势香织，这两个对他而言，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剩下的那份执着，不过是他未了的心愿罢了。虽然知道就算找到了归属之地，也再无法回到他熟悉的曾经，但他依旧为此不懈努力。

方辰星没有再说什么话，他随手一挥，浩瀚磅礴的力量席卷了整个室内，仅仅一瞬间，他们所有人便来到了一处陌生之地。

白色的，看不到尽头的空旷场地。抬头可见，一扇黑色厚重，古朴精致的门扉悬浮于空中，无数的黑色锁链接连天地，种种莫名的力量在上面不断流转。

“这里是？”

“我构筑的一处空间，这里是白玉台，台下共分九九八十一道天阶，如果凡人能从第一阶一路走到这里，那么他足以成为神明。登天梯，通天路，夺天命，所以我将这里命名为天命空间。”

方辰星一边解释着，一边笑着说道：“不过现在你们是依靠我的力量进来的，所以不算由凡入神。”

叶秋玄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了。神明？他不知道方辰星嘴里的神明和神迹大陆的有什么区别，但如果强度一样，那就是人类中推开神门的强者。要知道神迹大陆已经不存在神魔了，所以最强的人，就是媲美神魔的强者，神国强者。他们只有强大的力量，而没有不老的生命。但即便如此，也是千百年来神迹大陆的人梦寐以求的无上境界。

而这样的境界，在这个空间，居然只要走过九九八十一个台阶就行了，能不让叶秋玄惊讶吗？

况且，对方能造出这种空间，那他的实力又该是多么的恐怖？

叶秋玄虽然极尽想象，但依旧无法想象得到对方的强大之处。好在，对方对他没有敌意。

“那，那扇门是怎么回事？”

“是我在一个次元世界取得的宝物，真理之扉。记录着世界上一切的门扉，看到它就是看到世界的真理，就等同于理解世界上的一切，全知全能。当然，由于人的脑容量有限，能理解一部分就足够你受益匪浅了。”

真理之扉？好熟悉的名字，咦，那不是《钢之炼金术师》里出现的东西吗？该不会是方辰星这家伙到那里祸祸了吧？而且居然把真理之扉带出来了，这也太扯了，那爱德华兄弟怎么办？

好吧，叶秋玄承认，他就是在胡思乱想，管他爱德华兄弟怎么样？和他又没有一毛钱关系。

重要的是，他可以趁机多看几眼，说不定能和爱德华一样，直接使用炼金术呢。

“我劝你还是别看了。这扇门自从跟了我之后，有汲取了很多世界的信息，变得越来越复杂，以你的实力，还不够承担得了。不想脑袋爆炸而死，还是老实点的好。”

“有怎么恐怖？”

她们怎么没事？

方辰星似乎知道叶秋玄的暗指，所以反问道：“你确定要和我们三个比？”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他还是老实点吧。

“那您想让我来做什么？”

“别急，这不是来了吗？”

随着方辰星的话语落下，虚空之中荡起了一圈圈涟漪，突兀的，空间开始扭曲起来，一个透明之物在虚空中扭捏起来。接着，它就像一坨恶心的鼻涕一样，从虚空的涟漪中慢慢垂下，拉着很长的透明丝线，知道完全落在白玉台上。

透明之物就像是一坨烂泥，却开始蠕动起来，紧接着，慢慢形成一个人形的模样，身体透明，却意外的反射着光线，它的身上似乎有着无数的嘴巴，蠕动的身体表面，更是出现了一个个人脸，诡异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