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殿下是说笑了,臣是什么身份背景,您和圣上应该一清二楚,臣下还能是什么身份?”
赵润之笑眯眯的将皮球踢了回去。
两人便这样兜着圈子,暗自较劲。
那厢,沈君茹赶到现场的时候,那小厮已经死了,是撞死在柱子上的,以死明志。
如此干脆而又激烈。
那血腥的场面让毫无准备的沈君茹一阵眩晕,身侧的冬梅适时一扶,将人架了住。
沈君茹红着眼圈,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她可不是明知故问么?
但为了保全家人,她只能装到底!
事后,她会找人将这小厮厚葬,并优待他家人,至少,保证他家人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莫未夕说道。
“沈姑娘,这小厮以死明鉴,说…说是…史家姑娘指使。”
“胡说,他含血喷人!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话音刚落,便见沈君茹动作极快,如一阵清风,转眼间便已至她面前,扬手“啪!”的一声,狠狠打在了她的脸颊上,那声音清脆响耳,生生叫史湘玉愣了住,也怔住了在场众人。
“你,你居然敢打我?”
“这一巴掌是告诉你,我沈家的人,不容许任何人欺负!”
“沈君茹,我说了,银针不是我放的,我要弄死她,有一百种方法,没必要用这么愚蠢的!”
“这样的话你留着跟大理寺卿说吧,他若信,那我沈家无话。”
“沈姑娘,这事,我看没必要闹到大理寺去吧?”
“如果莫公子觉着这算不上是官家的刑事案件,交给京兆尹大人去办理,那我也没话。”
沈君茹这是铁了心了要报官?
“沈姑娘,这事到底没闹大,沈三小姐瞧着也没大碍,不若让史家小姐陪个不是就算了?若是闹到官府去,那史家小姐的闺誉可就没了啊。”
闺誉没了?
她还有闺誉么?
她联手与沈香凝将她困于大理寺监牢的时候,又可曾想过她的闺誉?
孔圣人说过“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沈君茹瞪了一眼那站着说话不嫌腰疼的人,是一个瞧着四十出头的圆润妇人模样,着了一袭烟灰色褂子,瞧着沈君茹那一瞪,背脊阵阵发寒,竟有些心虚的撇过了眼去。
沈君茹冷哼一声,步步紧逼道。
“今儿若是有人那针戳卫嬷嬷您的百会穴您也不会有半分怨言的吧?又或者,有人在您身上划上一刀,再与您说一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您就揭过去不提了?”
“我…这…”
卫嬷嬷支吾着左右瞧了瞧,围观众人都发现了这沈家大小姐可不是一个好踢的板子,支吾着不敢招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不去多那话了。
卫嬷嬷没一个应援的,便只得撇了撇嘴,再不言语了。
沈君茹冷着一张脸,瞪着史湘玉道。
“你说,我是抓你去报官还是如何?”
史湘玉心里一口气咽不下,见苗头不好,便已叫人去请宣广奕了,她现在只要撑到宣广奕来此便好。
原本这些都在沈君茹的计划之外。
误打误撞,倒也将史湘玉给拿捏了住。
“你想要怎样?难不成还要我对她三跪九叩?”
“这么说,你就是承认了?”
“我…我何时承认了?”
“不承认?呵…莫公子,她咬死不认,如今这认证已死,便是死无对证,你说,我是该报官,还是私下了断的好?”
“若沈姑娘愿意私下了断,那长伯候府也会给沈姑娘行个方便。”
莫未夕这可不是偏袒史湘玉,而是事情出在长伯候府的马场上,宣扬出去,有碍长伯侯府颜面。
沈君茹轻笑一声,缓缓踱步,一边笑着应了声。
“好…那就依莫公子的。”
“唰…”
沈君茹话音刚落,便“唰”的一声从一旁的侍卫腰间抽了长刀出来。
那侍卫一愣,没想到沈君茹竟然有胆量抽刀,却又不敢贸然去夺取,而沈君茹反手就架在了史湘玉的脖子上。
寒冷而又锋利的刀锋几乎就贴在了她细白娇嫩的脖颈上,史湘玉一瞬间便僵硬了身体,梗着脖子不敢动半分,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那冰凉而又锋利的触感,实在…实在太真实吓人了。
“别…别冲动,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沈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哎呀,闹大了,闹大了,快来人啊,要杀人啦…”
周围一下子就闹开了,沈君茹握着刀的手却一抖不抖,冷哼道。
“他命轻贱,但也生而为人。”
她伸手指了指那撞死在石头上,尸体却没有一个人收拾的小厮,继续又道。
“你仗着自己的出生高贵,便可以这般作践人命?史湘玉,今儿诗思是无碍的,否则这一刀,早就已经划破了你的脖子!”
“你…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史湘玉说话的声音连带着整个人都忍不住抖了起来,她怕死,她是真的怕死。
她马上就要和林良笙成亲了,她不想死,不想死啊!
她还有很美好的未来,她还要成为王侯夫人,只要有表哥在,那都是迟早的事!
沈君茹看着她满眼的恐惧和对生的渴望,不禁冷笑出声。
她当时,何曾不是这样求她给自己一条活路的?
这样的事,她早就想做了!
“沈姑娘,莫要冲动,若你杀了她,沈府和史府敌对不说,您便是有沈尚书保着,也需得赔命啊。”
莫未夕也没想到沈君茹竟有这样的魄力,要是在长伯候府出了人命,还是史家小姐的命,那可真是完球了。
轻笑一声,她怎可能傻到当众杀了这个人呢?再者,她已经看到宣广奕赶过来了,他必会出手!
于是,她在宣广奕鞭长莫及的时候,刀起刀落,伴随着史湘玉吃痛的“啊…”一声呼叫,右臂被割破了一个血淋淋的刀口,鲜血一滴一滴溅落在地上,那长刀“咣~”的一声,应声而落。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那史湘玉几乎是吓晕了过去,转瞬间便几乎瘫软了身子,下一刻便落入了一个温暖而又厚实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