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看看。”
夏思瑾眼眸微动,轻轻掀开帘子扶着箐藤的手臂下了马车。
“呆在车上,别下来。”
巫墨轩正准备下车跟着夏思瑾一起去看看究竟是何情况,结果被夏思瑾一句话制止。
夏思瑾站在马车旁定睛望向城门,一群穿着光鲜的人正站在门口像是在迎接谁。
为首的男子一身藏青色长袍,锐利的眸子正望着这边。
见夏思瑾下了车,低头吩咐了一句,朝这边走来。
夏思瑾站在原地定定地盯着着藏青色长袍的男子,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裸的审视。
“下官参见神女。”
夏思瑾双眸微眯,似是明白了什么,又打量了一眼那边的人群,冰凉地开口。
“你就是盐场大使?”
“正是。下官听闻神女今日便会抵达平城,特意在此迎接。平城地处偏远,比不上京都,还望神女莫要嫌弃。”
夏思瑾危险地眨了眨双眸,敛去一身的戾气,勾唇笑道。
“那便,谢过盐场大使了。”
说完夏思瑾就敛了笑意,转身回到车上。
“大使还不带路吗?”
“是,下官这就带路。”
被夏思瑾的笑容勾了魂、还没回过神来的盐场大使倏地反应过来,浑身一颤,忙不迭地答到。
“笑里藏刀,才是最阴狠的。”
巫墨轩坐在车上把方才二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一只手指勾起窗纱的一角。望着那边宏伟的阵仗嘲讽道。
“伸手不打笑脸人,狐狸尾巴没露出来之前不可轻举妄动,先看看他在耍什么把戏。”
“全星睿的百姓都知道你来了平城,就算再想要你的命,也不会现在动手。”
夏思瑾脸上挂着让人看不懂的微笑,巫墨轩见她那副表情就知道她又在算计什么了。
浩浩荡荡的队伍在城里穿梭,没有战争胜利将军凯旋时的欢呼声,也没有喜庆的锣鼓声。
百姓们都站在道路的两旁,对路中央的队伍唯恐不及,都观望着。
前段时间郁州城的消息他们都听说了,如今却看到夏思瑾被盐场大使用这么大的阵仗迎进城里,心中都起了怀疑。
车队并未走太久,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稳稳当当地停下了。
夏思瑾现在只庆幸在来的路上给巫墨轩易了容,不然这时候被抓住把柄可就难办了。
当初及笄礼上巫墨轩那一出现在哪个星睿的百姓不知道。
更何况宴会不似笄礼,那天去的官员众多,上至皇帝,下至正四品官员都到了宴会。
难保盐场大使没借着他父亲吏部尚书的关系,进宴会里去。
那天那场争端一直到现在都还在京都流传着,巫墨轩跟她的风头还没过去。
再加之她名义上还是景洛晨的未婚妻,如果真的被人抓住和巫墨轩在一起的什么把柄,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红杏出墙、不守妇道的罪名了。
“神女,住所已经到了。”
夏思瑾闻言吸了口气,起身走下马车,巫墨轩跟在她后面一同下了马车。
虽然已经易过容,但在巫墨轩下车时,站在夏思瑾两步远的盐场大使投过来的目光,依旧充满了探究和打量。
“不知这位是?”
巫墨轩站在夏思瑾身边,在她耳边亲昵的耳语。
盐场大使知道夏思瑾跟景洛晨的关系,这时却看到另一个男人跟夏思瑾如此亲近,心里难免浮想联翩。
“怎么,大使连本宫的事情都要管吗?”
夏思瑾听见盐场大使试探的问话,一记冷眼扫过去,吓得盐场大使慌忙认罪。
“是下官逾矩了,还望神女赎罪。”
“主人。”
箐藤走过来站在夏思瑾面前恭敬垂首。
夏思瑾冷哼一声,看了眼箐藤,闷声应下,径直朝里走去。
巫墨轩冰冷地睨了一眼盐场大使,抬脚和正等着他的景洛轩一起走进了府邸。
盐场大使站在几人身后,眼中浮上一丝阴狠。
夏思瑾似是感觉到了什么,一个眼神轻飘飘地看了过来,盐场大使连忙敛去那些神情,依旧是那副顺从的假象。
夏思瑾心中冷笑,又瞥了眼盐场大使,扭过头不再去管他。
方才他眼底的狠厉,她可没当成错觉。
巫墨轩和她同乘一辆车,如果不造成这样的错觉,就会让盐场大使对巫墨轩的身份起了疑心,难免纸包不住火。
她担心得不行,巫墨轩倒是跟个没事人一样,看起来像是比之前心情更好了些。
见盐场大使还杵在那里,夏思瑾眉心微皱,有些不满地出声。
“怎么,大使是想让本宫和逍遥王爷自己找屋子住吗?”
“神女误会了,这座宅邸是下官专门为神女和王爷准备的,神女想住哪里都可以。”
夏思瑾轻笑一声,看向盐场大使,目光中带着些许的调侃。
“大使真是用心良苦了。”
盐场大使对上夏思瑾幽深的目光,浑身不自在,总觉得夏思瑾话里有话,但是又触不到那股子感觉,只尴尬地应下两声。
夏思瑾又瞥了他一眼,再次轻笑一声,朝里走去。
盐场大使费尽心思整这么一座宅子,还不是为了讨好她,一是存了收买她的心,而是为了拖延时间。
给他们的接风越是盛大,钱财也耗费越多,时间耗费更久。
而这些钱都是从百姓身上搜刮来的,耗费得越多,百姓们交的就越多,心中不满就越盛。
夏思瑾之前在郁州好不容易塑造起来的形象,可能就会因为这场接风消失殆尽。
丞相和盐场大使,真是煞费苦心啊。
盐场大使跟着夏思瑾朝里走了两步,再次开口到。
“神女,下官在酒楼准备了一桌宴席,专门为您接风,还望您能赏脸。”
夏思瑾心中冷笑,不过才踩上地皮,就开始动作了。
“本宫接连赶路,累了,接风宴就不必了,心意本宫就收下了。若无其他事情,大使就先回吧。
“过两日大使就把盐场的账目送来吧,本宫觉得也应当早日还大使一个清白才是,大使觉得呢?”
说完夏思瑾露出一个纯良无害的笑容,似乎是真的想要为盐场大使证明清白。
盐场大使不知道为什么夏思瑾拒绝了他,但总有一种自己的心思被她全部看透的感觉,就像被猎人盯上的猎物一般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