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似乎被夏思瑾的话激怒,脸上明显出现浓烈的杀意和滔天怒意。
“你以为胡乱言语就能欺骗我吗,幼稚,天真!夏思瑾,你给我去死!”
丞相踩上一人肩膀,手握长剑直逼人群中心的夏思瑾而去。
同时,四周的御林军再次举起长枪,朝中心刺去。
若要逃过长枪免得变成沙漏,只能选择从地上弹起,但弹起后无法借力便避不开丞相的剑。
等身下长枪合拢时,泛着银光的剑就已经刺进她的胸膛。
夏思瑾却还是选择从地上弹起,朝丞相的剑迎去,同时空中粉末飞扬,像漫天鹅毛大雪飘扬。
明明是八月秋高气爽,却偏偏变成了恰似春风拂过,梨花漫天飞卷。
“该死的人是你!”
就在她弹起瞬间,丞相身后声音袭来,声音主人正是本应该去往边疆的夏刑。
他手中依旧是长剑寒光,直指丞相而去,剑柄上挂着一尾红色的流苏,此刻在夜幕中肆意飘扬。
闻声时,夏思瑾脸上露出安心的笑容,腰身一转,让丞相的剑歪了目标。
丞相却来不及转移,长剑直直地刺进了夏思瑾腰间,径直贯穿她纤细的腰肢。
就在长剑贯穿瞬间,丞相也口中吐出大口鲜血,难以置信地朝胸前看去。
夏思瑾嘴角红莲绽放,满意地看着丞相胸前刺穿的长剑,爱极了那刺目的血色。
随后便直直地朝后倒去,目光涣散,只能隐约看见夏刑的身影朝她而来,然后便落进了一个让人安定的怀抱。
再后来的事情,她便只是听说了。
那夜皇城大火,丞相带领辅国大将军手下数万御林军攻进宫中,未损一兵一卒就占领了半个皇宫。
而夏思瑾身为神女,未卜先知,与皇帝和夏将军未雨绸缪,让夏刑假意镇守边疆实则守卫皇城。
这才及时赶到,拯救皇宫于水火之中,让众人免去生死大难。
可那夜丞相的人见人杀人,双方拼死搏斗,宫里尸首无数,鲜血将宫中荷池都染成了血红色。
可神女思瑾,却因为阻拦丞相身负重伤,至今昏迷不醒,在宫中疗养。
而临沂联合凤栾攻打星睿的计谋也因凤栾的临阵倒戈而破灭,夏思瑾更是不知从哪里带出来一支三十万大军。
三军联合近百万人,临沂四十万人马被打得落花流水,一败涂地。
作为主要谋划人的国师和丞相更是当众被杀,割下头颅挂在城墙上示众,且以示警告那些心怀不轨之人。
至此,星睿和临沂的宫变暂时便告一段落,星睿皇帝景洛泽更是趁机改革朝政、清理余党。
星睿的天下,也恢复一片清明,政权更是得以稳固。
而神女夏思瑾,作为此次重大事件的主要谋划人,更是一战成名,成了老百姓口中无所不能的先知圣女。
百姓传言,神女夏思瑾,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卜算之术出神入化,可知人前世晓人未来,算你先局卜你后招。
而一手医术更是师承天山雪女,可肉死人活白骨,延人年岁,增益寿命。
一双紫瞳妖艳悱恻,世间命定神女,知真王之所在,以命献祭保天下太平安康。
如此,得先知圣女名号。
但此时被人人传扬的夏思瑾,正躺在清云宫的锦云榻上,不知生死。
一双长而卷的睫毛像濒死的蝴蝶无力搭下,本应该清丽蛊惑的紫瞳双眸此刻紧紧地锁上。
朱红水润的唇这会儿没了先前吓人的白,但依旧没有丝毫血色。
身上盖着轻薄的祥云蚕丝锦被,双臂叠放在身前,露出手腕处的小截藕臂与一双纤纤玉手。
三生镯似乎感受到了来自主人的生命力,也失去了往日的光芒,变得黯淡无光。
夏思瑾已经整整昏睡了五日,如果不是微弱的呼吸和脉搏声,几乎所有人都会以为她死了。
“刘太医,思瑾到底如何了?”
景洛晨伴在景洛泽身侧,追着刚诊完脉的刘太医不住探听床上人的近况。
刘太医却只是摇头,收拾起药箱踏出屋门,一脸的悲戚与哀恸。
“王妃身受重伤,求生意志也不见强烈,若是再这么昏迷下去,下官也无能为力了。”
“你撒谎!庸医!”
巫墨轩站在门外听见刘太医说出的噩耗,直接一脚踢翻了桌子,满脸杀气,但颤抖的双手却悄悄出卖了他。
刘太医叹了口气,拱手朝三人行礼。
“下官告退。”
景洛泽和景洛晨站在门外刚叹了口气,巫墨轩就已经闪身进了屋子。
快要关上房门之际,两个人才顿时反应过来,伸手去拦,却还是晚了一步。
景洛晨焦急地使劲拍了拍门,想把巫墨轩吼出来。
“巫墨轩,你开门!思瑾是我的王妃,你和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算怎么回事?!”
巫墨轩这时候哪里肯依那些礼法,只按住门确认不会被打开以后,就径直朝屋里走去,根本不理门外两人。
景洛晨见拍门不行,和景洛泽对视一眼,皆是无奈。
“思瑾需要静养,他这会儿进去了我们也拿他没办法,只能守在这里等他出来。”
景洛晨不甘心地握紧拳头朝门上砸去,那眼神恨不得把巫墨轩大卸八块拿去喂狼。
巫墨轩掀开珠帘与帷幔,慢慢地朝夏思瑾的床边走去,越离得近他步子越缓,眼眶也越发湿润,泛着红色血丝。
夏思瑾依旧是躺在温暖的床上,没有半点反应,静谧且乖巧的模样。
巫墨轩这时候特别想看到以前夏思瑾冷着脸不顾他的脸面谩骂他的模样。
虽然是冰凉陌生甚至厌恶的,至少她是鲜活的,有她的喜怒哀乐和一颦一笑。
不像现在,安静地躺在床上,不会再给他甩脸子,不会再骂他,不会再叫他墨轩,不会再一脸羞怯地躲进他怀里,不会再触摸他的脸。
若是他当初知道会是这般结果,就算她说千句万句的“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他都不会离开。
他要守着她,缠着她,看她笑看她哭,看她杀伐天下,看她征战朝堂。
他不想要天下,不想要黎民百姓,不想要皇天后土。
他想要的,从来都只有她。
他见过她,便明白,他剩下的余生,只想要和她一人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