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烨看见蹑影后料想度辰应是在此地,他问蹑影,蹑影只是摇头,说:
“其实我也不知度辰殿下现于何处,殿下前几日安排我去蓬莱岛打探消息,今日我是来复命的。”
司烨微微笑道:
“你既不知殿下于何处,却为何来此复命?”
什么时候,度辰的手下也如此迷糊了?蹑影匆忙解释道:
“我虽不知道殿下于何处,但却知疾风一直守在西海的海底,所以,我猜疾风应是守着殿下,日神若是前来寻我家殿下,可随我前去,找到疾风,便可知殿下的下落。”
这还靠点谱,司烨也不再多言,只是跟着蹑影遁入水中,当他们到达海底之时,疾风已在汐宫之外等候多时。疾风见司烨和蹑影前来,还颇感诧异,他拜道:
“疾风见过日神。”
“蹑影?你怎么和日神一起来了?”
蹑影说本打算过来跟殿下汇报蓬莱岛最近的动向,却于岸上碰见了日神,日神问起殿下的下落,既是一同寻日神,便一起过来了。蹑影问道:
“疾风,殿下现于何处?”
疾风指了指汐宫的结界,说道:
“殿下在这结界里头。”
司烨这才发现汐宫的结界,透明的结界一般的肉眼凡胎,还真看不太出来。他用手碰了碰结界,似是空气,可是想往里进,却又被结界弹了回来。他试着运用法力将结界打开,结果三成打不开,七成也打不开,直至他调用了十成的法力结界仍是打不开。他不禁感到好奇,他转过身来问疾风,
“你确定度辰殿下在里面?”
疾风点了点头。这就郁闷了,自己的法力并不在度辰之下,为何度辰能进去,而自己却进不去?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玄机?他在外观摩着这透明的结界,玉骨扇在他手中起了又落,疾风看他颇费脑力的样子,便只能以实告破,说道:
“日神,你就别费力气去试了,殿下当日也是打不开这结界的。只是殿下碰巧看见有人进了汐宫,便化身附着在宫人身上跟了进去而已。”
原来如此。只是如今夜深,心想也不会有人出来,何况疾风一直未跟着度辰进入汐宫,应是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自由出入,他问道:
“疾风你侯在此处多日,可有留意宫人进出的规律?”
“实不相瞒,疾风于此处候了多日,自从度辰殿下进去后,只见过鲛人外出一次,实是无规律可循。”
与司烨心中料想的差不多,见夜已深,司烨便吩咐道:
“那你继续留在此处候着,有度辰的消息或寻到宫人进出的规律及时报予我。”
“疾风遵旨。”
司烨没再多说什么,瞬间化作一道光消逝。
当他回到西丘之时,月华皎洁,梨影歪斜,西丘的一切似乎皆在沉睡。当他推开凌云宫的宫门,看见一尾人鱼正披散着紫发歪在地上等着他,随着呼啦的一声门响,雪沁从地上爬着坐了起来,额,刚刚明明都没睡着的,怎么就睡过去了。她柔柔地喊了声:
“师父,你回来了。”
司烨跨步进来,问:
“如此深夜,为何不在寝宫中休息?”
而且还,三更半夜的等在男人的房中,这女徒弟,脑子真的是,唉,一言难尽。
雪沁看他走了进来,答道:
“我听云扶说,你有事出去了,我一身鱼尾样,觉得云扶和我睡在一起太委屈她,所以,我便过来了。”
司烨听着这完全没有逻辑的话,问道:
“你直接叫云扶回她寝宫不就好了,或者你也可以去云扶的寝宫休息,为何她没回去你也没去,偏偏跑到为师寝宫中来?”
雪沁被他问得一下子该如何接,云扶睡着了,她小心翼翼地才从里侧挪了出来,又好不容易蹦到了凌云宫来,她容易吗她,鲛人果真不能作践自己。
“我无非就是想着,你不在我便在凌云宫呆着,不打扰到云扶,你若回来,我还能多看你一眼,我无非就是想见你,有何不对?”
不能撒谎,便豁出去,实话实说了。长这么大,不带怕的。
“不知廉耻。”
他表面生气,但内心却掩抑不住那丝丝的甜。他弯下腰来,把她抱起朝着她曾给自己设就的睡床上走去,雪沁心里仍是跳得厉害,她喊了声:
“师父。”
“嗯?”
司烨轻声答道,感觉眸子里都漾出许多温柔来。她好喜欢他抱她,喜欢他身上特有的淡淡馨香,若是他每晚都能这样抱她一次,即便外面电闪雷鸣,即便梦里天下火雨,即便身置冰河中,她觉得,她都能安然入梦。
司烨把她放到床上,低声道:
“早点睡吧,一个月过去了,明日起,你也该好好练练你的仙术了,不然就等着做花肥吧!”
他转身欲走,却被雪沁拽住了手,她喊道:
“师父!”
司烨回头望了她一眼,只听到她说:
“虽然你说的很多话我都不爱听,但是,谢谢你!”
她松开了他的手,拉过被子盖上,笑了笑,便合上了眼睛。司烨朝着宫外走去,脸上微微有些笑意。
度辰见水宗迟迟不肯开口,想着自己入汐宫也有了些时日,魔界和雪沁都还在等着自己,未免心焦。
他听水宗说每隔五日便会有汐人出宫,他算了算时日,也就是明天,便会有鲛人外出,他便打算潜出宫去了。
只是,他多少有些舍不得水宗,这个糟老头子,虽然有点爱吹嘘,可是却真心实意地待自己。他不知道该如何跟水宗道别,便只好去观滟湖中给他捕了些鱼,放到他假山后面的大水缸中养着,方便他哪天烧来佐酒,想了想,水宗的茅屋屋顶有点破,度辰便一道把他的屋顶给修缮了。水宗爱喝茶,度辰便又赶在天亮之际,给水宗烹了壶新茶,顺带还把前院的庭子打扫得干干净净。
临走之前,他走到水宗的窗前,看水宗正睡得酣香,他不忍心扰了水宗的清梦,更不知道一旦水宗醒来他该如何和他道别,便一个人悄悄地飞走了。
当他消失之后,水宗才从床上摸着床沿坐了起来,前几日还红光满面的他,当下却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就连下床走路都感觉有些吃力。他缓缓地移到石桌旁边,捧起度辰给他沏好的茶,笑时眼里似噙着泪光。
阿木他,终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