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货!”大长老怒声斥道,手下动作却毫不迟疑,另一只手化为狐爪朝着折离的喉咙挥去。
不过大长老的动作快,扶络的动作也丝毫不落下风,不过力气明显因为胸口的剑伤受制,不过好在还是挡下了大长老的攻击。
这时,双叶和修言双双出手,挡开了大长老的后续攻击。
二长老也反应过来,召集了几名看守去帮忙,而他则是跑去了折离和扶络那边。
“你们看!”祭台下一个兽人突然出声,手指指着祭台上方的王树。
“是血,倒流的血!”
“这是怎么回事!”
“两位王脉!”
“……”
那王树上,正是众兽描述的那般,因为扶络替折离挡下了大长老那一剑,所以折离安然无恙。
所以那四溅的血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
而最让人震惊的便是,扶络的血同样也在王树上倒流。
不过在血液抵达王树一半后,便不再动作。
可是就只是那些也足够证明扶络确实是王族血脉。
扶络苦笑的看了一眼王树:事到如今,这些根本毫无意义了。
一口闷血咳出,扶络软倒身子。
折离慌张的揽住了扶络,不敢去触碰他的伤口。
“快去去找巫医来。”见二长老走进,折离大吼了一声。
他很乱,他甚至不知道他现在该以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扶络,明明他该怨恨的,恨他对他做的一切……可是,他却救了他。
没人能明白折离心里的纠结与无措,也没人知道那个曾经躲在他身后的小孩对他来说有着何种的意义。
就如同现在,那刺目的血红和怀里人加重的呼吸,无一不让他后悔……若是他不回来,今日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哥哥可是……后悔了。”扶络仰躺在折离的怀间,抬眸也只能看到折离的下颌。可是,仅仅只是看到他那紧绷的肌肉,他也明白现在的折离肯定在后悔了!
时至此时,他才明白,原来他竟是这么了解他,原来那些刻意的敌对也不过是想要他的另一种关注与认可。
可是他却不知在何时一条歪路走到了底,差点亲手杀了他。
而他现在也总算明白,当初知道折离逃走后他松的那一口气是为何,也明白了刚刚为何会不顾一切为他挡下这一剑。
归根结底,不过是因为:他是他的哥哥。
是血脉交融的亲人……
折离低头,看着扶络快速惨白的脸,越发的不忍,没有说话,转移了目光。
“哥哥……”
“闭嘴节省力气。”折离冷声道。
扶络的伤口并没有伤及要害,所以他才会这般,不过也只是表面冷静罢了。
“哥哥恨我吗?”扶络并没有听折离的话,这些年来他习惯了任性而为,而且现在他也很确定,折离也拿他没办法。
“不恨。”折离一字一顿的说着:“怨。”
无论怎样,扶络都是他的弟弟,是他从小就照顾、喜欢的弟弟,即使他知道或许他们不是亲兄弟;即使他知道扶络曾不止一次下杀手,他也无法恨他。只是总归是怨的,毕竟他不是什么把生死置之度外的圣人。
“哥哥还是一如既往的天真,一如既往的温柔……”扶络轻咳了几声,眼里似乎泛起了泪花,迷了他的眼。
“巫医来了。”折离打断他,抱了扶络把他的伤口露出,以方便巫医治疗、包扎。
“他伤的怎么样?”折离皱着眉问道。
“禀……”巫医看了看眼前的折离和扶络,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称呼:“没有伤及心脏,不过伤口很深,得需好好修养一阵子。”为了不得罪他们,最后巫医索性谁也没有称呼。
“嗯。”折离点点头,有了巫医的话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巫医退下后,折离也看到了二长老身后站着的双叶和修言,以及被两人制服的大长老。
折离正要撑起身子站起,腰带处一紧,竟是扶络扯住了他的腰带。
“我要去处理大长老,我会安排人带你休息的。”折离扣了扶络的手,想要让他松手。
扶络很清楚,以现在他的体力根本阻止不了折离的动作,可是偏偏他现在就像是卸下了重担伪装的真正的扶络一般,只想要和折离待在一起。
因为他不知道,他还有多少时间了……
“哥哥,你送我好不好。”虚弱的声线夹杂着满满的撒娇意味,就是外人听了都忍不住身体抖三抖,更不说是折离了,当即黑了脸。
不过配上他那副如何也凶狠不起来的脸,实在威慑力不是很大。
不过折离的反应也是在扶络的猜测里。
狡诈的偷笑着任由折离弯腰横抱起了他。
倒是没想到折离这幅清瘦的身板抱起一个和他同样大的兽人倒是丝毫不含糊。
“把大长老先关起来,今日的祭会就到此为止,诸位族长请移至客房,也感谢其他族人来参与狐族的祭会,今日族内有事,招待不周,还请见谅。”折离一板一眼的说完,这才转身抱着扶络下了祭台直奔扶络房间而去。
而剩余的兽人没有了热闹可看自然也都乖乖的收拾一番各自回去了。
二长老则是安排了看守安顿白兮兮他们以及狮族、蛇族的兽人,至于大长老则是为了防止他再作妖直接灌了一把昏睡药。
再说折离这边,一路沉默的抱着扶络稳步走着。
而扶络也很安分的没有再说话。
只是静静地看着折离,仔细的看着这个被他忽略甚至是敌视了多年的哥哥。
那些童年时的已经被他忘记的回忆与感情突然的一下子就涌上了心头。
也许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只是被他刻意的藏了起来,直到今天那些往日里被他忽略的小苗头才全部的喷涌而出。
或许他要等的不过就是这一天罢了。
扶络在思考,折离也同样的思绪满天飞。
没有争吵、没有质问、甚至没有他预想过的种种见面时要说的话。
也是验证了那句计划始终赶不上变化。
他也从来都没有想过,他和扶络还会有这般亲密的时候。
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般,他依旧是宠着他的哥哥,而他也只是依赖着他的弟弟。
可是他有无比的清楚,现在的他们早就不是当年的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但是偏偏他们现在又能如此平和的相处……
这本就不正常,却意外的谁都不愿最先去打破这一刻的“美好”。
直到手臂发酸,折离总算是走到了扶络的房间。
毕竟抱着一个和自己差不多体积的,还是很费力的。
也不等下人开门,直接一脚踹开,快走几步把扶络放到了床上。
“哥哥还真是没用,再迟个几步我可就要被你摔在地上了。”扶络撇嘴抱怨道。
“也不知道刚刚是谁怒着劲儿的往我身上爬,就是把我掉了也不见的能摔了你。”折离毫不客气的拆穿他,他的衣襟处到现在还是皱皱巴巴的。
几步走道桌边,倒了一杯水,任劳任怨的半抱了某狐,把杯子递到他嘴边。
扶络也听话,没有再闹幺蛾子,乖乖喝了水。
“真是个大爷。”跟了白兮兮他们一段时间,折离也跟着学了不少调侃的话。
“不不不,我是你弟弟。”扶络一脸认真的说道。
“哼,果然是伤的不重。”折离瞥了一眼扶络伤口那处,顿觉刺眼。
起身放了水杯,复又走向了扶络的衣柜。
想着他身上有伤也不用外出,就直接翻了一件白色衾衣出来。
却在衣柜的角落看见了一缕银白的毛发。
银色的毛裹在白色的衣服的里,若是不仔细看尽是根本发现不了。
折离拽出那物件,银白的毛编制成穗,上面有一颗碧蓝色的透明碎珠,深蓝和白蓝交织成碎片混合在珠子里,珠子上面是同色系的绳子编制的绳结。
果然……
折离眸色暗淡了一瞬,随及恢复正常,只拿了衾衣,把那狐尾穗放回了原处。
那珠穗正是用他尾尖上的毛发制成。
在他的那里还有另一个,只是那上面的毛发是扶络尾尖上的。
原来他也和他一样还留着。
扶络却丝毫没有发现折离的异常,见他拿了自己的衾衣过来,挑眉笑道:“哥哥是要给我换衣服吗?”
“你要是自己来可以。”折离当即便丢下衣服转身就要走。
“哥哥,我是伤患,我做不到。”扶络凄凄惨惨的声音要死不活的悠扬传遍整个屋子。
“我给你叫下人来。”折离的头突突的跳了跳,头也不会,想着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哥~哥哥~哥,不要,你来帮我!”扶络继续悠扬的喊叫着,眼见折离丝毫没有停顿的脚步,心下一急:“哥!疼,好疼。”
突然拔高的痛呼声,成功的唤住了折离的脚步。
转身快步走进,这才发现某只狡猾的狐狸正在瞪着一双皎洁的眸子含笑看着自己。
心头的火腾的一下就翻腾起来。
扶络也是个见好就收的,见折离气场不对,立马收回了笑意,装模作样的捂着伤口附近,可怜兮兮道:“哥哥,是真的疼。”
这个样子,还真是让人有火不能发。
怕他真的闹出什么幺蛾子,折离最后也只能妥协。
毕竟扶络那血留的可是十分“汹涌”,巫医也是说过他的伤口很重。
也难为他还能“活蹦乱跳”的和他说这么些话了。
因为先前巫医已经包扎过,所以倒是不用操心给他擦洗伤口的事,不过其他地方不可避免的也沾染了血迹,只得招来丫鬟端来了温水,亲自伺候着。
那胸口的白色纱布向外晕开了一处血迹。
折离冷眼看了一眼扶络,阴阳怪气道:“倒是不想你还有一副硬骨头了,伤口崩开了自己没感觉!还要作死折腾。”下意识的想到刚刚扶络为了挽留自己发出的痛呼。
“……”心虚的扶络表示,现在只能乖乖降低存在感,不然只会承受越多的“白眼儿”。
不得不说扶络对于这个倒是了解的十分透彻,没有听到扶络狡辩的话,折离数落了两句便开始专心的为他擦身体。
直到为扶络换好衾衣,折离的头顶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毕竟这种伺候人的体力活他也是第一次做,而且对方还是个伤患,他还要时刻小心不会弄疼他。
“哥哥喝水。”扶络好心的提醒道。
作为享受的一方,表示说几句好话还是很简单的。
“今日折腾的够久了,你先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扶络喝了水,看了看外面,打算先去处理今日的事情。
“哥哥,现在顶多中午,你不能以为我看不见窗外就蒙我吧。”扶络无奈的笑道。
大中午的就让他休息,是把他当做猪兄了。
“那要不先吃点东西?”折离复又问道。
“……”(?-ι_-`)扶络无语眨眼,最后也只能点头:“好吧。”
“来人,准备午饭吧。随便招待好其他几位客人。”折离吩咐道。
“哥哥,你来。”扶络唤道。
他很想粘着折离,或许是为了弥补那些年缺失的,又或许是为了索求未来的。
“怎么?”折离疑惑的走进,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在他的记忆里,扶络一直就是这个样子,而他则是每次都很欢喜听到弟弟软糯的叫他哥哥。
每次都忍不住想要去保护他,就像第一次见到小小的他时一样。
在那之后,他们的命运似乎就是紧紧绑在一起,不止血脉,更多的事感情。
“我冷。”随意找了一个理由,甚至都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只是下意识的想要与他对些相处。
折离见他袒露的衾衣,也忽觉自己的大意,刚刚替扶络换了衣服竟是没有给他系上衣带,也怪不得他会冷了。
此时的折离完全忽略了现在的天气虽说不是盛夏骄阳,但天气也是属于闷热,至少扶络的现状是正好。
不过被弟弟可怜兮兮的表情俘获的折离只是木讷的按照扶络的意思来做。
甚至因为扶络的伤,怕他畏冷,更是又加了一床被子捂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