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如是风雪上骊山
作者:彭通      更新:2019-07-30 02:45      字数:6245

(《乞心记》50集武侠豪情小说连载,【彭世通著】)

第10集:葛陂投杖掖龙鳞,嶰谷取竹隐凤鸣

卷叁◎

☆☆俄顷,只听府政司外雪花沙沙作响,梅梢微微颤动,一名十岁少年乞丐骑墙而入。有如是定睛一望,原来那少年乞丐是西宗才俊之一,素有“旷世奇才”之称的鱼丸子。鱼丸子越过府门见到有如是,吁喘连连道:“有姐姐,大事不好啦,大事不好啦。”

有如是先是微怔,尔后不悦道:“小鱼丸,难道你进别人府中从来不走正门的吗?”

鱼丸子大脚一迈,坐于椅上休息片刻,道:“别介,俺出身低微,每次走正门都会被人赶出来。实不相瞒,上回我家小主庄绿翘被大小风刀所擒,我跑去华清苑搬救兵,便是从华清苑的狗洞里钻了进去。”说着来回环视四围,笑呵呵地道:“还好,有姐姐的北衙府政司没有狗洞可钻,于是我从墙上翻逾而入,倒也省去不少工夫。”

有如是道:“好了,废话少说。你突兀至此,到底有何事?”

鱼丸子就茶几上先摸了杯热茗品品,吧嗒吧嗒道:“何事?那肯定是大事,要不然我也不会登三宝殿。”

饮茶毕,鱼丸子抹干嘴唇上的茶液,神色凝重道:“华清苑如今大难临头,正被一个叫氏叔琮的丑大汉率领一个万人队团团包围。姓氏的曾扬言:如果李佾员外不交出杀害梁军千夫长等人的凶手,华清苑内的所有人都嘚陪葬。西宗与华清苑素来交好,吾不忍心李佾员外惨遭横祸,故斗胆来此,望有姐姐出马调停。”

有如是略微听过氏叔琮之名,有所疑道:“氏叔琮好像是朱温手下一个养马的,他怎有权力统率一个万人队?”

言未绝,甲木道:“郡主,是这样子的。氏叔琮原本只是朱温手下一个小兵,只因他在起义北路军中作战勇猛,首位攻入长安,所以受到梁王亲睐,并破格提拔他为汴梁镇遏使。”

乙木在旁亦道:“就在前几个月,梁王手下的一个千夫长、九个百夫长在骊山脚下伏击前唐水师都尉聂文远之后,于途中不幸被华清苑的人杀害。朱温闻之大怒,擢派氏叔琮务必将杀人凶手绳之以法。卑职甚至还听说,聂文远原来是华清苑聂夫人的亲弟弟,李佾员外的小舅子。”

有如是斥道:“真是荒唐。杀千夫长、百夫长乃一东瀛武士,并非华清苑的人所为。”

甲木、乙木惊骇不已道:“郡主何以知之?”

有如是正色道:“因为案发时候,是我亲眼所见。”旋即回忆道:“那天傍晚,我与父王得到《秦岭山河图》之后,告别西宗诸长老,准备返回商州,途中下榻于临潼酒肆夜宿。约摸子牌时分,我起身小解,忽闻店外有吹箭之声,于是爬墙而观。正见千夫长、百夫长等十人被一名东瀛武士杀害。”

甲木、乙木道:“就算千夫长他们不是被华清苑的人所杀,但聂夫人是伪唐将领聂文远的亲姐姐,却是不争的事实。”

有如是不答,仰望厅外红雪皑皑,枝寒梅新;冬风呼啸,彻响侵骨。遂对鱼丸子道:“小鱼丸,你先去华清苑通报则个,说本主马上就到。一定要阻止氏叔琮杀害华清苑任何一个人。”

鱼丸子懒洋洋地伸了伸腰,嘟囔道:“华清苑已被氏叔琮的大军包围成铁桶,就算我插上翅膀也飞不进啊。”

有如是叮嘤道:“谁叫你飞进去?你不是擅于钻狗洞吗?”

鱼丸子撒气坐于门槛上,愠色道:“嗬嗬,有姐姐好没趣。让我钻狗洞,俺可不依。”

有如是故意恫吓道:“小鱼丸,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倘若华清苑任何一个人少了半根头发,本主就把你的脑袋给拧下来。长安之所以能被顺利攻下,华清苑李佾员外功不可没。”

鱼丸子害怕十分道:“一将杀伐有如是,朝阳之后无郡主。好,好,好,算我怕你了。”言毕立起身来,纵然一跃,踏雪寻梅而去,犹如喜鹊翩飞于空中,轻功绝技羡煞人也。

有如是见小鱼丸遁远,立即召集天干十将,率领长安三万禁卫军出了南门,飞奔马儿径往临潼骊山。沿途俏蕊凝晶,琼英分道;漫天红雪,香芳袭扰;幕舞乾坤,承运吉兆。当有诗为证:

鸥鹭飞难辨,沙汀望莫分。

寒色江村暮,西风四野闻。

溪深难受雪,山冻不流云。

灞桥梅几树,并是靛红纷。

有如是鲜衣怒马,首冲庭门。把守在华清苑外围的氏叔琮部士卒破口问道:“来者何人?”

有如是轻捏郡主令牌,扔过雪幕,直端端地落于看守士卒手中。一名士卒垂首细觑,见那令牌纯金缎造,镂刻精美。

阳铭文正面书有:

朝阳不落,

江山永固。

背面阴铭文则是:

大齐禁卫军、

羽林军、

国防军、

太尉总管有如是。

看守士卒先是揉揉眼睛,恍然觉得令牌烫手,慌忙于阶拜道:“朝阳郡主,小的们该死,不知您大驾,有失职之罪。”

有如是下马扶起众人道:“诸位兄弟请起,你们的氏大人呢?”

看守士卒将郡主令牌交还,道:“正在内府审讯犯人。”

有如是道:“快带本主进去。”

看守士卒应诺,推门哈腰躬请。直到这时,天干十将以及三万禁卫军才赶到苑前。未几,由看守士卒引路,天干十将尾随有如是齐齐来到象棋山下。

众人刚到不久,只听氏叔琮破口大骂道:“你爷爷的,小鱼丸,你这不知死活的臭乞丐,假借朝阳郡主之令,让老子放了华清苑所有人,你以为本使是猪脑子么?实话告诉你,三天期限将至,华清苑如果再交不出杀人凶手,统统人头落地。”

只听鱼丸子道:“氏大哥,我说的可是真的,朝阳郡主马上就会来骊山,你要相信我。”

氏叔琮提起龙虎震天锤,曲脚把鱼丸子勾倒在雪地里,摇头吼道:“艹,你一个肮脏乞丐,难道和咱们郡主很熟么?我看你这无赖真是不进棺材不掉泪,老子先把你锤成肉酱再说。”

鱼丸子急忙呼道:“锤我有何罪名?”

氏叔琮一下懵了,嗫嚅问左右道:“小鱼丸这家伙近来有甚么不良之举么?”

小喽啰欺身答道:“启禀镇遏使。素闻小鱼丸是西宗四才俊之一,丐九前辈的门生。为人还挺不错,无作奸犯科的恶行。他之所以认识朝阳郡主,乃是因为郡主认秦王高思继为父,乃是在西宗关帝庙立下的誓言。”

氏叔琮于是对鱼丸子道:“小子,算你运气好。看在朝阳郡主面上,氏某人不杀你,还不赶紧滚?”

鱼丸子从雪地爬起,抖去残雪,嚷道:“你让我滚,老子偏就不滚。”氏叔琮笑道:“一个臭叫花子,居然还他娘的不识抬举,老子不得不发飙了。”言毕,张手而坠,虎锤落地,一只黑虎真气窜入鱼丸子任脉当中,鱼丸子一声不吭,应锤而倒。氏叔琮接着对小喽啰道:“小鱼丸已被我点了任脉二十四穴,你们把他抬入后堂休息。”小喽啰应诺。

不移时,氏叔琮来到李佾身边,见他冷的直哆嗦,扯住其衣襟斥曰:“李员外,现在谁也救不了你们,快快招供了罢。”言未绝,老大枭不英道:“氏大人,我招供,我招供。千夫长、百夫长十人是我杀的,和我家主子无关。”

氏叔琮愀然不乐道:“枭大叔,你还是省省罢。以你的三脚猫功,怎么能杀得了他们十人呢?”

紧接着,枭不雄在跪着的人群中冒出声道:“奶奶滴熊!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谁也不要和我争。”言讫出列,立于氏叔琮跟前道:“千夫长等人是我杀的,氏大人要处死便处死枭某罢。”说完起身,引颈自戮。

氏叔琮抛锤于天,一条黑龙从雪中盘旋而来,打断枭不雄手中的鬼头刀。并喝斥道:“枭二叔,晚辈敬你是条铮铮汉子。不过,你的武功根本不入流,莫来淌这浑水,不然的话,老子可又要发飙了。”

这时,有如是拍掌入围,笑对氏叔琮道:“氏大人,你刚才分析的很是妥当。在下十分佩服,万分佩服。”氏叔琮突闻仙乐之声,欺眼斜瞥,只见有如是何等美貌英姿?当有词为证:

届笑春桃,云堆翠髻;

唇绽樱颗,榴齿含香;

芳容丽质更妖娆,

秋水神采瑞雪标。

端地蓝裙抉地,奇美绝伦。

氏叔琮立时看傻眼儿道:“姑娘,你是...”

有如是纤指微扬,俏滴含香道:“氏大人,你别问我是谁。本主只想问你一句话,在整个华清苑中,谁的武功最高?”

氏叔琮挠挠乱发道:“这还消问么?华清苑大部分皆是不会武功的阍奴、丫鬟,当然是天山二枭的武功最高。”

有如是道:“诚如你刚才所言。既然连天山二枭都不是杀害千夫长、百夫长等人的凶手,那整个华清苑还有谁能有这个本事呢?”

氏叔琮拍打着宽大脑门道:“对极,对极。俺真是个猪脑子。”接着对有如是道:“喂,你谁呀你,居然管起老子的闲事?难道你不知道本大人现为汴梁镇遏使,统领一万人马,官可大着呢。”

有如是扑哧一笑道:“呃,是嘛?”

半顷,其中有个引路士卒附耳低语,颤巍巍地对氏叔琮道:“氏...氏大人,眼前这...这位姑娘乃是大名鼎鼎的...朝...朝阳郡主。你一个小小的...镇遏使...还嘚瑟个屁...啊...”

氏叔琮听罢,啪的一声,随手一个耳巴子打在引路士卒脸上,啐道:“狗奴才,你说话怎么结结巴巴的,怎让老子听不明白呢?”

引路士卒捂着肿胀脸庞,神色入微道:“此女子乃是朝阳郡主呀。”

氏叔琮这回听明白了,对有如是道:“喂,姑娘,我氏叔琮是刚被提拔为镇遏使的,原先只是个小兵,所以根本就不认识你...”言未绝,端着一张丑脸来回打量道:“啧啧啧,你长的这般可人艳丽,一点都不像朝阳郡主。”

有如是道:“喔,这话从何说起?”

氏叔琮搔耳揣摩道:“江湖名言:一将杀伐有如是,朝阳之后无郡主。据我猜测,朝阳郡主应该是个杀伐果断,人见人厌的大恶人,应该没你长的这般好看。姑娘,快说实话罢,你到底是谁呀?”

天干十将见氏叔琮憨厚可爱,不忍痛斥他不敬之罪,只在旁提醒道:“氏大人,你这个傻冒恐怕傻的无可救药。此人正是朝阳郡主,如假包换。”

氏叔琮道:“我呸。你们说是就是,老子偏偏不认。”

有如是道:“那你怎么才肯相信?”

氏叔琮蔑视道:“很简单。姑娘只要能胜过在下的《龙虎震天锤》,我就承认你是朝阳郡主。否则的话,我便揍你。”

丙火、丁火怒道:“氏叔琮,你曾是一个养马的倌,居然以下犯上,你懂不懂怎么当兵的?”

氏叔琮笑道:“两位别在这儿大呼小叫!莫说朝阳郡主,就是我主梁王殿下犯错,我氏某人一样敢揍他。”说完一边舞着龙虎震天锤,一边摆了个很酷的姿势。

天干十将见状,面面相觑。对有如是禀道:“郡主,这氏叔琮简直就是个十足的傻子,真不知道朱温怎么会封他为汴梁镇遏使。”

有如是摆手道:“你们都错了。此人心志单纯,公然藐上,不失为堂堂诤夫。依我看来,梁王叔封他做镇遏使,显是封的小了。氏叔琮这家伙行必果,言必信,将来一定是位勇武过人的璀璨将星。对付这等粗野莽汉,不需旁逆其意,单刀直入即可。”说完对氏叔琮道:“本主就承汝所愿,与你比斗一局。事先说好,若是你输了,当放过华清苑所有人。”

氏叔琮道:“本使见过不怕死的,但却没见过姑娘这般不怕死的。别说是你了,就算是剑神林心通在此,吾又有何惧。”

有如是哈哈大笑道:“那好,我就用紫霄神剑斩下你的狗头再说,以证我言非虚。”

氏叔琮见有如是大言不惭,遂道:“等等,若是战成平手,该当如何?”

有如是道:“很简单,再赌一局,直到分出胜负为止。”

氏叔琮大悦道:“有意思,真有意思。我敬你是女流之辈,氏某先让三招。”

有如是啐道:“混账!我有如是从来不要人相让,氏大人,你接招罢。”言毕,紫霄神剑出鞘,彤云立时变色。剑长三尺二寸,剑宽半指有余,剑身上有紫霞缭绕,清晰映衬着氤氲仙纹。剑柄上飘扬着寸余长的紫色光波,剑尖之上吐出四个金色晦涩的大字,曰:“帝道之剑”。

氏叔琮一见到紫霄神剑,便知此人定是朝阳郡主无疑。但内心却不以为然,他想:“小妮子打赢我,俺就认!”思毕,只见有如是右足前踏,剑锋跟进,来搅自己腋下。

半毫左右,氏叔琮挺身而向,左手提起三百来斤的虎锤格挡,一只黑虎从锤中跳出,直逼有如是面门。有如是见状大惊,蓝裙随风抖动,纤细腰间斜倚,紫色剑气吹着红色雪花,将那黑虎包裹起来;紧接着反手一剑,天边云彩绽放,雪停风止。剑光闪处,如同霹雳弦惊,快似一记。

氏叔琮惊呼道:“好快的剑。”

有如是梨涡浅笑道:“氏大人,还有更快的。”言毕飞雪横掠,剑影四溅,冰雹雨点般攻向氏叔琮“颅息穴”,“角孙穴”。氏叔琮耳根忽听风声,紫霄神剑就已欺到面前,于是往右偏头,哪知紫霄神剑马上改变了方向,立即从左边绕至右边,呼啸着切断氏叔琮鬓边角发。

氏叔琮摸着断发,吃惊骇然道:“你...你这是哪门的剑法?怎地左右不分呢?”

有如是笑道:“天下剑法,皆出子午。朝阳不落,江山永固。此为我的《朝阳剑法》。”

氏叔琮破口大骂道:“放屁!子午神剑式中规中矩,无剑胜有剑。依我看,姑娘的剑法倒有些像西域战神热介甫的《左右不分枪》。”

有如是道:“本主懒得和你多废唇舌。看剑!”不移时,有如是以剑支地,挑起雪花,坚石破裂,万木皆断,整座象棋山摇摇欲坠。棋盘里千斤重的棋子,应剑气飞向氏叔琮“中渚”、“阳关”、“公孙”、“大都”四穴。

氏叔琮大喝一声道:“龙虎震天锤!”只见黑龙从天而降,黑虎疾驰于野,拦住有如是的紫霄神剑的万千剑气。紧接着,氏叔琮护住周身大穴踏雪飞来,右足足尖如铁钩,踢向有如是“天溪穴”。

有如是游刃有余,旋身冲入云霄,香气满庭。一记“旋踵剑”应势而落,直插氏叔琮头顶“百会穴”。

“嘭”地一声,只见有如是倒立于半空,如同盛开的蓝色风铃花,浮在一望无垠的红雪之上,美伦美奂;氏叔琮用双锤顶住紫霄神剑剑尖,半蹲于地,犹似一尊天竺石佛屹立于天地之间,如切如磋。两人比力良久,剑开锤飞,地震频起,战成平手。

哪知两人奋然比斗,引发象棋山的雪崩,将怀胎九月的聂夫人惊吓不已。只见聂夫人滚倒在地,抚肚叫痛道:“来人啦,快来人啦,我快要生了。”有如是不容细想,收剑入鞘,让华清苑所有人不要在跪在这儿,先暂回邸处,服侍聂夫人临盆产子才是大事。

霎时间,华清苑数百丫鬟紧急起身,抬聂夫人回房待产。众人脚步宕宕有声,雪印乱作一团。

此刻,氏叔琮万万没有想到有如是的仙武之技居然有这般了得,心悦诚服道:“下官汴梁氏叔琮,参见朝阳郡主。”

有如是杏眼一瞥,巧然笑道:“氏大人,你不认为本主是假冒的了?”

氏叔琮道:“能赢在下的《龙虎震天锤》,唯秦含湮一人而已。今与你拆招数百回合,郡主仍然不落下风。可见郡主仙武之高,天下少有。来,来,来,咱俩再比一局,直到分出胜负为止。”

此时的有如是尚且年轻气盛,闻言大喜道:“嗯,很好,本主正有此意。”言未绝,只听士卒来报道:“朝阳郡主。大齐军师皮日休,汴梁庞师古、葛从周两位将军进了院落。”

有如是、氏叔琮蓦然而望。只见皮日休手执羽毛扇,身披鹤羽氅,背一柄桃木剑。仙姿绰绰,道骨飘飘;

庞师古则耳阔鼻大,面目粗犷。手如巨树,臂肌虬结,提着一支“开山瓮金锤“,锤重百余斤;

而葛从周个子瘦小,面色黝黑,形止木讷。虽然左眼在汜水关一役失明,但右眼却似如闪电。他腰间别着一管箭壶,后负一弯“金雁弓“,威风不减当年。

庞师古、葛从周向有如是敬礼道:“卑职梁军左、右裨将,庞师古、葛从周见过朝阳郡主。”

有如是遂拉着皮日休的袍袖,低声问道:“皮叔叔,庞、葛二将乃朱温心腹,怎地不留守汴梁,跑到骊山上做甚?”

皮日休凑耳道:“郡主,我刚接到梁王朱温的官防文书,信上说:他派庞师古、葛从周二位将军到京,缘是携同氏叔琮一起,务必要将聂夫人捉拿归案,华清苑其余人等一律处死。”说着将信函递给有如是阅览。

有如是连看都没看,将信扯碎,怒对庞师古、葛从周二人道:“华清苑所有人都无罪,谁要是敢在这儿撒野,休怪朝阳不讲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