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玉半夜回宫的消息不消片刻就传遍了整个宫廷,的灯彻夜未灭,各人心中各怀心思,却没人敢惊扰君子殊与苏景玉二人的久别重逢。
第二日一早,后宫众妃便借着探望皇上龙体的借口来华阳宫看苏景玉。最早来的人是惠妃秦琴和她的女儿涅凰公主。
秦琴牵着已会走路的涅凰先拜过君子殊,而后哭着扑向苏景玉,啜泣的说道:“总算是把妹妹给盼回来了……”
“四姐姐……”
故人多时不见,其中又经历了不少生死劫难,再见面时心情自当不一般。两人说了些话,逗弄了一会涅凰,又引着看了小君临,这才作罢。董妍和柳莺莺也随之而来,两人见了苏景玉之后非常恭敬,宛如把她当做皇后一般。
君子殊的身体还未全好,依然日日喝着药,他没精神和四个女人多做纠缠,只叮嘱苏景玉这些日子住在他的华阳宫不必去别处,而后就往勤政殿处理政事去了。
他一走,四个女人之间的气氛就随意多了,柳莺莺之前憋着不敢多说话,这一会也活跃了起来。
“淑妃娘娘,”柳莺莺照着以前的品阶称呼苏景玉,“您可回来了,您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后宫全让姓武的女人把持着,她连惠妃娘娘都不放在眼里,可嚣张了!”
“武贵嫔?”苏景玉惑的问道,在她地印象里,武祈然是一个十分知道分寸的人,断不至于向柳婕说的那样。
苏景玉朝秦琴望去,秦琴一脸为难的神色,又向董婕望去,董婕只好说:“开春皇上刚回宫那会儿身中剧毒,这事虽然未对天下人说,但是怎么瞒得过后宫众人?我们一个个心如火燎,想去探望皇上,但都被忠正王爷挡回来了。咱们并不是不识大体地人,王爷阻拦我们探病,定然有他的道理,我们怨的是他待人不公,不准我们探病却专程叫武贵嫔在旁边伺候汤药……”
柳婕在旁接话说道:“不止这样呢。武贵嫔仗着父兄手握重兵。竟然插手朝政之事!他们趁着皇上生病地时候。在六部中安插了不少亲信。我爹爹都看不过去了!”
“哦?有这样地事?”苏景玉挑眉说道。
众人点头。在她们以为苏景玉要插手地时候却听苏景玉说:“武贵嫔若真这样做了。那是大大地不对。不过后宫不得干政这个条令可不是对她一个人设地。对我们同样管用。我也不能干涉朝政。究竟该如何。皇上自然有定夺。妹妹们急什么呢。”
见她软软地把问题挡回来。众人知道苏景玉暂时不想插手后宫争斗。所以也就不多说了。
几人正在喝茶。雪锦慌忙地走了进来。对苏景玉禀报道:“娘娘。昨晚我们在路上遇刺。皇上责罚武贵嫔办事不利。让她在宫门前跪了一晚上。今儿一早又要把她送宗人府查办。说有人举报她跟叛党勾结。您看……”
苏景玉脸上略有怒色。她对雪锦说:“雪锦你何时变地这样不知分寸?皇上办事哪里轮得到我们插嘴?咱们刚回宫不过几个时辰。喘口气地时间都没有。哪有功夫管其他人地事?”
雪锦见她突然怒,咬着嘴唇站在一边不说话。柳莺莺等人听到苏景玉地话,脸色都有些不自然,聪明人都明白苏景玉脾气的话实际上是对她们几个人说的。见气氛不好,众人忙说让苏景玉好好休息,一个个都退了下去。
待只有苏景玉和雪锦两个人的时候,苏景玉叹气的问雪锦:“你是不是为武贵嫔报不平?觉得她费心费力的接我们回宫,却没得个好下场?”
雪锦犹豫地点点头,苏景玉说:“这么多年,你想事情还是这样简单。皇上处置武家的人,自然有其他目地。在他病着的这段时间,武家虽然帮了他不少忙,但是却揽了不少权利在手中,只怕其中有不少圣旨都是武家人背着皇上下地。纵然皇上跟武祈轩的关系如铁打地兄弟,但有些底线是不能触及的,皇上故意找武家的事,不过是敲山震虎罢了。”
苏景玉还有一个没有说出的原因,
起初让武祈然去接自己,回来又故意挑原因,多半是景玉的地位,因为苏景玉要想登上皇后宝座,必须打败武祈然。
想到这里,苏景玉叹了口气,不论何时何地,总是避免不了战争啊。
晚间华灯初上之时,苏景玉坐在殿里等君子殊归来,小君临在她膝上依依呀呀的学话,嘴里不知叫喊着什么。当君子殊忙完一整天终于回宫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情景,他会心的笑着走进苏景玉,扶着她的肩头说:“我等了多年,所求的不过是这个场景。”
苏景玉转头一笑,道:“忙了一天,累了吧?咱们用了晚膳,你早点歇着,大病初愈,身子不比以往了。”
君子殊笑着点头。传膳进来之后,苏景玉先喂了孩子,而后让雪锦将君临抱下去,这才和君子殊独享二人天地。
君子殊歪着脑袋看了一会苏景玉,说:“这次回宫,觉得你比以往淡然了好多,真的是什么都不在意了吗?”
苏景玉吃了一口菜,放下筷子说:“如果没有放下,我也不会回宫。不管过往如何,日子总得过,不为自己,我也得为临儿想一想。”
没有甜言蜜语,但已让君子殊欣喜非常,因为他知道她说的是真心话!
稍顿了片刻,君子殊又问:“武家的事,你想必听说了,你怎么不问问我是怎么回事?”
苏景玉瘪了瘪嘴说:“这有什么可问?武家父子包括武祈然,他们三人都不是蠢人,不会干那种遗臭万年的事,要说他们挟天子以令天下,我是断然不信的。”
君子殊眼睛一亮,问道:“哦?这么相信他们?”
苏景玉道:“我是相信皇上你的判断,武家手持重兵,纵然你相信他们,朝中大臣也放下这个心,定然会时时刻刻议论武家。而武祈然夹在你我之间,进退不得,也是烦心事一桩。如今你将武家的退路都安排好了,又何苦来考我呢?”
君子殊哈哈大笑道:“玉儿跟往常一样聪慧!”
……
这一年冬,北君国生了很多事情。冬至当日,在君子殊举行祭天大典的时候,同时宣布册立苏景玉为皇后,小皇子君临为睿亲王。之前皇后的热门人选武祈然却在秋末意外重病身亡,而忠正王武祈轩也领重兵北上,驻守塞北要线。
在忠正王离京北上的当日,皇上皇后亲临城楼相送,武祈轩一身银铠在冬日的冷辉下熠熠的闪着光,他身旁立着一个身形稍小,颜容俏丽的侍卫,目光紧紧的盯着城楼上的帝后二人。
武祈轩转过身握着侍卫的肩膀,小声的说:“你若后悔,我去跟皇上求求情,你想留在京城,也不是不可能。”
侍卫苦笑了一下,下一刻换上欣喜的表情说:“武祈然已经死了,她对皇上的执念也随之消逝,我留在京城干嘛?我要跟你一起去塞北,在那里过我们的舒坦日子!”
武祈轩听见这番话,终是释然,笑着说:“但愿你真是这么想到。”
苏景玉看着城楼下的兵甲,很快就注意到了武祈轩和身旁的那个人,眼睛里露出一丝犹豫。君子殊很快的就捕捉到她的这分情绪,握着她的手安慰道:“这皇城对于她来说,就如一潭无望的死水,外面的辽阔天空更适合她,不要觉得心里愧疚。”
苏景玉默默的点点头,说:“虽然你将忠正王遣往塞北是为他好,但是那里天寒地冻,也苦了他们了。”
君子殊笑着说:“他是朕的好兄弟,我哪里会让他在那里苦一辈子,等朕整顿好朝廷,便是他大展神威之时,到那时,朕还要和他一起平定天下,一统河山!”
看着意气风的君子殊,苏景玉会心的笑了,她转头看了下后面正在雪锦怀抱里酣睡的稚子,心想:等孩儿长大时,他的父皇一定会将一个完整富饶的江山交与他!
这是他对他们母子的承诺,亦是她对他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