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好整以暇地动了动肩膀,然后才慢慢坐下,微:张烁问道:“多大啦?”
“癸亥年正月初三生的,虚岁二十了。”他恭敬地答道,袁思娴在旁补充了一句,“他是猪……年生的。”中间刻意停顿了下,然后冲他挤兑地笑笑,好像占了这么个小小的便宜就非常高兴似的,这死丫头。
“家里还有什么人哪?”老太太又问。
张烁继续答道:“因为父亲母亲都再婚过,所以家人除了父母,还有一个后母,一个姐姐,一个妹妹。另外还有个结拜妹妹,不过……”
“行了行了,”老太太摆手阻止他继续解释,“太乱了,我这儿记不住,还是换我来问你吧。爷爷奶奶还在吗?”
“不在了。”张烁微微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悲意,父亲自幼失去双亲,他更是自出世起就没见过两位祖辈。
“那外公外婆呢?”
“亲的不在,后母面上的还在……”
老太太闻言眼角稍稍一紧,心中也觉得这孩子甚是可怜,难怪连自家那老头子都动了恻隐之心。
“你们俩前段日子究竟为了什么闹成那样?”这段时间新闻传言满天飞,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可袁奶奶对自己的孙女还是比较有信心的,知道那孩子虽然顽皮了点,但不是个荒唐的人,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儿来,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因此外头的话她只信一半,并不全信,今日当着两个当事人的面,她要问问清楚。
老太太要他讲明两人被媒体抓包地缘由。张烁便答道:“实在是一场误会。在一起吃饭是有地。因为我要向思娴赔礼道歉。所以请她吃饭……”袁思娴马上在旁纠正道:“不是请我。是叫上我一起吃饭。而且最后你喝醉了。还是我结账地。说好AA制你还欠着我一百三十七块钱没还。”
小张瞪了瞪突然插嘴地她一眼。被她回过来一个顽皮地微笑搞得很闹心。袁奶奶则是看着他俩在那眉来眼去地。暗自寻思不已。接着听他回话道:“是一起吃饭来着。然后我喝醉了。她说要送我回家。我就把车交给她来开。最后等我醒过来地时候。就已经在宾馆了。中间发生了什么完全记不清楚。不过我当时……”
“不是这样地!”袁思娴又抢白道。“明明是你在醉倒前求我把你送到宾馆去。我才开车送你去地。你说喝醉了怕被你老婆骂嘛。”
“有这回事儿?”张烁皱了皱眉头苦想。想得头都疼了都想不起来。当时他喝得太多。实在是有点记忆混乱。
老太太一听他们地交谈诧异问道:“还有老婆?你已经成家了?”
“没有没有。”张烁摆手随口回答。“只是我那个结拜妹妹。因为肚子大了所以带回家了。跟我母亲和妹妹住一块儿呢。”然后又去跟袁思娴对质到底当时他是要回家还是提出去宾馆。
他这一胡乱解释,老太太却是声音有点严厉:“你把你的结拜妹妹肚子搞大了?”
“不是不是,”张烁慌忙澄清道,“是先大了肚子,后结拜的……”
听了他们这番问对,袁思娴被逗得不行,在那捂着嘴巴和肚子笑得肚疼,因为她背过身去了,脑袋一低一低的,光看个背影很让人联想到某个方面去,尤其是怀孕后最容易出现地那种症状。
张烁瞅了她一眼,然后回过头迎上袁奶奶那越发严厉的眼神,马上露出一张苦脸来,用非常无辜的口气指着状若呕吐的思娴道:“这个不关我的事……”
袁思娴咳嗽了几声,然后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回身过来,看见俩人都是一脸紧张地看着自己,觉得有些疑惑,她怎么也想不到那头去呀,便问:“怎么不问了?奶奶你接着问啊。”
袁奶奶这回是看着她问了:“思思,你身子不舒服?”
“没有啊,好地很。”思娴眨了眨懵懂的大眼睛,暗想奶奶莫名其妙地关心我这身体干什么。
老太太决定暂且放过此事,等下给孙女把把脉再说,继续问那神情高度紧张的小伙子:“那你在宾馆里醒过来地时候,思娴在哪?”
“呃……”张烁一时结舌,暗想这女人跟男人就是不一样,干爷爷压根就没问这茬,干奶奶一下就问到点子上了,他顿了顿后刚想说谎,边上的袁思娴再次捣乱:“还能在哪,在他边上呗……”
“你!”张烁拿手指着她,对其落井下石的险恶行径痛恨不已,这
越添越乱嘛!
“怎么?我说的不是实话吗?”袁思娴很勇敢地挺了挺胸脯,一副有本事你反驳我呀地样子,然后继续加料,“睡都睡了,你还不承认,是不是男人啊你?”
这回不用老太太质问,张烁主动摆手否认:“她不是那个意思!奶奶,只是睡一块儿,我没睡她!是,我醒过来的时候她是在我旁边,不过衣服穿的好好地……”
袁奶奶的面色稍霁,却听思娴切了一声后道:“谎话连篇,我醒过来的时候你人都不见了,溜得比兔子还快,我那贴身衣物都是在地上找见的,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衣服穿地好好的了?穿着衣服睡觉累不累啊……”
“我抗议!”张烁伸手道,“奶奶,她这是成心添乱啊,您千万别当真,这里头真地是一场误会。我也不知道是出门没烧香还是咋地就碰上这小煞星了,您要真想听我解释的话,让她去别地屋呆着吧,要不一会儿不知她还要编出啥桥段来呢。我这有嘴也说不清了我。”
“那她刚才说的是不是真地呀?”袁奶奶低沉着问了一句,“你醒过来,发现跟她躺在一起,就跑了?”
“……”张烁哑口无言,遂低头认错,“我那时只是不想惹麻烦,谁知道后来被媒体发现了……不过奶奶,我真的什么都没做,那时候我喝醉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要问的话,您问她!她一滴酒都没喝,怎么会把我放在宾馆里以后没离开呢?还跟我躺一块儿,您问问她居心何在!”
他很适时地抓住时机拖袁思娴下水,被他冷不丁将了一军,小袁有点措手不及,对上奶奶的逼视眼神,心慌意乱地脸都红了大半,然后弱弱地道:“我……我是被迫的……他……他进门就把我给……”
“胡说!”张烁气愤地都站起来了,手指着袁思娴颤个不停,心道袁三八啊袁三八,你为了撇清自己,居然连脸都不要了,这种事能随便栽赃吗?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奶奶,我真的冤枉啊!您要实在不信让她去做体检……”
他涨红了脸在那辩白,袁思娴可能也觉得有点过了,就补充道:“我又没说你把我怎么样,你只是拉住了不让我走嘛,后来……后来你自己睡着了。”
“奶奶,您听听,这丫头明显就是信口雌黄啊,我要是真睡着了她干嘛不跑?还非得跟我睡一块儿,我是被她陷害的呀……您老人家明鉴!”张烁瞅着机会就给自己洗脱罪名,而袁奶奶此时也看出孙女所言大体并不尽实了,瞪了她一眼道:“你别再插嘴了,安静听着。”
奶奶对她一向和蔼得很,难得使一次脸色便格外有效,袁思娴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多言,于是奶奶又问道:“那你们先前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起了冲突,非要一起吃饭和解?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又是怎么认识的?”
“这就说来话长了,”见袁三八不能再捣乱了,张烁这才长舒口气答道,“两个月前我去北京陪堂姐参加北影的招生考试,在那里遇见了她。
因为人多拥挤,我和她起了点摩擦,然后她以为我是故意的,就死究我不放要追究我的责任,还要控告我骚扰她。您看我也是被别人推的,正好撞到她了,那人山人海的谁没有个磕磕碰碰啊?撞上她也算我倒霉,后来三试发榜的时候她正好在学校里,瞅见我了就一路追来。幸亏我机智多端摆脱了,谁知后来不知道怎么搞的,她居然查出来我是哪里人,追到我学校来了,真是阴魂不散……”
然后他又把自己在学校受到的胁迫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他口才好,说的是唾沫横飞让人有如身临其境,那表情就像当日受辱被迫的情形时刻在伤害着他弱小的心灵一样,每每想起都是痛苦不堪。
袁思娴在旁看了眉头紧锁银牙暗咬,心道:你这家伙那么能演,干嘛不考电影学院呀你!说得那么夸张,我有那么恶劣吗,跟鱼肉乡里的恶霸似地……
再看奶奶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看,明显是被他说的半信半疑起来,她暗想这样下去敌我形势逆转,可不行啊,得极力挽救才行,刚才能暴的猛料基本上都暴了,还有啥呢?难道真让我现编?
突然她想到一个绝杀招数,举起小手道:“奶奶,我还有重要证据要呈上,请允许我出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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