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不迭地将几大盆青菜萝卜端上饭桌,旋一边忙活,一边还不住口地回答开明的问题:“是啊,这俩孩子不是你亲生的”
他拿眼斜她,奇怪道:“嫁了我这么多年,怎么你现在犯糊涂了,来问这个?”
“那,那我不就是后妈了?”开明握着竹筷傻在桌旁不止偷人,还做了人家后妈,不活了!
臭和尚死和尚,心里把老和尚骂了上千遍筷子撩拨着桌上的大碗大盆,无意间发现一个问题:“旋,你怎么净烧些青菜萝卜,荤菜呢?”
“荤,荤的啊?”旋不好意思地挠头,“等为夫再攒些银两,就,就……”
切,原来是没钱开明不理睬他,嫁什么不好,嫁个穷鬼夜叉配穷鬼,也算绝配
旋巴巴端上一碗热饭,开明看了看趴在桌角边的那个女娃,胆怯地瞅着她,竟然不敢上桌难道这夜叉平时作威作福到这种程度了,真是作孽
她叹口气,对这两个不是自己的娃娃也没什么特别的感情,自管自扒了一口饭这口饭下肚,顿时发生了奇妙的事情
原本这具身体的主人,所有的记忆,竟随着下肚的米饭,潮水般纷涌而来她记起来了,她怎样看上老实巴交的旋,怎样想方设法做了他的妻子,怎样虐待他前妻的孩子,怎样与花大眉来眼去,怎样凶悍殴打名正言顺的丈夫
竹筷落了地,开明象看一部浓缩的电影,瞬间看完了夜叉女短暂的一生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怎么敢有脸活在世上?!
旋看她脸色突变,急忙跑来问候:“怎么了,是不是饭太烫了?”
开明转向他脸上惊愕羞怒地神色未来得及转换“旋你为什么不离婚?”
“啊?”旋诧异娘子说了个奇怪地名词
“就是休了她休了你娘子”开明咽了口口水替他不值“这样地女人留她干什么?”
旋大惊以为开明试探她急摇手:“不会为夫绝不会做那样地事娘子你放心!是不是为夫哪里做错惹你不开心了?”
“是你这木头脑袋惹地我!”开明跳起伸手敲了他脑袋一下气极
夜深水凉开明站在小小地洗沐房一勺勺机械地往身上泼水脑子里乱成一团老和尚地妖法不知道持续到什么时候在这里呆到哪里是个尽头一天?一年?谁也不知道说不准明天一觉醒来就已经在家里了
她给这种意想天开的妙想刺激了一下,忽然有了力气说不定明天就能看见自家的宝贝了,那可是从自己身上活生生撕裂下来的一块肉,千真万确的心肝宝贝,哪能跟这里的两个相比
什么勺子碗子,取名字也这么没水平
她笑笑,心里轻松了些,拿干毛巾抹干身体,套上一件宽松的束带长衣,边擦湿湿的头发边走出来
迎面走来端着水盆的旋,一眼看到她惊呼道:“娘……啊,开明,你怎么没穿裙子?”
裙子?开明瞟了眼搭在椅背上的长裙,这么炎热的天气,穿长衣再套长裙,不是存心热死人吗?这长衣都过膝了,可以当浴袍穿了,也没什么不对吧!
“别大惊小怪”她懒得解释,顺着夜叉的思想走进内室这破屋子只有里外两套间,孩子们被赶出来睡在外间,里间的硬石板上铺着垫子与草席,加上几层薄被,勉强算是张床
她没心思去改善人家孩子的生活待遇,反正明天就要回去了,这里的闲事她也管不着
正在用力地抹头发,身后细细碎碎的脚步进来,一只手取走了毛巾,轻轻替她搓*揉纠缠在一起的长长黑发
“我来吧!”旋柔声道
开明觉得心里突然一漾,暗叫不好这男子对他娘子过于柔情,竟似一记拳头击中她的软肋已经有多久,她没享受过丈夫类似于此的温情了
“不用”她急急想夺走他握在手里的毛巾
一向惟命是从的旋却在此时,意外地躲开了她的手,依旧保持着柔和的声调:“还是,我来吧!”
开明心里咚咚跳着,如情窦如开的少女,心猿意马
旋的手似拂面而过的春风,温和,轻柔,抹干的长发一缕缕落下,撒在床席上“开明的头发真美啊,又黑又亮,你不是一直以自己的头发为傲吗?说就算天上的织女星,也织不出象你这样漂亮头发般的布匹……”
这男子也会说**的话?还是面对自己的娘子?难道是她估计错误,事实上怕老婆的人,却是爱他自己的老婆?
怎么可能?这样凶悍疯狂的女人,任是哪个男子,恐怕也爱不起来吧!
“开明,一直喜欢为夫这样帮你抹干头发,不是吗?”胡思乱想中,旋不知什么时候转到了她面前,亮如星辰的眼眸紧紧盯住她的脸,那眼光竟似要攫取什么
她大吃一惊,旋在试探她?看似这样懦弱的男人竟也对她产生了怀疑,她真得漏洞百出吗?
她将头发用力抽出他的手心,放下脸色道:“你出去!”
“什么?”旋不明白
开明跳下床,将他推出内室的门,随即锁上,大声道:“今晚你和孩子在外面睡!”
“啊,这是干什么?”旋在门外急道
“为了增加你们父子间的感情”她大声道,说了这句话,自己先咯咯笑了
早晨一睁眼,仰望着千疮百孔的屋顶,她不禁唉叹一声没有回去还呆在这个异空间
她摊开四肢躺在床上,明亮的阳光从漏孔处照射进来,晃动在身体上,心里失落得连动也懒得动
“开明,开明!”内室的木板门被拍得叭叭响她躺着不动,声音不折不挠地继续没办法,蹭下床去开门
旋站在门口,这小子收拾一番,换了身干净衣服早晨仔细看他,细皮嫩肉,长得还不赖
夜叉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嫁给这个小子,开明在心里叹了声
“开明,早上不放心你,我出去晚了早饭已经做好了,你什么时候想吃叫勺子帮你热一下中午我会回来迟些,让小婉做午饭”
开明傻傻听着,是不是早上起来神智不清,没听清楚,“那我……要做些什么?”
旋忽然笑了起来:“你当然什么都不用做,一惯就是这样”
开明扶了扶自己下巴,这个夜叉,真会享福
“本来就应该为夫赚钱养家,不是吗?”旋温暖地笑着,抚了抚她的头发,转身离开
开明被他的笑容弄得晕乎乎,怔怔退回到床沿边,回不过神
门边处钻进来一个小脑袋,勺子亮亮的眼睛看着她:“娘,要吃早饭吗?妹妹饿了”
“你们先吃吧!”她随口道
勺子却象听到什么天大的新闻般,惊讶地睁大了眼张了张口,只是闷闷应了声:“哦”立即闪人
开明没留意勺子的异样,挠着头,自顾自先捋清思绪真得没回去,这表示她将留在这个不知名的地方,过上一年?两年?甚至一辈子?以这个讨人厌的女人的身体?她倒吸口气,这不是要她的老命吗?
磨蹭着抹抹脸,拿水漱了口,看着桌上的腌黄瓜腌白菜愣了神昨天吃了这里的饭食,突然有了这个女人的记忆,是不是表示,她将留在这里很长时间?
她被这种想法吓住,脸上登时变了色
勺子早下了桌,和妹妹在一旁扎着一些软竹蔑开明走到他们身边,好奇地摸着这些材料,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勺子瞟她一眼,动了动嘴唇:“扎扫帚,给爹拿去卖钱”
“哦,你们还会弄这个?”开明惊叹道,看这两个孩子年纪不过七八岁,居然这样懂事,“你们真是了不起!”她由衷地道
勺子的眼神闪烁,古怪的神色越扩越大,到最后终于忍不住:“娘,你跟以前,很不一样”
“是吗?”她尴尬地晒笑
“不过这样的娘,我更喜欢”勺子忽然笑道,“要是一直都是这样的娘,就好了”
开明有些心酸,摸摸勺子的小脑袋,说不出话
门突然被大力撞开,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开明,你这个夜叉婆!”
开明咦了声,怎么这身体的主人还真得叫夜叉?
她站起身,看到伴随着吼声进来一名人高马大的女子,骄横的面容,粗壮的四肢,往那一站,房子顿时缩小不少,整个一巨塔
她在脑中搜寻这个人的记忆,不动声色地道:“你有什么事吗?”
女子没料到对方见到她还能和颜悦色,一愣之下随即道:“我来找旋哥!”
旋哥?开明找到了这个女人的名字,春花旋的爱慕者,妄图做第三者的女人一想到她的名字,开明差点喷饭
她忍住笑,回道:“你的旋哥出去了,有事晚些时候再来吧!”
春花纯粹来挑衅,她这样心平气和倒让春花纳起了闷春花当下按捺不住,单刀直入道:“开明,你不是说对旋哥看不上眼要另觅高枝吗?为什么还占着茅坑不拉屎!”
开明心里好笑,做第三者还做得理直气壮,这女人是第一人
她掩住嘴角轻笑:“就算占着茅坑不拉屎,也是我家的茅坑啊,春花姐姐你着什么急?”
春花似被她的小女子娇态吓一跳,直着眼道:“你这母夜叉,什么时候学会这种狐媚样,怪恶心的!”
开明哭笑不得,故意当着她面轻飘飘转了个圈,“你不觉得象我们这些粗人也该有细的时候吗?这样才抓得住相公的心”
“你奶奶的转性了!”春花一把捞住她的手腕,使劲往门外拉扯,“装小姐装死了还是那个母夜叉,给我出来!”
开明一时不防,竟给她拉出门去房内两个小娃“呀!”一声叫,齐齐丢下手里的活计,跟着跑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