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询问,一五一十说出答案,“因为这个昭明是三王爷庶出的小儿,平时不被待见,大概总是心存不满,想趁此机会争功劳吧!”
开明想到了第一次见到昭明时的情形,他以一个皇亲国戚的身份,居然肯屈居当一名卧底,可见这人忍辱负重的功力已经到了一定的火候。一个男人能屈能伸,又善于吸收利用,必成大器。
那么,在他成大器之前,必须先打掉他的锐气。开明唇边扯出冷笑,问道:“那名长胡子的叔叔呢,打听出底细来了没有?”
“长胡子的叔叔?”玑闻言失笑道,“你说的这位叔叔,是西宫宫帝的远房表兄硕王爷,不放心昭明独自带兵,在军中任监军一职。”
“任监军吗?”她故意瞟~一眼,加重语气道,“原来是因为不放心,才派来担任监军。”
玑淡淡一笑,不她的挖苦,继续道:“正如开明将军所料,昭明自负,硕王爷自傲,二人水火不容,听说在营中已经起过多次争执。”
她“嗯”了声,若有所思。
玑笑道:“不知副将军想如使用离间计,让二人之间互生隙罅呢?”
开明睁圆了睛看他,玑不温不火地道:“开明将军嘱咐玑去打听的时候,难道没有此种想法吗?”
她叹了口气,想在这些聪明人的皮子底下弄手段,是无论如何瞒不过去的,遂点头道:“只是有个模糊的想法,还没想好具体的对策。”
“想从西宫将领之间:不和入手吗?”
“嗯。”她点着头。托腮凝神道。“让再想想。”
玑给统领们使了个眼色。一众人等于起身。告辞了营帐。留下苦思冥想地她和不言不语地旋。
旋走过来。坐在桌边。看她道:“对这种离间计真得有把握吗?”
她犹豫着点头:“以前只在卿云和司空之间试用过一次。这次涉及到大场面地战役。需要慎重再慎重。”
旋轻笑道:“果真得有把握。不用顾忌太多。”
她抬头看他:“不用顾忌太多吗?”
“心里的负担太重,行事反而会~手碍脚。”旋给她倒了一盅热茶,推到她的面前,“照你自己地想法去做就好,我相信你。”
她看着他,会笑,“你相信我吗?”
“是的。”
“可能我接下来会做些让你们莫名其妙的事,但是我保证在三天之后结束这场战争,我夸这样地海口,你也相信吗?”她挑起眉毛,半玩笑地道。
旋动声色,“我说过我相信你,璞玉需要经过磨砺才能变成精品,你既然有把握,就放手去做吧!”
“旋。”她有些感动,轻轻握住他的手,“谢谢你。”
旋微微一笑,不再多说。
当晚她对着点燃的蜡烛,想了大半宿,旋半夜出去打水,进来的时候她已经趴伏在桌上睡着了。旋叹了口气,取出榻上地薄毯,轻轻覆盖在她的身上。坐在她的对面,端详她安静的睡容,他心里波澜起伏,无法平静。当年的大音,年轻气盛时,为了一场关键战役,何尝不是这样绞尽脑汁,竭尽所能。开明在走大音的老路,这算是幸,还是不幸。
他想了一会,渐渐也有些犯困,脑袋下沉,竟垂在另一边地桌面上,昏沉沉睡着了。
清早被响动的声音惊醒,睁眼时发现开明神清气爽地站在营帐内,见他醒来,脸上表情很是尴尬,“啊,把你吵醒了,不小心踢到凳子……”连忙俯身把翻倒地凳子提起,拂去凳上的灰尘。
旋往身上看了看,看到昨晚那条毯子,正安安稳稳地披在自己身上,他有些茫然地看向她。
开明不好意思地搔着头,抚掌叫道:“我们是不是睡过头了,赶快收拾一下,出发了。”急忙出了毡,留下他一个人。
旋捏起毯子一角,唇边逸出极淡地笑容。
依昨天的路线,中宫队伍到了旷野,两边摆开队形。开明一马当先,径自出了队列,停在西宫地阵前,大声叫道:“请昭明故友一叙!”
虬须大汉提马奔出,吼声如雷:“哪个是你的故友,你一再地私会我军将领,到底有何用意?”
开明咯咯笑道:“硕王爷,~军阵前的交谈怎么可以说是私会?你只需帮我把话转达,问问昭明对本将军昨天的提议有没有兴趣就行了。”
硕王爷豹眼环睁:“你是中宫的将军,哼哼,你倒是不怕死,敢单身匹马跑来我军阵前,待我先把你拿下,再转达给昭明不迟!”
“你敢!”她怒叱道。硕王爷二话不说,
得打马出阵,手中的大刀直向她头上招呼。
一声风响,凌厉劲风扑面而来,一枚羽箭掠过他的面门,呼啸而过。他大吃一惊,急收势,听到身后咔嚓巨响,一只旗杆竟然被险险射断,轰然塌倒在地。
“王爷要是轻举妄动,下一只箭就是你的咽喉了。”她面上冰冷,心里连连暗道,好悬,还好那只箭的速度够快,不然自己这颗脑袋怕要被胡子叔叔的大刀砍了去。
旋从身后打马上前,低声埋怨:“下次跑出来前说一声,不然我无法护你周全。”
“是。”她向他做胜利的手势,打从心底里欢喜。
旋笑笑,退到她身后。
硕王爷退入阵中,西宫的;伍分开,昭明仍是带伤出列,他双眼疑惑地盯住开明,慢慢放马上前,走到她面前停住,不解地道:“姐姐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开明眼睛瞟他身后,浅笑道:“自然是和你叙叙旧。”
昭明脸色阴沉地道:“两军对垒,姐还有心思开玩笑。”
开明笑笑道:“昭明弟,你真得不想知道除了火牛阵外,还有哪些战术吗?”
昭明疑惑地看她:“难不成姐想在阵前传授?”
开明一本正经地道:“我正是为这此事来。”
昭明扑哧一声,没能忍住,转尔仰头大笑,引得~:王爷侧目相视。开明的笑容越发深沉。
他捂了捂伤口,显然有些扯痛,一边咧嘴笑一边皱眉:“姐姐真是越来越幽默了。”
开明眨动着眼睛道:“昭明弟弟可曾听说木马战术?”
“木马战术?”他有些愕然,愣愣地道,“这是什么战术?”
“是传说中的一种木马机械操纵术。”她微微笑道,“坚硬木头做成的木马,里边设了弹簧机关,人躲在里面可以操纵其自如行走,日行千里,任你刀砍斧锯亦不惧,临阵对敌有奇效,但是它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昭明听得出神:“竟然还有这种奇门异术?木马战术还会有什么致命弱点?”
开明向他飞快~眨眼,低声道:“想知道吗?我们明天再接着聊。”
昭明啊一声,不防她在关键刻说出这种话,一时间脑筋无法运转。
开明爽朗地笑道:“昭明老友,我们约定了啊,明天阵前再见!”象第一次做的一样,她立即调头回转。
玑在队列前沿安静地看着他们交谈,听不到二人交谈的内容,只看到昭明仰头大笑,而后又是开明大声的约定。开明和旋指挥队伍离开,玑注目西宫阵营,看到铁青着脸的硕王爷,微微勾了勾嘴角,想必,硕王爷和所有的人一样,存有相同的疑惑。
回营后,三四名统领围住玑,七嘴八舌地道:“副将军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不开战不要说,每天只跟西宫敌将在阵前亲昵耳语,他们二人到底什么关系?”
“监军大人,我们应该趁昭明受伤,西宫将领折损,一举攻下西宫营寨才对,不能让副将军胡闹下去了!”
玑笑道:“你们也觉得看起来副将军和昭明关系亲昵吗?”
统们相互对视着:“看到那样的场面,谁都会这样想吧!”
玑大笑:“你们会这样想,硕王爷难道不会这样想吗?这就是开明将军的战术!”
统们一知半解,不是太明白。
探子进来报告:“昭明和硕王爷起了纷争,差点打起来了。”
玑笑得极是开心:“果然,让他们再闹下去吧!闹到最凶,副将军就会出第二张牌了。”
统们不是很理解:“西宫本来就弱,硬攻就是了,我们何必绕这些弯道?”
玑横他们一眼:“大音新亡,对中宫士兵的士气本来就是沉重打击,兼之头仗折扣几千将士,我们已经从占尽优势的上锋落为下锋。相反西宫昭明虽然负伤,但闻知中宫主帅的死讯,对西宫的士气大有提升,现在等于敌强我弱,怎么可以硬攻。”
统们闻之有理,低头不再言语。
玑两指敲击着桌面道:“不过大家放心,最迟今明两日,我们的援军就会到达,那时开明将军想必另有一番安排。”
统再不敢多说,点头称是。
另一座毡房内,开明也在第一时间接到探子的线报,知道西宫寨内大乱,兴奋地坐不住,在帐内乱走:“好,很好!过了明天,我们就可以反败为胜了!”
旋奇问:“过了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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