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喜欢淳可爱的小孩子,到时候一个小小的报复,那不是害了淳,郑昭仪现在无争无求的,何苦打破她的平静。
无垠说,最喜欢的,总是得不到,所以,他试着什么也不要去喜欢,他试着压抑着自己。
越的想像了,真的要压抑下好多的东西。
他现在还好吗?我说过会去看他的,一隔几个月,都没有去,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如何了。
走上熟悉的小路,还是那假山。
曾经在这里,多少的事,有些羞得难以开口,转眼间,就是初夏之际了。
站在这里看了一下,无垠淡雅的声音就响起:“青蔷。”
我抬起头看他,轻轻地笑,还是那么的俊美无双,却是微显得单薄和憔悴。
“正想来看你,没想到你在这里。”走了上去,“最近,有什么收获,可以说说吗?”
“很多。”他弹弹脑袋,优雅一笑,“到小荷塘里去坐坐吧,那是很是舒服,凉风有送香,淡淡自有音。”
“好啊。”我喜欢和无垠说话,可以让人很满足,他博学多才,听他说一些,谈一些,甚是觉得很开心。
九曲桥上开满了纷香的红白莲荷花,不若冷秋中的残荷余香那般让人感叹,自然蓬勃的生命力,能从这些碧绿的叶中找出来。
我掬起一点水,让它湍在绿莲叶之上,看着它滚动着,绿叶映着它,相当的漂亮,晶莹剔透的像是宝石一般。
“我的生活,就这样。”无聊得只能在莲叶上翻滚着,看着水珠慢慢地往上滴。
他摇摇头,脚步有些迟缓,走进荷塘中的小亭坐下。
我也走去进去:“真是无聊得可以生虫了,无垠,现在什么叫做高处不胜寒。”还没有到高处呢,再高,皇后吧,那更是寒不胜寒啊。
他微微地眯着眼看我,并没有开导我,眼眸中,滑过一些凌厉的冷意,又快地合上眼睑,再抬起头来,就是一脸的怜惜和温和:“青蔷,日子还只是个开始而已,试着去现自己开心的事吧,说什么,其实只会让你的脑子里想得更多,倒不如,什么都放松,在身边,会现有不少开心之事的。像我吧,打扫有打扫的乐趣,闲庭信步般,还有花几稀疏几枝,就有点像是民间,最实在的生活,便是那平间的了,自有一番乐趣。”
有些吃惊,连个宫女也没有配给他,质子当是以礼相待的。
皇上将他置于偏远的后宫,这般的放心于他,想必自有他的放心之道,这我不懂,其实他心思很深,有些事情,是想不到为什么的。
但是我还是佩服无垠,一切都熬过来了,还会变成乐趣。
我笑得有些凉,我想想自己,现自己开心的事,其实真的好难啊,蔷薇宫,就是巴掌那么大的地方而已,能有什么事。是个养尊上优的昭仪,什么事都不用自己动手。
大多的时候,就困在屋子里,静思得太久,我都怕我尖叫出声。
灏尽量让我快乐,我知道,但是我有一种被关住的感觉。
“从小事中,学会开心。”他站了起来,“有兴趣吗?”
我当然有了,现在不是正无聊得很吗?没有问他要去哪里,我跟在他的后面走,一直往北边而去,我以为他要去林场那边,皇上在那里骑马。
微微地皱眉,没有说什么,无垠总是可以带给我不同的惊喜的。
一个转变,就不是林场了,那是梅林,千万株的梅树在阳光之下,摇曳生姿,青绿的叶子在风中疯然作响。
正是青梅成熟的季节,一个个饱满青翠的青梅满枝丫都是,散着美丽的光泽。
闻到了这种青涩的香味,看着就足以引诱出口水来。
无垠抬头看着青梅,“有些梅树没有梅子,纯属是开花观赏便罢,有些就全这样,长成果实。”
“这我倒知道一些,青梅煮酒论英雄啊,倒是不知是何番快意的滋味。”应该是潇洒,无拘无束吧。
**的冷风吹着,自然的乐章,最是动听。
无垠转过身,摘下一颗青梅给我,“吃个看看。”
他摘的青梅不甚大,味道肯定不好,一看更觉得口水特别多。
“就这个,看看是什么味道,慢慢地尝试,也不错的。”
是吗?还没有吃,我就觉得不会好吃。
带着怀疑的心思,第一口咬下去,涩涩的,苦苦的,果然和记忆中的一样。想吐掉,看到无垠也摘了个在吃,他并不急着,在唇舌间,慢慢地品尝着。
我再咬上一口,也慢吃,真的好苦,除了一些青梅的清香,我吃不出什么来,细细地翻弄着这些苦涩,倒是苦涩中又带着一种细细的清甜。
这种味道,慢慢地扩散了开来,觉得,其实也相当的不错的啊。
澄亮的眼眸看着他,“我总是太心急。”
所以,我总是吃到苦涩就没有再吃下去,先尝到了苦涩,再尝,就会觉得甜了,耐心些吧,细心些吧,很多的事情,都是来自于身边的。
疏枝散影,带着那寺庙里若有若无的声音,这像是个世外桃源一样。
“青蔷,你会骑马吗?”他忽然问我这个问题。
我点头。“会啊。”
他倒真有些奇怪了,“你会?”
“嗯,你不信啊,别看我身子不强壮,可是我会骑马,而且还不错吧,大概是因为马比较温驯。”没把我甩下来,着实是给足了我的面子。
“是想不到,在你的身上,究竟有多少的惊奇之事啊。”
“哪有这么多,我多得有个世上最好的九哥,骑马也教过我,剑法也学了那么几招。”九哥说我是摆摆架子也吓不了人的。
他淡笑,看着远处,感叹地道,“在大月朝,有着最广阔的地方,可以骑马,那是最喜欢做的事,也是最快意的事。大月朝的人,几乎是家家有马,人人会骑,逢些时节的时候,那可是一个好光景啊!”
我能想得出,那定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个个摩拳擦掌,一欲与飞鹰试比快,那追风的度,一定是让人十分的着迷。
摘了些青果子,想回去用醋泡着,还可以用酒泡着,到一年之后,就可以开坛,听卖酒的人说,是可以补血的。
但是一年,想想真的有些叹气,摊开手心,摘来的青果子,任由它们散一地,一年何等的长啊,一天等一天,再熬着让它过去。
他闭上眼睛,走着,脸上带着满足的神色,“青蔷,慢慢感受,看会不会快乐一些,自然之处,往往会让人忘了很多的东西。”
我深吸一口气,闻到的是浓郁的清雅之味啊,闭上眼睛,越听得风吹梅响,凉凉地带着青梅的涩味在盘旋着,很放松,放松得让我不想睁开眼睛了。
又觉得无垠似在看我,灼人的视线肆无忌惮地看着我,似掠夺,如芒似针的想要将我看爱,锁住,带着一种吞噬一般的强烈气势。
指尖抓紧,我睁开眼睛,却是看见他还闭着眼在享受着这里的清幽宁静。是我多想了吧,淡笑地说,“到寺庙里去听听木鱼声吧,特别的能清心。”
他还闭着眼向前走,却踩到了一根树枝,没站稳,整个人就往前扑去。
我手一快想去抓住他的衣服,慌乱中,却抓住了他的手。
暖暖的手,修筑又多薄茧,反手,他紧紧地抓着我。
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让我心里一悸,慌乱的滋味,冒了上来。
他站直了,脸上的丝微微地散露,堪称绝色的五官透着一种高雅,映着如水般清凉的眸子,微微地一笑,看到莲花如雪,“谢谢。”他轻声说,但是,却没有放开我的手,紧紧地抓着。
忽然想,真的就这样任他抓着,这只是一瞬间的想法。
指尖微微地颤息,我抽出了手,“无垠公子,小心点。”
他眼中,闪过失望,闪过苦笑,走在前面。
我手放在后面,抓起拳头,指甲陷在手心里,隐隐生痛。我是皇上的妃子,怎么可以这样的。且不说这些,我对灏,也是有情份的,万不能这样。
伸出手,折了根青翠的树枝,看着上面的硕果累累。
“无垠公子,我先回去了。”
“不去寺庙了吗?”他没有回头,有些失望的语气。
摇摇头,“不去了,该回去了。”转过身,急急而走,心跳如雷。
梅林里的亭子里,传来了玉箫的声音,我越走得快了。
没有吃午膳,出来了大半天才知道,现在饿得很。我已经习惯三餐都准时了,以前就不在此乎,慢慢的,都习惯了。
“青昭仪走得这般快,有急事吗?”慈和的声音叫住我。
我转过头,施礼,“见过宛太夫人。”
一身素淡的灰衣,让她看起来肌肤如雪一般的白,美丽中带着高雅和温柔的女子”,很是清闲秀妍。她手中还拿着一管碧玉箫,想来刚才就是她在吹。
有关于她的事,很多,而且是很传奇。
宛太夫人很得先帝的宠爱,仅仅三年而已,然后就出家了。最后可能先皇相信她,让她回来,也有过一段恩宠的风光,再过后,就平静了下来,一直到先皇驾崩,就在宫中做了太夫人。
“青梅放几天吃,会少些涩味。”她看着我手中的青梅,会心地说。
然后看我的小腹,试探地问,“青昭仪,是否最近都困睡,没有胃口,想吃这些酸涩的小东西。”
她问得,并不是咄咄逼人,那种温柔让人很难拒绝。
我淡然有礼地说,“谢谢宛夫人的关心,最近都挺好的,只是觉得看起来不错,拿回去插在花瓶里,想必有不同的美丽。宛太夫人没有坐井观天中吩咐,青蔷就无告退了。”
“等等。”她又叫住我。
我忍不住多看她二眼,她眸子中的光华过于灼热和温柔,让我觉得很是奇怪:“宛太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温婉地笑,“叫你青蔷吧!”
随意,我也不喜欢总是让人叫着我昭仪的。
“最近,还过得开心吗?”
忍不住,看着她,却还是看到那温婉的笑,像长者真的关心后辈一样。
我寻思着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和她不熟,有些事她不觉得问得很是怪异吗?“还好,谢谢宛太夫人的指点。”大道如此,不开心,能如此。
“孩子,看得出,你不开心。”她温柔带着感叹的眼神,忽然让我觉得无处躲藏一样。
眸子一冷,淡声道:“青蔷会记得开心一些,太夫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不是很熟,真的不熟,可是我三番几次都见到她。
每一次,她似乎都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我其实比较懒得去猜测这些事的。
她看出了我的防备和不耐,摇头笑知:“你和我当年的我,几乎是一个样。我挺喜欢画的,不知道青蔷是否有空,为我画些东西。”
“宛太夫人喜欢什么呢?青蔷告诉皇上,画师定会送上各色风采任由宛太夫人挑选的。”我淡然地拒绝,并不婉转。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总是知道我的事,我不喜欢她,哪怕她为我说过话,她给我解过忧,因为我不喜欢有人将我的生活,看得太透了,尤其是在深宫里,我感觉自己是**裸一样。
她眼中,掩不住的失望,柔和带着难过般,手指绞动着绣帕。
我笑着离开,她究竟想干什么?这个皇上可不是先皇了,她为什么要跟我接近,没有这个必要,皇上对她们,还算得上是孝敬有加。
“青蔷。”她扬高了声音,我没有回头,她就说,“记着,帝王的心,都是不容犯上一分错的,没有什么事,别来梅林了。”
隐晦的警告让我明白,关于梅林中的一切,她都看在眼中。
她知道我和无垠的事,而无垠是质子,在宫中要是有人传什么风声,那连皇上也会头痛的。
唉,出来也叹,不出来也叹,怪不得说我波峰浪谷,不得安宁了。
踏着夕阳,带着一身的沉重往蔷薇宫走。
淡淡的金色,让后宫的美丽变得有些迷蒙起来,浅浅地渡上了一层金。我慢慢地走,慢慢地看着。
不知不觉,颜色换得这么快,花长得那么快,最多的记忆,还是留在白雪的光溜溜的那时候,在我还没有认真地看,认真的记住,时间就过去了。错过了将那嫩芽儿,细细地收获在该有的季节中。
将手中的青梅枝扔到太液湖里的荷叶中去,看着二朵欲开的红莲。
我想折了带回去供在瓶中,想了想,还是不舍得。
在水时才能绽放它们的美丽和纷香,折了,也只能活一天就会换换掉。
之桃看我进来,吓了一跳,“小姐,还以为你在睡呢!”
“没有。”我坐下,拿了糕点先填填肚子,“之桃,今天晚上早些用膳吧,对了,想喝点鱼汤。”
她点头,“好,小姐,我去吩咐。”
灌了二杯茶,吃了几块糕点肚子才舒服一些,翘等着用晚膳,三菜一汤刚刚摆上桌,灏就进来了,宫女赶紧行礼。
他带着一身阳光的味道还有些清洗过后的干爽之味坐下,甚是快意,看得出,他今天的心情很不错,眉峰微挑:“倒是吃得早,就这些?”
“是啊,没想到皇上今天会过来。”平时我一个人吃,这样我也觉得多了。
他坐下,没多几刻,公公又端了好几个菜色上来。
他是样样尝试一些,并不会多吃。
“朕今天猎到了什么,你猜猜!”他兴致勃勃地说,“肯定是想不到的。”
“老鼠。”
他卟地大笑出声,一边的陈公公也忍不住地笑了出来,“昭仪,大一点的。”用手比了比,一双眼看看皇上不介意他说这些,又提示道,“会跑的。”
“狐狸吗?”
灏摇头,还是忍俊不止的带着笑,“亏你想得出,老鼠,那不是折了朕的威风啊,朕可是一箭双雕,百百中啊。”
“兔子。”
他点头一笑,陈公公让人用笼子提了上来,是一只白嫩的兔子,只是脚上有些伤口,白白软软的,甚是可爱,灏瞧瞧说,“给你玩,喜欢吗?”
摇摇头,百般无聊,“这些小兔子,我不喜欢,拿去给小孩子玩还行。”
“说说,喜欢养些什么?”他大方起来,“你就是要养只梅花鹿,朕也从园里给你放只出来。”
话不是这样说尽的,挑挑眉头,“真的,好吧,我想养只狼。”
他笑得乐不可支,“你倒是知道怎么开玩笑了,有些长进。”
眼眸的深处,却没有笑意,冷静地看着我,我陪笑一会,端起鱼汤就大口地喝着,放得太多姜了,可真是辣得我够呛的。
谁说我是开玩笑了,他不想这么做而已。
兔子,我七岁的时候,就已经不养了。只会乖巧,得得讨喜,让人养着,不是我所喜欢的性子。
我是夜里的狼,孤傲冷看着。
沐浴过后,我到书房找书看,他还没有离开,看来今晚要在这里过夜了。
他正坐在那大椅上,翻着桌上的那本书,看到夹在书中的信纸,展开看了看,瞧我一眼,似笑非笑:“倒是有意思。”
“是啊,我都不知这样棘手的事,要怎么处理呢。”
“凤头钗,玉如意,金锁片,想来袁家聘礼给得并不少。”嘲弄地放在桌上,他双手放在脑后,看着我,“你想怎么处理。”
“民间不是有言吗?为人妇者,外面的事,就自有人打理了,你觉得这事,算是外面还是里面呢?”我怎么处理,那看他给我的权利了。
无论怎么做,他都会知道,私下里把这些给回袁修纯,自有人说我不守宫规,不还,放着终是心坎处的一件事,他早就现了,大概见我没有动静,他就干脆摆明出来,省得心里哽着。
将我拉坐在他身上,闻着我的香:“双倍还回。”
“随便你怎么做。”我闻着他身上淡香的味道。
还有一封信,他却没有再拿出来。
他轻抚着我的,愉悦地说:“今天打猎的时候想着要是能与你一起在马背上,可真是好了。”
我轻叹气,“皇上,你总是想你自己,要是我在马背上,事儿才会多呢。”现在就不少人想要找我麻烦了,还真是越的在一起,更不得了。
他抓着我的五指,与他五指合在一起,“也是很不错的,要是无聊,可以去学学,次次到这里来,看到你困住一样,总觉得不是味道,蔷蔷,下午又睡了一下午吗?”
我轻嗯一声,脸上有些困,往他怀里挤去。
他轻吻着我的,“青蔷的味道真好闻,带着淡淡的清香,像是梅花一般的味道,对了,楷林里的梅子,想必是硕果累累了,喜欢吃吗?朕让人采些回来给你泡酸枝,做蜜饯梅肉吃,可好?”
诉不尽的温柔与宠爱,越的让我难过。
为什么现在要给我说青梅呢?皇上,灏,你究竟想讲的是什么?我埋头在他的怀里,就是不想让你看到我脸上难过的神色。
那不是愧对于你,那是我的无奈与哀叹啊!
我故意将梅枝给丢了,我就是不想让你看到,然后再谈起。我是想知道,你是不是也在我的身边,安排了眼线,到现在为止,你还是在监视着我。
从来,你就没有放过心。
我希望你不要说的,你问我是不是睡了一下午,我说是。
你还是提起了,我很失望,宛太夫人,也是你安排来开导我的吗?
我不喜欢这样,真的不喜欢。当成定局的时候,我现一切都是你所安排的,你叫我心里,会怎么样的难过呢?
抬起头看他,唇角依然是带上轻笑,我已经习惯了,微微的往上弯起,就是微笑。
我伸出指尖,抚着他的下巴,“青梅不好吃,涩涩的味道。”
他一时之间不知我要说什么,若有所思地说:“朕倒是有办法让梅子不涩。”
“我知道,皇上,灏,我们真的要这样吗?”真的吗?我不想,所以,我装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