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六回 啐不及防
作者:水瓶座·杰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598

徐州城外。

“哈哈哈……陆先生,你这马是不是骑得也太、太……”

陆仁现在是趴在马背上,双手紧紧的抱住了马脖子好让自己稳住身形不从马背上摔下来。听见旁边糜贞的笑声,陆仁的老脸一阵通红,尴尬非常的回应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是人就总有不擅长的事嘛!想我自幼家境贫寒,又终年四处流浪的,哪里有机会去学骑马?”

糜贞笑容可掬的策马来到陆仁的身边道:“骑马没那么难,其实很好学的,但是想学精的话就一定要多多练习才行。陆先生,你别这样用力的抱住马颈,试着抓住缰绳坐起来,然后踏稳马镫,双腿再稍稍夹紧一点……对对对,就这样!陆先生既然是初学骑马就不要纵马奔驰,先徐徐策骑而行,知道该怎么用力之后再试着去让坐骑跑动起来。”

陆仁依言照做,缓缓策马徐徐而行,到也勉强能稳得住。和糜贞相处快两个月了,陆仁也搞清楚了一些事,比如汉末的封建礼教并没有他想像的那么严,像糜贞这样的大小姐其实是可以随意出来走动的,那些所谓的三从四德贞女烈妇在汉代并不多见,而且只有在那些儒学世家,也就是受两汉时期的“名教”之治影响极深的世家才偶尔会出现那么几个。

这期间雪莉与陆仁联络过两次,第一次是把三国史料传输给了陆仁,第二次则是把陆仁要求的一些杂学史料传了过来。从第二次传来的史料里陆仁了解到,真正完全束缚女性的那些封建伦理是从宋代才真正开始的。

在西汉时期,董仲舒虽然提出了君、父、夫这三纲,并在东汉时期由统治得把“名教”提高到了绝对的主导地位,但在东汉末年的黄巾起义暴发后,随着汉室中央集权的土崩瓦解,统治两汉的儒家经术也跟着随之衰弱。在这种情况下,压抑人性自由的“名教之治”也几近消亡,并且造成了极大的社会反弹,当时的社会也形成了追求人性自由的时代潮流。女性在汉末虽然还只是属于男性的附属品,但在这种追求人性自由的时代潮流下,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人身自由的,至少没事跑出来玩一玩,只要见了人不失礼数就还不会有什么人说闲话。

正是因为了解到了这些,陆仁在糜贞邀请他出外踏青游玩的时候才会不怎么惊呀的答应下来,不然以他一个没读过什么四书五经的人去对糜贞说什么三纲五常,不闹出大笑话也肯定会得罪到人。

眼见糜贞的骑术好像不错,陆仁颇为好奇的问道:“糜小姐经常骑马吗?”

糜贞道:“差不多吧。黄巾之乱以前,我常和大哥去宛、洛经商,一路上有很多地方车驾难行,就只有骑马。不过自黄巾之乱以后我就很少骑了,那时候各地都不太平,行商多有贼人劫掠,我和大哥不敢轻离徐州。而只在徐州的话,周边的道路都比较平坦,一般也用不着骑马出行。所以这几年我只是在春秋两季出外踏青的时候才会骑一骑马而已,骑术都有些生疏了……哎,哪天大哥有空的话邀大哥也出来走走。大哥他不但骑术好,弓术也不错,记得去年秋天和大哥出城射猎,大哥至多一日能射回六、七匹猎物。可惜我是女子,身体娇弱开不了弓。”

陆仁微微点头。书上说糜竺是“自竺至照,皆便弓马,善射御云”。照指的是糜照,糜竺的孙子,在蜀汉官当到了虎骑监。

又徐行了一阵,糜贞忽然向陆仁微笑道:“陆先生,你我身处这般怡景,虽说赏心悦目,但是不是还少了点什么?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还望陆先生能应允。”

陆仁闻言就打了个冷颤,因为糜贞每次在陆仁面前只要一自称“小女子”的时候就肯定没好事,至少也会和陆仁开一些无伤大雅却又会让陆仁十分尴尬的玩笑:“糜小姐,上次你的玩笑可把我吓得半死,这回你又想让我干什么?”

糜贞狡黠的一笑:“请安心,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一时间很想听陆先生吹奏一曲罢了。就吹奏那天你强逼我听的那曲。”

陆仁松了口气:“可以可以,糜小姐有命,陆仁从命便是……哎,我没带长笛出来啊!”

糜贞拍了拍手,跟在后面的小菊便把一支长笛交到了陆仁的面前,看来应该是糜贞早有准备。陆仁无奈的笑了笑,接过长笛凑到嘴边,才刚刚起了个过门……

“三妹!义浩!大祸至矣!快快随我回城!!”

“大哥?”“糜别驾!?”

糜竺带着几个侍从,正纵马向他们这里赶过来。陆仁回想起刚才糜竺喊的话,心头马上就涌起了一片阴云。再看糜竺赶到近前拉住马缰,气喘吁吁的道:“三妹,义浩,莫再踏青嬉戏,马上回城!曹孟德亲率大军已攻克彭城,其先锋于禁已在向徐州进兵,若彼行得快些随时将至!快随我走,若城门关上,我等都将死于曹军之手!”

陆仁惊得差点没从马上摔下来:“怎么会这样?我们不是一直没有收到回报吗?”

糜竺道:“吾亦不知!此讯乃是我于彭城业下侥幸逃得性命的家仆连夜带回的,而彭城离此不过百余里,曹孟德若平明进兵,此刻离徐州至多不过七十里!时间紧迫,快随我回城!”

“七十里!?”陆仁知道曹操打闪电战很有一手,只是没想到曹操用兵真的能快到这种地步。当下急调过马头想与糜竺等人一起回徐州城,陆仁突然惊呼道:“糟了,李老!”

糜竺与糜贞还没反应过来,陆仁已经辨明方向,手中的长笛当作马鞭抽在马臀之上,一人一骑就此急驰而去。等糜竺、糜贞反应过来,陆仁早已经没了影。

糜竺捶胸长叹道:“这都什么时候,自己都快顾不上了,他还顾着别人,唉!三妹快随我走,现在我们顾不上义浩了!想义浩有神力在身,应该不会有事才对。”

糜贞慌乱的点了点头,跟着糜竺纵马向徐州城急驰而去,至于他们身后步行的那些人家丁,他们也管不了了。人在赶着路,糜贞却迟疑的望向陆仁离去的方向呐呐自语道:“他不是不会骑马的吗?怎么刚才那一下竟然……”

糜竺接上话道:“三妹你又不是不知道,义浩他一向是深藏不露的!你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身上到底有多少本事!现在虽然曹操大兵压境,但我想义浩肯定能安然脱身,不要想了,快赶路吧!”

糜贞又望了一眼这才扭回头用心纵马,心中暗道:“陆先生你一定要安然无恙的回来,你还答应了吹曲子给我听的……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吧?”

——————

几十里的路,马一撒欢就到了。只是陆仁赶到小村时,这间小村落已经成了一座死村。地上到处是血迹、尸体,房舍的门前也尽是散乱不堪的景象,显然是已经有人来这里洗劫屠杀过一番。

陆仁跳下马背,望着眼前的惨状,浑身上下都在不停的颤抖。这是陆仁平生第一次见到真正的血腥场面,一直在和平社会里长大的他,又哪里接受得了眼前这样的事?

沉重的脚步在一步一步的向前走,每经过一具他叫得上名或叫不上名的尸体,陆仁的心头都会一阵阵的悸动,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身上的颤抖也变得越来越无法控制。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曹操起兵,会连半点消息都没有就打到了彭城!?这和书上的记载完全不一样啊!”

又走了几步,陆仁忽然看到了一张倒在血泊中自己熟悉的脸:“小*平,小*平!”

急蹲下身抱起牧童小*平并伸手去探鼻息,但片刻之后陆仁就无奈的轻轻放回地上,双拳也紧紧的攥了起来:“小*平才九岁……书上说曹操屠城鸡犬不留,真的是连老人孩子也不放过!太过份了,太过份了!”

努力的使自己冷静下来,陆仁急奔向泥院小屋。一进到屋中,陆仁就发现李老倒在草铺的旁边,同时李老身上的血迹也在告诉陆仁,李老已遭毒手。

“李老,李老……”

此刻的李老一息尚存,听到陆仁的呼唤之后费力的睁开双眼,气若游丝的道:“阿、阿仁……你、你回来干、干什么?快、快走!那、那些曹兵还、还没有走远……”

陆仁在李老的身边瘫跪了下来,人在自责中闭上了双眼,狠狠的砸了一拳地面道:“都是我不好……我当时应该坚持着带你去徐州城的……”

“不、不关你事,是、是老汉我命不好……阿仁,快走,那些、那些曹兵抓了村中妇人去、去村尾淫乐,随、随时会回来的。你、你快走!”

“李老我带你走!”

“没、没用的,我、我已经不行了……阿、阿仁,这、这个给你。”李老艰难的从草铺下摸出一个钱袋交到陆仁的手中,正是当日陆仁从荀立手中赚来的那一个:“这、这钱我一个都、都没用过,因、因为我是准备留、留着给你娶妻子用、用的。可、可惜我喝、喝不到你的、你的喜……”

最后的“酒”字还没有说出来,李老的手已经瘫软了下去,口鼻中也没有了气息。陆仁握紧手中的钱袋,牙根也咬得紧紧的,拼命的去忍住眼中将要流下的泪珠。过了许久,陆仁才勉强控制住了一些心情,站起身向鞠了一躬,继而转身快步出门。李老在临死前已经告诉过他,洗劫屠杀小村的曹兵就在附近,陆仁如果不快点离开就多半会碰上。

快步奔向村口去取马,陆仁对路上的尸身血迹已经不敢再看,生怕再多看一眼自己就会崩溃掉。穿越到汉末已经三个多月,虽然知道这是个乱世,但一直都很安定平静的生活竟然使陆仁在潜意识中忽略了这一点。直到这一刻陆仁才真正的清醒过来——

“我是身处乱世!人命如草芥的乱世!!”

马匹就在眼前,陆仁猛然发觉有数十个士卒装束的人已经围住了他。而在他的坐骑旁边,一个百夫长装束的人领着几个什长走了出来,口中大笑道:“怎么样,老子就说肯定还有肥鱼,而且一定会回来找马,哪里用得着一户一户的去找?”

“哟,大哥,还真是条肥鱼!看他身上穿的可是上等的衣物,身上肯定还有不少钱!”

百夫长狂笑道:“围住他,别让他跑了!下手也注意点,别脏了坏了他身上的衣物,老子要抢过来穿!”

四周曹兵一阵哄笑,百人长更是冲着陆仁狂笑个不停:“小子,别想逃!识相的就把衣物钱物都老老实实的交出来,我还能给你个痛快的!”

在曹兵们的哄笑声中,竹笛,扔去了一边;长袍外衣与身上杂物,也扔去了一边。百夫长见状满意的点点头道:“果然识相!知道自己逃不掉就图个痛快!老子一定让你一下就死!”

“你错了!真正要死的是你们!而你们也一个别想逃!”

突然听见自己的猎物冷冰冰的说出这样的话,百夫长有些吃惊的望向了陆仁。再看陆仁,左手食指已经顶到了自己的眉心……

“五倍强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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