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陆校尉!折冲校尉夏候元让求见!”
陆仁被卧帐外侍卫的声音给唤醒,费力的睁开双眼,极为不满的暗自嘀咕道:“有没有搞错?想要人命啊?昨天晚上我累了一夜,现在才睡了多久?好歹也让我好好的补一觉行不行?”
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让侍卫先把夏候敦请去中军大帐暂坐,自己这还得更衣洗漱是不是?只是才刚刚不情不愿的从榻上爬起来,外衣还没摸着呢,帐外侍卫突然急道:“将军,陆校尉尚未起身,请随小人去大帐稍坐片刻……”
“让开!!”这暴燥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夏候敦。
“哎、哎!?”陆仁一楞神的功夫,夏候敦已经推开陆仁的侍卫,撩开帐门进到帐中。二人你望着我、我盯着你的沉默了片刻,陆仁不由得心中暗道:“有没有搞错?敦敦你是不是也太没有礼貌了点?论官职我是矮你半截,可你也不能这样横冲直撞的闯进我卧帐里来吧?行!看这副神情,多半敦敦又是来找我麻烦的。”
又互望了片刻,夏候敦脸上的几许怒意渐渐褪去。忽然间夏候敦向陆仁一抱拳,接着便恭敬一礼道:“陆校尉,适才敦心焦之下多有失礼之处,还望陆校尉海涵!”
这变化来得有点突然,陆仁当时就楞住了,心道:“咦?怎么这样?看来好像不是来找我麻烦的嘛……”
夏候敦接着道:“昨夜吾屯炸营生乱,几至不可收拾之局,多亏陆校尉以奇计而救之。吾适才自范县带兵赶到时,见吾屯已宁,计点之下也并未有甚折损……陆校尉此恩,不可不往谢之。陆校尉,请受夏候敦一拜!”
“咦——”想什么想?还不赶紧上前扶?还真以为现在的陆仁是有资格能让人大礼参拜的角色啊?这点自知之明咱路人一号还是有滴!
彼此间客套了几句,陆仁也忙着先把衣服穿好再说。而夏候敦环视了一眼陆仁的帐中并无他人,忍不住好奇的问道:“陆校尉,你那侍婢婉儿为何没在帐中随侍左右?”
陆仁这才睡了不到一个时辰,脑子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听见问话便随口应道:“昨夜婉儿随我一同以音律抚营,也劳累了整整一夜,她一个女孩子家身体又不太好,哪里能吃得消?是我让她在己帐安睡,再吩咐旁人不要去惊扰她。”
夏候敦闻言有些错愕不已。再细看了一下陆仁的帐中,见这卧帐里光书架就有四个,有两个书架上也差不多放满了竹简、羊皮之类的记载之物,而其余的就没什么特别的了。只是夏候敦明显的感觉到陆仁的卧帐整洁是很整洁,但就是没有一丝半点的女香之气。想了想夏候敦试探着问道:“敢问陆校尉,你与侍婢婉儿一向是分帐而眠的?”
陆仁想也不想的就回应道:“是啊。我在鄄城的居所也是与婉儿各有各有卧房。”
夏候敦望见陆仁那副还有些迷迷糊糊的相,知道陆仁没有说谎。只是这样一来,夏候敦就真有点摸不着头脑了。按他带兵赶到时从营屯中人口中得知的情形,陆仁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力尽的婉儿登船离去,这种不治行检、放肆大胆的作风,很明显的在告诉旁人他与婉儿的关系很不一般,而这陆仁就是个喜好女色的放浪之徒(其实本来就是)。当然主家随便弄个侍婢来侍寝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陆仁最多也就是敢明目张胆的和侍婢有染罢了,只是当夏候敦真进到陆仁的卧帐中,突然发觉陆仁并不是如他所想像的那么“荒淫不堪”的时候,那夏候敦对陆仁为人的看法就会变得……很难说得清。反正此刻的夏候敦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陆仁是个怪人,而且是很怪很怪的那种。
不过夏候敦不知道,陆仁不是不想和婉儿XXOO,主要是因为婉儿今年才十六岁,一则年纪相对来说还小了点,二则婉儿的身体也一直不是很好,陆仁是怕会伤到婉儿的身体才不得不暂时放过婉儿。要知道汉代可没有XX套,万一弄得婉儿怀了孕,不管是生下来还是拿掉,对婉儿的身体都有很不好的影响,闹不好还会留下病根。此外还有一条,那就是在接下来的四年里要是婉儿真的给陆仁生下了一男半女,那到雪莉存够能源可以把陆仁与婉儿接回现代的时候,那多一个人是不是又要多存点能源,结果时间又得往后拖呢?总之现在的陆仁是在忍、强忍、拼命忍,实在忍受不了了,就干脆自个儿SY解决一下算了……还是那句话,陆仁不想因为自己的**而害到柔弱的婉儿。
漱洗更衣已毕,陆仁把夏候敦请到了中军大帐之中。稍迟一些,同样没有睡够觉,有些睡眼朦朦的李典也被请了来。接下来自然又是一番场面上的套话,不过在这些客套话中,陆仁也明显感觉到夏候敦对自己的态度有不小的变化,至少至少没有像在之前那样谈不上几句就对陆仁吹胡子瞪眼睛的,而且似乎还带着几分以前所没有的敬佩之意。
“哎呀……咱敦哥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之间对我的状态有这么大的转变?”
其实真说起来这也不是什么很难理解的事。在那个时代,你如果做出了什么很像样的事,肯定就会有人对你感到敬佩。夏候敦是很鲁莽,但鲁莽并不代表会不敬重人,以狂暴而闻名于世的张飞还“敬君子而不恤小人”呢。夏候敦发掘出来的人才也有好几位,比较有名的例子就是夏候敦向曹操举荐典韦的事,而韩浩、史涣、田畴这种人们心中的二线角色就不多说了。陆仁昨夜与婉儿用两支长笛就镇住了炸营,那在夏候敦的眼中陆仁怎么说也是个奇人异士,在惊异与敬佩之下,对陆仁的状态会有所转变也很正常的嘛。
看看也客套得差不多了,夏候敦面色忽然一正,向陆仁拱手问道:“陆校尉,敦今日来此除去为昨日安抚吾屯营一事道谢之外,亦另有他事想请教一二,还望陆校尉能不啬赐教!”
“哎哟,这么客气!?还真让我有点受宠若惊了!”
陆仁心中暗笑,不过脸上也不敢表现出来,向夏候敦十分礼貌的还了一礼道:“元让将军有话只管问,陆仁自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夏候敦道:“实不相瞒,自敦与陆校尉立下屯田之赌,特意差韩元嗣来此举屯田之事。韩元嗣乃旧日敦用心举荐之人,敦亦深知元嗣治军之能,故而能安心任之。想你我二屯人众相差无几,多为逃荒流民,今日入寨时敦细观过陆校尉之营,只觉得营屯清宁,屯田人众也尽有安宁之色,为何吾使韩元嗣治屯,却会落得个炸营的下场?是韩元嗣言过其实,还是失之法度,敦百思不得其解,故斗胆请教!”
陆仁微微一怔:“我今晨归营之前不是向韩元嗣细数过他错在何处吗?怎么韩元嗣没有向将军诉说一二?”
夏候敦有些愤愤不平的道:“炸营生乱,过在主将治军无方,按律主当将韩元嗣处斩!念在众人求情之下,我打了他一百二十军棍,此刻正在帐中养伤。前前后后,韩元嗣除了向我服罪认罚之外,并无他言!”
陆仁暗中一哆嗦,心道:“嘿——好!韩浩一句分辩的话也不说?这么硬气?该不会是因为看我看不惯,所以就死不认错吧?你行,我佩服!一百二十军棍……诂计屁股都打烂了。”
低头思索了一阵,陆仁觉得不应该把韩浩往坏里说。再怎么着,韩浩必竟是夏候敦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人物,别看夏候敦现在因为是在气头上对韩浩有些不满,但等气头一过去天晓得会怎么样呢?万一等夏候敦的气头过去了,回想起陆仁这会儿说出的搬弄是非的话,说不定会给陆仁以后的日了添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打定了主意,陆仁又查阅芯片中的资料并筹措了一下用词,这才抬头向夏候敦解释道:“其实韩元嗣本身治军执法之能无可厚非。私以为韩元浩只犯了一个错,那就是没有搞清楚屯田耕种应属理民政事,而并非治军军务。”
“恕敦鲁钝,并不甚解,还望陆校尉能细说一二!”
没办法,陆仁只能接着瞎白活,其实也就是把先前对韩浩说的话再向夏候敦重复了一遍,不外乎什么都是些临时强征来的流民,应该多抚慰、多开导,并且告诉流民们只要好好耕作就会有饱饭吃、有安定的环境生活,同时再适当的注意一下流民们的心理态况,让他们在耕作的劳累之余也能有点业余活动之类的来舒缓心情,不要单纯的以军法去强行压迫,最后闹出个“官逼民反”之类的。当然,陆仁也没忘掉说几句“韩元嗣严于法纪长于治军,实为护军之才,然治民理政并非其所长”之类的话——得给韩浩、夏候敦留几分面子是不是?
这一番长篇大论下来,听得夏候敦是不住的“点头称善”,到陆仁差不多把话说完时,夏候敦又来了个“离席拜谢”,再望向陆仁的眼光可就变得完全不一样了:“想不到陆校尉竟有如此过人之才识,实为世之逸才也!敦向日多有不敬之处,万望陆校尉海涵!敦从兄孟德能得陆校尉此等贤才为辅,真乃大幸也!陆校尉,你我屯田赌约虽犹在,但敦已心知必输无疑!且到秋粮入仓之日,敦必于孟德面前全力举荐,不令陆校尉在此间屈才!!”
刚才说得口干舌燥的陆仁这会儿正在喝水,夏候敦的话差点没让陆仁把喝到嘴里的水都给喷了出来。正猛咳间,夏候敦已经离席走到帐门前,忽然又转回身来向陆仁恭身一拜道:“昨夜陆校尉孤身安抚下吾营,此恩不容不谢,只是敦闻迅来得匆忙,不曾带有什么答谢之礼。且容敦暂归范县,明、后日之间必有几分薄礼奉上聊表谢意,介时还望陆校尉能笑纳。敦告辞!”
陆仁这还楞着呢,还是李典反应得快些,赶紧离席去送夏候敦。等到李典送完人回来,却望见陆仁还傻楞楞的坐在那儿云里雾里的,一时间哑然唤道:“陆兄、陆兄!!”
“哎、哎!”陆仁回过神来,回想了一下刚才的事,忍不住向李典问道:“曼成,我方才向元让说了什么惊世之论吗?怎么他……”
其实现在连李典看陆仁的眼光都有点变了:“陆兄,往日里我一直以为你治理屯田多有随性嬉闹之举,但经今日相谈,典方知陆兄治政理民之干远胜于旁人!若陆兄不以典为不才,典愿对陆兄以师事之!”
“……我囧!”陆仁的脸皮引发了N次的抽筋,哑然心道:“这叫什么事啊?好像我只是空谈了一些所谓的民政理论,而且还是半吊子的那种来着,这些人犯得着这样吗?再说理论归理论,对着相关资料空谈些理论我是还行,可真正实打实的去做,貌似我也只是个二百五吧?”
嘿嘿,对不起!在那种时代,你能够提出相对完整的理论,在人们的眼中你就是个有才之士,君不见相关史料中很多的名臣贤吏,留在书上的往往都只是一些大政略的理论?真正要如何细致的去做,那是中下层官员的事,而这一类的人在史书上一般都留不下什么笔墨的,因为……埋头做事的人太多了,多到往往会被人们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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