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更深,明月当空,此时的人们大多都已经安眠,但在陆仁的书房之中依然亮着灯光。
书桌上平摊开的竹简上面空无一字,而本应蘸墨写字的毛笑,此刻却只是暂时成为了某人手中在无意识之下把玩的玩具而已……咱们的路人一号这会儿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书桌前转抄芯片中的资料,而是一言不发的站在窗前望举天空中的明月发呆,似乎心中是在思索着什么。只不过他的思索姿态并不怎么深沉,到是时不是地的会“嘿嘿嘿”的傻笑(奸笑?)上数声,表情也显得有那么点猥琐。
他正在这里望月发呆,忽然有一件挡风外衣温柔的披到了他的身上:“主上,秋夜渐寒,你又总是喜欢编写卷籍写到很晚,小心不要着凉了。”
陆仁回过神来,向身侧的婉儿微笑了一下,伸手握住了婉儿的纤手。只是这一握住,陆仁的眉头却随即皱了起来:“冰凉的手……婉儿,你是女孩子,身体又一直不太好,总是这样三更半夜的跑来给我加衣服,你自己也得多加件衣服别着凉了。”
婉儿亦向陆仁回以微笑,只是扭头望见桌几上空空如也的竹简,又回想起刚才陆仁举头望月时脸上那古怪的笑容,眉宇间忽然显露出了些许的忧愁,低声问道:“是啊,婉儿的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好。而主上为了照顾婉儿的身体,总是只在那几天才和婉儿欢好。四年了,婉儿都一直没能有所出……主上,你刚才是、是在想昭姬姐姐吧?”
“呃……”陆仁被婉儿这突然一问,马上就查觉出了婉儿神情中那一丝丝淡淡的忧愁,赶紧大摇其头道:“不、不是!”
婉儿紧咬了一下嘴唇,头也低了下去:“主上,你又何必口是心非?婉儿追随在主上的身边已经快四年了,主上有些什么心事是瞒不住婉儿的……主上,明天还是让婉儿去把昭姬姐姐接到府里来居住吧。她暂居在驿馆里的话会多有不便的。”
陆仁楞住:“婉儿,你……”
婉儿低着头沉默了一阵,忽然一探身投入了陆仁的怀中,双臂也紧紧的抱住了陆仁的腰间,声音也带着一些抽泣之音:“主上,婉儿不笨,又是自小就在曹公府中长大的,一些事情其实婉儿心里很明白……主上,你就依曹公之意娶了昭姬姐姐吧。婉儿也不敢奢求什么,只求主上在迎娶昭姬姐姐之后别不要婉儿、不理婉儿,婉儿便已知足了……”
婉儿这一落泪,陆仁立马汗都下来了,慌忙轻抚着婉儿的脊背柔声道:“婉儿你在想些什么啊?我怎么可能不要你、不理你呢?等将来我辞官归隐,你是我唯一会带走的人啊!至于昭姬,我承认我对她很心仪、很仰慕,可并不代表我喜欢她、爱慕她,也不一定真的要娶她啊!要不这样,明天!明天一早我就差人把她送回许都去……”其实这话陆仁说得有些违心,但并不全是假话,充其量不过是半真半假……蔡琰的确极美,但陆仁却并不是那种会一见钟情的“情种”,对蔡琰嘛,陆仁心里的想法还是以“染指与占有”为主的,没什么爱恋心理可言。简单点来说基本上就只是有邪恶而龌鹾的**而已。
不料婉儿一听陆仁这么说,却猛然从陆仁的怀中挣脱了出来,脸上的神情惊慌不已:“不可以!主上你千万不可以把昭姬姐姐送回去!!主上,昭姬姐姐可不是婉儿!昭姬姐姐的身份非比寻常,已经远远不是曹公把美貌伎乐赏赐给臣下那么简单。且不说主上本来就对昭姬姐姐心仪已久,就算是没有,主上你是不娶也得娶的!如果主上你不娶那就是有违曹公心意、不给曹公脸面,那接下来主上你一定会灾祸不断!!”
“……”陆仁无语。其实这里面的事情陆仁比谁都清楚,只是没想到会从婉儿的口中说出来。
婉儿见陆仁的脸色突然一下变得很难看,咬了咬嘴唇又温柔的投入陆仁的怀中抱紧了陆仁,轻声细语的道:“主上,你对婉儿好,婉儿知道……其实只要我们都过得平平安安、开开心心,主上的身边多几个红颜知己也没什么不好的啊!再说昭姬姐姐是个很好的女子,与婉儿也很合得来,不会给主上添什么麻烦的。而且昭姬姐姐其实很可怜,被掳去北地吃了那么多的苦,到现在又没有个亲人,无依无靠,这不是和婉儿同病相怜吗?如果主上娶了昭姬姐姐,那在主上闲暇的时候,让婉儿鸣笛,昭姬姐姐抚琴,那不是更有意境吗?若是主上有政务要外出又不能把婉儿带在身边,婉儿也可以和昭姬姐姐作个伴……最重要的是昭姬姐姐的身子骨比婉儿要强得多,若嫁给主上一定会、一定会……而主上也就不必苦等每个月婉儿的那几天了……”
婉儿的这番话把陆仁的脸皮说得一阵阵的抽搐,心说封建礼教里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在这个时代还真是有够深入人心的。可现在的问题是他在这几年里不想让婉儿生孩子的那点隐情又实在不好说出来,结果却搞得婉儿误会是她的身体不行!婉儿这不都宁可自己心里难过,都要劝陆仁于情于理必须得娶了蔡琰吗?
无奈之下,陆仁只能轻轻的捏了捏婉儿的鼻尖道:“傻丫头,曹公昨天虽然把昭姬送来了这里,但也没有逼迫我一定要娶昭姬。按曹公的意思,是……”说到这儿陆仁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变了型,因为他感觉这些话如果对婉儿说起的话,实在是有些不是味道:“是要我与昭姬多多交心,等昭姬觉得我这个人还可以的时候肯点头再作打算。婉儿啊,说真的昭姬这个女子可不简单,要我去打动她的芳心,我心里还真没这个底。”
婉儿把头深深的埋入陆仁的怀中,闭上双眼柔声道:“主上,你这是在宽慰婉儿吧?不必如此的,只要主上能记得婉儿,让婉儿守在主上的身边,婉儿就知足了。还有,主上你可千万别因为曹公的这番话就事事怠慢,曹公如果知道了定然会勃然大怒,那样对你、对我、对昭姬姐姐都不好。至于昭姬姐姐那里……我想昭姬姐姐一定会欣然应允的。婉儿曾在曹公府中陪伴过昭姬姐姐一个月,而那一个月中昭姬姐姐总是心事重重的,婉儿都从来没有看见昭姬姐姐笑过,可是今天昭姬姐姐在见到主上你的时候,她竟然笑了好几次……”
陆仁心说我今天中午被曹操吓得从树丫上摔了下来,狼狈得要命,别人那是见我出尽了洋相才笑的好不好?
婉儿在陆仁的怀中,头越埋越深,抱得也越来越紧,看那架势简直是想溶入到陆仁的身体里去,连声音都带着几分祈求之意:“主上,让婉儿撒撒娇好吗?今天不在时日,婉儿知道主上不会与婉儿交欢的,婉儿只求主上今夜能这样抱住婉儿共眠一夜。明天……明天主上带着婉儿一起去驿馆找昭姬姐姐谈谈心吧,婉儿觉得为了大家,主上必须得和昭姬姐姐好好的谈上一谈。”
陆仁这会儿真的再也说不出什么来了,只能紧紧的抱住婉儿。复又抬头望了眼天上的明月,陆仁忽然若有所思的沉吟道:“婉儿,你进来的时候我真的不是在想昭姬,而是在想别的事情……本来这件事在召命没有正式发下来之前我是不能和你说的,不过我想现在还是告诉你好一些。”
婉儿并不愿意离开陆仁的怀抱,只是紧紧的贴在陆仁的胸前低声道:“主上你说吧,婉儿听着呢,也一定会为主上守口如瓶的。”
陆仁轻轻的叹了口气道:“曹公今天来萌县并不止是把昭姬送过来,还明明白白的告诉我,可能明年一开春举兵征伐的时候,要我随军出征赚取军功。军功即立旧过即清,就要把我调回许都去重任重职……其实我现在根本就不想再当什么大官,可是这令我不能违的啊。我想我一不会带兵二不懂武艺,随军出征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碰上敌人,所以我刚才是在寻思着得在这段时日里做一些保命护身的宝贝出来才行。”这种提前通知的调令相当于军事机密,随意泄露可是杀头的重罪。
“……”婉儿在陆仁的怀中睁开了双眼,目光中的忧愁又加重了几分,但是婉儿对这件事又能做点什么?轻轻的叹了口气,婉儿柔声道:“主上,随军出征在外你千万要小心,婉儿会在家里天天为主上祈福,祈求上苍保佑主上早日凯旋归来。这或许是婉儿唯一能帮主上做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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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明,时将近午。
陆仁作为萌县县令,一般早上都要去县衙里点个卯,看看有没有什么政事得要他来处理,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就是他自己的时间了。只是等他刚从县衙里回来,走到后院正准备叫上婉儿去驿馆找蔡琰谈谈的时候,却听见院中有传来琴笛合奏之音,心中顿时愕然。因为古琴这玩意儿在汉时可以说是只属于仕子阶层的高档娱乐,一般情况下在民间根本就没人会,连带着陆仁家里也没谁会弹……谁让路人一号是个“乞丐出身”的人呢?而现在在陆仁的家里听到了琴声就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陆仁还没来得及去找蔡琰呢,蔡琰反到先跑来找他了!
“不、不是吧?她好歹也是个正牌的官宦人家、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怎么随随便便的就跑出来见人?难道说这位蔡大才女自北地归汉,因为无依无靠的就这么急着嫁人?”
带着几分惊愕之心,陆仁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后花园,远远的就望见婉儿与蔡琰在凉亭中各执琴笛相对而坐。婉儿是面对着陆仁这个方向,蔡琰就是背对着陆仁了。尽管只是看见蔡琰的背影,陆仁都能感受到一种超然脱俗、宛若仙人的美感,人就随即楞在了那里。
亭中一曲奏罢,婉儿睁开双眼时就看见了陆仁,急忙起身离席赶到陆仁的跟前低声道:“主上,昭姬姐姐她……”
“我、我看见了。她什么时候来的?”
“未及一刻……主上,后院的人都被婉儿支开了,你过去和昭姬姐姐好好交谈一番吧。”
“……婉儿啊……”陆仁有些无语,心说难怪自己进到后院的时候一个侍者都没看见,就连陆诚、陆兰这俩小子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原来是让婉儿有意的给支开了。而婉儿对他与蔡琰的事这么上心,总让陆仁心里觉得挺不是滋味的。
婉儿见陆仁还在发楞,咬了咬嘴唇转到陆仁的身后,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推了推,这才把陆仁尴尬无比的推入凉亭中。进到亭中,陆仁见蔡琰正低垂着头双目紧闭的跪坐在那里,犹豫了片刻之后陆仁才恭敬一礼道:“蔡大家……”后面不知道说什么好。
蔡琰睁目抬头,向陆仁平静欠身的回礼道:“陆县令,蔡琰有礼了。今日蔡琰不请自来,多有惊扰,还望陆县令恕罪。”
“啊……没有、没有啦!”陆仁此刻为之语塞,拼命的乱抓头皮,可就是想不出说什么才好。不过不知是不是因为婉儿就在身侧的缘故,陆仁望着眼前的美人却并未有什么失态之举。
婉儿见状又咬起了嘴唇,想了想站起身来道:“主上,昭姬姐姐,你们先坐一坐,婉儿去给你们煮茶。”
“婉儿!”“婉妹!”
陆仁与蔡琰几乎是同时出声去唤住婉儿,当发觉对方也喊出声来之后各自对望了一眼,陆仁是扭过头去不敢多看蔡琰,蔡琰则低下了头去,到把个婉儿给整个楞在了那里。
片刻过去,蔡琰忽然抬起头来向婉儿道:“婉妹,你不能离开。有些话我必须得当着你的面才能向陆县令启齿。”
婉儿再楞,与陆仁又对望了一眼,犹豫了一下便重新在陆仁的身边跪坐了下来。再看蔡琰也不知做了有多少次深呼吸之后才起身离席,向陆仁大礼拜倒。
陆仁愕然:“蔡大家,你这是……”
蔡琰拜伏在地上,头也不抬起来的回应道:“蔡琰归还许都之日就有听闻得是陆县令向曹公提及蔡琰身陷北地何处,故此曹公方能遣使将蔡琰赎回汉土。陆县令大恩,蔡琰没齿难忘,请陆县令先受蔡琰一拜。”
“喂、喂,别这样了,起来啊!”
陆仁见状是很想过去把蔡琰给扶起来,可是自己去扶的话好像有那么点不太合适,于是就把目光投向了身边的婉儿。婉儿会意之下刚想行动,蔡琰后面的话又跟着出来了。
“陆县令,其实蔡琰今日冒昧来访,实是有要事相求。”
“好说好说,你先起来再说啊!”
婉儿赶了过去把蔡琰扶起来,蔡琰直回身之后拉住了婉儿的手,目光却斜望向了亭外,没有去看陆仁:“或许陆县令心中已然知晓,曹公将蔡琰送来此处,隐意是欲将蔡琰许配给陆县令为妻……”
陆仁心说我能不知道吗?只不过你敢这样“明目张胆”的说出来,却也太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一些。
蔡琰轻叹了口气,幽幽叹道:“想陆县令于百姓口中颇有佳评,亦深得曹公器重,日后必能立下功业名留青史,反观蔡琰早年本已婚配,后又**于胡,早已是破败之身,本实在是无颜高攀。只是自蔡琰归汉之后暂居在曹公府中……”说到这里蔡琰秀眉紧皱,实在是说不下去了。
陆仁楞了一下,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试探着问道:“你急着来这里……是因为曹公之故吗?”
蔡琰也楞了一下,目光自然而然的就投向了陆仁。二人目光相交,无声无息的用眼神交流了一番。陆仁从蔡琰的目光中证实了自己的想法,蔡琰则知道陆仁看懂了她心底的担忧。
沉默了一阵,蔡琰再次把目光投向了亭外,轻叹道:“陆县令既然知晓,且容蔡琰就不再明言了。蔡琰只是想说,我虽然曾被强人所掳**于胡,但那有着太多的无奈,即便是流传于世,于家父一世清名、蔡琰自身节守亦无所损。但如果……”说着蔡琰又望了眼陆仁,牵扯到她与曹操之间的关系的事她也不好说出口,好在她知道陆仁懂是怎么回事,只能沉默了一下忽略过这一小段话才接着道:“……若是那样,蔡琰会伦理尽废、名节尽毁。即便是一死了之,又有何面目去地下面见家父?其实有很多次蔡琰真的想一死了之,可是……我没有那份勇气,因而苟且残喘在这世间。”
陆仁深有感触的叹道:“是啊,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世间真真正正不怕死的人又能有几个?”
蔡琰见陆仁并不嘲笑她的“怕死”之心,感激的望了陆仁一眼,接着道:“或许是蔡琰心中贪念太盛,身既得全又奢求能保全清名,因此在曹公府中暂居时整日都提心吊胆,艰难度日。直到前夜于月下抚琴,无意中引得曹公心生怜意,欲将蔡琰许配给陆县令为妻的时候,我才看到了一丝希望……”
陆仁向蔡琰摆了摆手,轻叹道:“不用说了,曹公把你送到萌县来也并不仅仅是因为怜悯你那么简单。如果说你是他的一枚棋子的话,我又何尝不是他要用的一枚棋子?”
蔡琰犹豫了一阵,终于在心底下定了决心,走到陆仁的面前跪坐了下来道:“陆县令,既然你我都心知肚明,那我们还是不要再绕来绕去的不肯直言了……我想为亡父保留下最后的清誉,却又没胆量一死了之,已经不敢再回曹府居住,所以现在我唯一的出路就是嫁给你为妻;而你虽得曹公器重,却不敢有违曹公之意而触怒曹公引来杀身之祸,所以你必须得娶我……蔡琰并非不知廉耻之人,实是这里面有着太多的无奈以令蔡琰不得不如此。现在蔡琰心中唯有愧于心之人就是婉妹……”
蔡琰会这么直截了当真的是完全出乎陆仁的意料之外,这会儿正双手在后脑那里乱抓一气,气闷自己此刻竟找不出一句能说得出口的话来。到是婉儿听完这番话之后明白了自己所不知的另一半隐情,心性善良的她马上就赶到了蔡琰的身边握起了蔡琰的手道:“昭姬姐姐,不用在意婉儿。我们都是女人,婉儿明白你心中的苦痛。”
蔡琰带着十二分的感激望住婉儿,也紧紧的反握住了婉儿的手,眼泪差点都流了下来。二女对望了一阵,蔡琰又把目光转回陆仁的身上道:“陆县令,我会尽到一个妻子的本份的,对你与婉妹,我也绝不会多说一句话。哪怕你就是让我独守空闺,我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陆仁的双手仍在脑后乱抓一气,脑子里更是乱如浆糊,没头没脑的冒出了话来:“让你独守空闺?你真要是嫁过来,你坐得住我还会担心我忍不住那!老天爷啊!你难道不知道你自己有多美,对男人的杀伤力有多强吗?偏赶上我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我是个好色的浪子啊!”
“……”“……”
这番没头没脑还带着现代词汇的话让婉儿与蔡琰一齐哑然。不过片刻之后,蔡琰便低下头去轻声道:“陆县令若有所欲求,蔡琰又岂敢不从命?不过……还望是在陆县令明媒正娶,为蔡琰正名之后……”
“……”这回换到陆仁无语。又猛抓了一阵头皮之后才道:“说句不好听的话吧,我感觉我们并不是在谈情说爱,而是在谈一笔**裸的交易。”
“交易”这个词对蔡琰来说着实有些刺耳,但却是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当下虽然紧皱了一下眉,却不得不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陆仁终于不再猛抓头皮,但是却猛拍起了脑门:“好吧,我们都有着自己的无奈之处,那这笔交易算这样成交吧!不过昭姬我事先提醒你一下,你是我心中的三美之首,对你我是早就有染指之心的……哎,我说什么呢我?对了对了,我是想问你一下,为什么你只是和我见过一面,就敢这么直截了当的和我明说你心中所想?以你的家世与学识,你应该不会如此才对啊!”
蔡琰幽幽叹道:“经历过了数年的北地苦难,我总是会有些改变的……不过说句心里话,我本来也不敢这样几近于不知廉耻一般的说出方才那些话,可是在我昨天看到爬在树上吹笛玩闹,忽然明白过来你这个人看似不治行检、放浪形骸,实则却是一个心性随和,能够体谅他人心底难言之隐的人,所以才会下定决心以实相告。数年的北地苦难使我失去了很多很多,但我终究还是得到了一点什么,懂得了怎么去看人、看事……说句玩笑话吧,如果是换在我被掳往北地之前,当我看到你身为一县之令,却不知威仪的爬坐在树上,我会当场甩袖而走。”
陆仁哑然笑道:“你这到是句实在话。不过昭姬,我们之间的这场亲事不能那么快,依我之见得先压一压后,因为我要留意一下曹公的动向。再一个,谁都知道一直是婉儿跟在的我身边,我却突然一下娶了你,这话说出去也不太好听啊!只当是我们借着这段时间多相处一下,多了解一下对方好不好?”
蔡琰沉思了一会儿之后点头道:“愿从君命。”
婉儿一直在二人中间听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对话,此刻见二人已经谈到了这个份上知道这场事已经就这么定了下来,心中固然有些失落,可是当望见陆仁那张苦闷的脸时却又有了几分欣慰。见二人都已无话,婉儿便拉起了蔡琰的手道:“昭姬姐姐,事情既然定了下来你就别再住在驿馆里了,不如今夜就搬到我们府中来住吧。对了,你说过你很喜欢看书的,主上的书房里有很多卷籍,而且主上一般只有吃过晚饭后才会去书房,所以白天的时候昭姬姐姐你可以……”
陆仁一听这话连忙召手道:“婉儿你别胡闹,那些卷籍她哪里能看得懂啊……”
话只一半,陆仁就没了声音。因为就这一句话,激起了蔡琰心底最后的一点傲气。方才她几乎一直是在委屈求全,心里面其实是极度压抑的,突然听到陆仁这句话以为陆仁是看不起人,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马上就冒出想杀人的眼神向陆仁怒目而视。
陆仁慌忙摆手道:“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蔡琰心底冷哼了一声,向婉儿柔声微笑道:“婉妹,带我去书房看看好吗?”
心底最后的傲气既然被激了出来,蔡琰就怎么样都要证明给陆仁看一下自己的能力。只不过到了书房翻开几卷竹简,蔡琰却也被整得没了脾气,哭笑不得的心中暗道:“原来我是误会他了。他说的看不懂不是说书意我看不懂,而是指这字……好难看的字迹,有些都根本不知道写得到底是什么字!居然连XXOO都有……”
没办法,近一段时间书房里的竹简都是陆诚或陆兰帮陆仁速记的,特别是陆兰,小丫头开始读书认字才两年不到,很多时候不知道字该怎么写,就顺手打个XX亦或是OO临时代替。陆仁这个有原始资料的人在较对的时候都常常头痛不已,更何况蔡琰根本就没有读过陆仁芯片里储存的那些现代科技资料?
不过这样一来,陆诚、陆兰可以解放了,蔡琰也在这桩交易婚姻中找到了适合自己的位置……
(昨日加班未更,今天两章并作一章,足有近八千字的哦!不过后几天就说不准了,圣诞节的这几天对瓶子来说就是恶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