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军大营,陆仁卧帐。
“陆主簿,药已煮好,请陆主簿起身用药。”
陆仁此刻正瘫躺在卧榻之上,扭过头望了一眼送药入帐的三个侍女,又看看自己因为酸胀无力而不能动弹的双臂,略有些无奈的苦笑道:“唉,想自己服药都做不到……麻烦你们坐过来一个好喂我服药。”
三个侍女对望了一眼,眼神中都流露出了争相上前之意。陆仁见状哑然,他又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当然明白这三个侍女为什么会有这几分相争之意。再看看这三个在他眼中只能算是稍有姿色的侍女,陆仁再次无奈摇头,心中暗道:“女人争宠也不是这么争的吧?唉,还是我家婉儿最好,至于这三个回头给点钱帛打赏一下就算了,一个我也不想带回家去。”
手举不起来,陆仁就用腿脚随意的指向了中间的那个端着托盘的侍女道:“别傻站着了,就你过来喂我吧。”
被陆仁指到的侍女面露喜色,急忙上前几步斜坐到了陆仁的榻沿上,脸上带着几分娇笑,殷勤之极的执起木勺给陆仁喂药,而身体也在有意的往陆仁的身上靠。另外两个侍女见好像没自己的份,脸上流露出了几分失望之意,默然中垂手侍立在帐中。
陆仁这些年下来对这一类女子也真是见得多了,对她们既谈不上反感却也绝对不会喜欢,而且正是因为这一类女子的缘故,使得陆仁愈发的珍惜自己身边的婉儿。不过陆仁也知道这一类的女子都是这样,完全得靠取悦主君来换取自己生存的条件,真正说起来还有点可怜,当下也不愿把她们赶出去,想了想又向那两个侍女唤道:“你们两个也过来……会推拿之术吗?”
另外两个侍女大喜之下连忙点头,陆仁便吩咐道:“左边一个,右边一个,帮我推拿双臂活胳一下筋骨血脉。”吕布的那一戟震伤了陆仁的双臂脉胳,而现在既然有现成的按摩技师又干嘛不用?真正说起来,对这种侍女,陆仁是想怎么样都行的呢!
于是乎,三个侍女围在了陆仁的身边殷勤服侍,而喂药的那个在喂完了那碗汤药之后也不甘示弱,殷勤的转到了陆仁的身后帮陆仁捶起了背。至于咱们的路人一号则闭合上了双目,享受着这一份舒畅,心中暗笑道:“果然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种感觉真的好舒服……也难怪那么多男人喜欢出去鬼混了,说不定在我那个时代,有很多男人其实是舍不得,亦或是不敢叫老婆给自己按摩按摩。至少换作是我的话,我是舍不得让婉儿受那么大的累给我推拿哦!看着自己老婆受累,自己却在享受,身上是舒服了可心里不好受,还不如花点钱去累别人呢……嗨,我在想什么呢我?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正在这里享受着,帐外郭嘉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臭小子,为兄来看望于你了!”
那三个侍女都来不及起身,郭嘉便已经撩帘入帐。一望见帐中的景象,郭嘉的眉头扬起来多高,一脸坏笑的向陆仁道:“哎呀哎呀,你小子果然不负那风流浪子之名,在军中也敢这样温香满怀的,真是羡煞为兄矣!喂,分一个给我怎么样?”
陆仁瞪了郭嘉一眼,语气中充满了BS之意:“去去去,我这是在疗伤,你当我是在干嘛?你如果想要一个又不怕犯军规的话,自己看中哪个自己拉!”
郭嘉笑而摆手,也不等那三个侍女行礼便挥手让她们退出帐去,怀抱起双手坐到了陆仁的榻旁关切的问道:“怎么样臭小子,身体没什么大碍吧?”
陆仁道:“还好吧,虽说昨天一回来就吐了几口血,不过受的内伤却不重,好好的躺着静养几天也就没事了。就是双臂到现在抬都抬不起来……唉,吕布毕竟是吕布,我和他这么碰上能保住小命已经是天幸了,其余的事我还真不敢多想。”
郭嘉道:“你昨天不是和刘玄德在一起的吗?怎么会在泗水之滨和吕布碰上了?”
“嗨,真是阴错阳差……”
陆仁苦笑着把昨天的那点事说了一遍,把郭嘉听得双眼瞪得溜圆,半晌之后才回头望望帐门,若有所思的道:“难怪昨夜主公一回来就急命医者给你疗伤,还连夜让人快马加鞭的去徐州城中调这三个侍女来服侍你……与吕布之战非比寻常,主公曾下过严令,军中不得私带女眷随侍,而你这样已经是特许之事了。”
陆仁苦笑摇头:“你饶了我吧,我宁愿不要。我现在两只手都举不起来的,想干点什么都不行啊。”
“那你刚才还……”说着郭嘉忽然住嘴,起身去帐外细看了一番那三个侍女,再回来坐下时脸上奸笑不断:“哦,我明白了,这三个侍女你看不上眼是不是?我刚才看了一下,这三个侍女只能算是庸脂俗粉,还真远远比不上你家中的婉儿。”
陆仁没好气的骂道:“老郭你这个时候跑来我这里肯定是有什么正经事,就别在这里东一句西一句的调侃我了行不行?有什么话要问的就快点问!!”
郭嘉笑了笑,随即正色道:“昨夜之事主公其实也和我说了一些,而我现在来一则是探望一下你的伤势,二则是主公想知道你扔向吕布的那包石灰粉会令吕布受多重的伤势。”
陆仁沉吟道:“那种石灰粉一遇水就会产生高温,吕布的眼睛肯定会被烫伤的。如果及时用菜油清洗的话可能还好点,但是时间拖长一点的话就难说了……这么说吧,吕布最起码会有半个月的时间连眼睛都睁不开。”
郭嘉冷眼望了陆仁一阵,阴笑道:“臭小子,你真的很卑鄙啊,我可真没想到你连扔石灰粉伤人双眼这种为人所不齿的事都敢做出来,假如说某天我要和你打架的话我还得小心点了……不过我不得不说,你小子的这包石灰粉扔得可真绝,你这回可立下了天大的功劳,就等着回许都之后升官吧。”
“怎么?”
郭嘉道:“这就叫天既有意予之,汝不得不纳。我跟你说,自古功高莫过于救主,你昨夜之举虽说卑鄙无耻了一些,但你于吕布的戟下救回了主公却是不争的事实,这便已是大功一件。另外吕布被你伤及双眼,势必不能再屯于下邳城外寨中与下邳互为掎角,这几日定会退守城中,如此一来主公便可合围下邳全力攻打……哼,这叫什么事儿?你小子居然就是用一包石灰粉赚来了首功!仅此两功并记就已经很不得了了,你说你会不会受主公升赏?不过我跟你说,主公可没把你扔石灰粉的事说出来,只说你是设巧计骗开吕布使主公得以逃生的。毕竟扔石灰粉这种事对旁人来说太过卑无耻了些,真要传扬出去说不定你会身败名裂哦!”
“去,名裂就名裂,我不在乎。”其实这也是陆仁的气话。
郭嘉正色道:“你不在乎可主公在乎。你要知道你现在对主公有救命之恩,主公若不回报于你又何以为人?另外还有一件事是主公怎么都想不通的,你小子怎么就能硬接下吕布那雷霆万钧的一戟呢?接完了也只是受了点轻伤而已。我问过许仲康、曹子孝他们,没一个人敢说自己能硬接下吕布全力一戟还能全身而退的。”
对这个问题陆仁早有准备,摇头笑道:“我也说不清,不过当时我自思不拼是死,拼一拼或许还有活路,就咬着牙硬顶上去了啦!说起来还多亏了我手里那柄剑,那柄剑是我在萌县的时候请工匠特制的,坚韧异常。若不是那柄剑能硬顶住那一戟,诂计我早就让吕布连人带剑全都砍成两半了。”
郭嘉道:“是了,我到忘了你小子平时虽然不怎么样,但在危急之时会暴发出百人之力……真是个怪人,我就怎么会和你这样的怪人成了兄弟呢?”
陆仁瞪了郭嘉一眼道:“说我是怪人?你老郭也好不到哪里去好不好?精得跟鬼似的。”
郭嘉闻言仰天大笑道:“不错不错,你说我是鬼才,我说你是怪才,咱们一鬼一怪能混成一对好兄弟,果然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哦对了,主公让我问问你还想要什么,主公一定会满足你的。”
陆仁皱了皱眉头道:“我现在受了伤哎……能不能让曹公差人把我送回许都静养?”
郭嘉笑而摇头:“托词托词,其实你心里是又在想你家婉儿,还有那位尚未与你成婚的蔡昭姬是不是?忍一忍吧,主公现在不会让你回许都的,反正你受的伤也不重,好好的躺几天也就行了……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
“我……”陆仁忽然感觉自己又无意中上了郭嘉的当。只是现在再想装病也不太好装了。
郭嘉笑着伸手拍了拍陆仁的肩膀道:“义浩啊,本来我是有奏请主公,差人将你送回许都静养的,可是不知为何主公不愿如此。主公亦曾对我明言,他忽然有种无法言谓的感觉,这下邳城破的关键会在你的身上。因此差我来探望于你,如果你的伤势并不很重的话就让你留在军中以为助臂。当然,如果你真的伤得很重,主公还是会把你送回许都静养的。”
“………”
陆仁这会儿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心说老曹这是在搞什么啊?还攻破下邳的关键会在我的身上来着,当我是神仙能呼风唤雨召雷电不成?
再看郭嘉笑着站起了身来道:“好了,我不打扰你静养身体,你也可以把外面那三个侍女叫进来继续给你推拿疗伤了。哦对了,再跟你说两件事,一件是昨夜护送主公回营的那二十个陆氏子弟,主公会按功行赏,每人赏赐黄金百两并绢十匹;另一件嘛……我盗用了你的笔迹,已差人送往许都交于你那美貌的义妹去了……”
陆仁闻言骂道:“你个死老郭!没好酒喝会死啊!?居然盗用我的笔迹去骗我义妹的酒喝!!这笔帐等回头我的伤好了再和你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