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建安四年八月中,也就是陆仁正带着一家子人在萌县四处“胡作非为”的时候,曹操那场“许田射猎”的历史事件发生了。而陆仁作为尚书仆射兼治粟都尉,本来是要随驾同行一起去射猎的,但是他正巧“抱病告假”了两个月,因此不用出席……当然,这其实这并不是巧合。
曹操带兵回到许都时正值秋季,而秋天本来就是古时人们踏青游猎的季节,陆仁又清楚这个时候的曹操肯定要来一次“民意调查”,所以还是在曹操回到许昌之前就以身体还没有完全复元为名提前告请了这两个月的假,有意的去避开他心中一直很讨厌也很惧怕的,属于纯粹的权力之争的场合。再说陆仁留在汉末的时间还剩下一年,而照陆仁的打算,他放肆的玩过这一阵,曹操或多或少的应该放松一些对他的警惕,那他就可以开始着手准备自己临去时的善后工作了。
就这样玩到了九月中旬末,陆仁看看时间也差不多,就把萌县政务交付给了县尉陆诚与县丞陆信,陆氏宗族的事务则扔给了陆方,自己带着一家子人搬回了许昌府坻。
这里再补充一下,陆仁授意糜贞第二次贩铁时让陆信与糜贞同行,归来后没多久就被陆仁任命为县丞;而县尉一职本来不是由陆诚担任的,不过在陆仁年初随军出征的时候,萌县县尉也随军出征,陆仁就举荐了陆诚为萌县贼曹(相当于地区派出所所长,也可以看作是捕快头)。后来萌县县尉立功迁职,陆诚就升任了萌县县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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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昌尚书府衙。
“荀公!多日不见,一向可好?”
陆仁笑容可掬的步入到府厅之中向荀彧拱手施礼,可是手还没放下来,陆仁就发现荀彧望向自己的目光可真的是有些不太友善,人在愕然之下问道:“荀公,你干嘛这样瞪着我?我好像没得罪你……也没做错什么事吧?”
荀彧又瞪了陆仁一眼,把手上的竹简随意的一合扔到桌上,冲着陆仁闷哼道:“哼——陆义浩,陆大浪子,你还肯来这尚书府任职啊!?大司农府你又去了没有?”
“呃……还没呢。”
荀彧伸指指点了陆仁半晌,最后却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叹道:“陆义浩啊陆义浩,你要我说你什么才好?你现在是不是也懒散得太过份了点?我记得你在被贬职之前可不是这样的!你这混蛋!!从徐州回来的时候明明知道各郡县正值秋收繁忙之际,可得以重任治粟都尉一职的你却一句‘报病告假’就躲去了萌县几近两月!现在时将入冬,各处差不多都忙完了你才回来正式任职,那你这算是什么?有意的在怠慢职守是不是!?”
陆仁一吐舌头:“喂喂喂,荀公你可别冤枉我!我那个时候真的是身体还没有复原,需要好好的休养才行……”
荀彧抢过了话头:“休养?你这混蛋这两个月在萌县都做了些什么以为我不知道是不是?你那哪里是在休养身体,根本就是在花天酒地、醉生梦死!想我出仕于主公至今,得我举荐之人无不忠勤职守、兢兢业业,可唯独只有你与奉孝是懒散终日,不成个体统!真是气煞我也!”
“……”陆仁哑然半晌,又抓了一阵的头皮才呐呐问道:“荀公,你刚才的这些话,究竟是为公而骂我,还是为私而骂我?”
换到荀彧无语了片刻之后才闷哼道:“公私皆有!”
陆仁脸皮厚,无所谓的笑了笑道:“荀公,说真的我觉得你也太看重我了吧?其实我知道我并没有什么才干可言,能混到今天这个地步只是因为我知道太多乱七八糟你们不知道的事而已。而这府治也可以说多我不多、少我不少,像去年和今年的秋收之季我不在许都任职,你们还不都是这样忙过来了?既然是这样,那让我偷偷懒又有什么关系?”
“你……”荀彧可真是对陆仁无语到了极点了。摇了好一阵子的头,荀彧才摆摆手道:“罢了罢了,我不与你作这些无用的口舌之争。义浩啊,你被贬为萌县县令一年有余,现在既然回到许都重任重职就好好干吧。你口口声声说你无才无才,但我却想告诉你,只要你能忠勤职守、勤勉而为,那你日后的成就就必然会在我之上!”
陆仁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在荀彧的桌前坐下后击了几下掌,马上就有陆氏子弟将两个食盒送到陆仁的身边。陆仁把食盒往桌上一放笑道:“请荀公笑纳!”
荀彧面色一沉:“你这是何意?是想行贿于我不成?”
陆仁哂笑道:“切切切——行贿你荀公?那我不是吃饱了撑的吗?是这样,我还有五日的假期,今天到府只是来……”
荀彧的脸色马上就变得铁青:“陆——义——浩!!”
陆仁赶紧摆手笑道:“听我把话说完嘛!其实、其实……”很难得的,陆仁这个脸皮厚如城墙的家伙也有脸红的时候,“其实”了半晌才接着道:“我、我明天就与昭姬正式结婚……哦哦哦,是行大婚之礼。”
“啊——!?”荀彧的嘴巴立马就张得老大。
陆仁正了正神,把桌上的食盒打开递给荀彧道:“荀公你可能不知道,昭姬她心性淡薄,因此当初就与我说定不想把婚宴整得太过热闹。本来只是想设一小宴,请老郭、荀公你们到府喝杯薄酒就行了的,但这几日到了许都,她听说大家都很忙,这婚宴也就有意作罢,于是就让我在这几日中送些酒食果品来向大家聊表一下心意也就行了。总而言之,一切从俭。”
“……”荀彧无语半晌,最后才伸手接过那两个食盒道:“既然如此,那你这些酒食我是不收都得收了。义浩,昭姬好歹也是名门之后,想昔日蔡侍中名满天下,可惜屈死在了长安。如今你迎娶昭姬即为蔡侍中之婿,当好生对待昭姬才是……稍迟一些,我会命人置一份薄礼送去你府上以示相贺之意。”
陆仁连连摆手道:“不必不必,荀公能有这份心意便足矣。哎对了,老郭那家伙上哪儿去了?我昨天傍晚回到许都的时候就差人去他府上请他喝酒,可门人回报说老郭不在府中。”
荀彧白了陆仁一眼道:“你还好意思说?大收之际各处官员吃紧,你这个能帮大忙的陆大浪子又在萌县花天酒地不来任职,我只好逼着郭大浪子与程仲德一起去帮我考较各处钱粮了,算算时日诂计也快回来了吧。”
一听说郭嘉去考较钱粮不在许昌,陆仁的脸色马上就微微一变,急问道:“那……刘玄德现在何处?”
荀彧道:“就住在主公府坻左近之处,听说最近因为闲暇无事,在其居住的后院之中开出了一片田地学圃种菜。”
“种、种菜……”陆仁心中暗道:“那是刘备在养光韬晦,以示胸无大志!不过刘备种菜嘛……如果是我那个时代的XX农场就好了,看我怎么盯紧刘备的农场,然后偷菜偷得他血本无归。嘿嘿!”
想到这里陆仁的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几分奸笑,荀彧看在眼里,眼珠转了几转便轻抚其须沉声问道:“义浩,你问刘玄德作甚?你本来问的是奉孝的下落。”
陆仁回过神来,赶紧解释道:“刘备此人不可不防啊。当初他来许都投奔曹公,曹公与老郭因为怕有碍天下能人的相投之心才没有杀他。只是杀固然不能杀,可也不能……”
荀彧略一摆手道:“此事主公心中甚明,你我亦无须挂在嘴边。不然若为刘玄德闻知,恐怕会反生祸端。”
陆仁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心说曹操你明了个屁!要是真的明了,那在历史上又怎么会轻易的就答应了刘备出兵讨伐袁术的事?前文有叙,陆仁这是想让刘备在曹操的掌控之下多呆上一段时间好分散曹操的注意力,所以陆仁想给刘备下几个绊子。只是现在听见荀彧这么说,陆仁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去乱说话,不然只怕刘备没有绊到,自己却会先栽个大跟头。虽说有个血衣诏的事可以揭发,但一则是陆仁现在还摸不清这件事有没有发生,二则如果是他揭发的话就肯定对他现在的声名有损,搞不好还会因此而影响到萌县那里陆、糜两氏人丁的立足之事,所以陆仁盘算了半晌,决定还是在这件事上装聋作哑为妙……很多时候做一个谁都不得罪的老好人才是自保之道。
甩甩头不再去想这些,陆仁便向荀彧问起了自己这次来真正想问的事:“荀公,我今天来主要还是有一件事想问一问,就是我已调离萌县,而得我举荐的县尉子良与县丞子真,此二子是否能担此二任?”
这件事可是陆仁的“善后工作”中很重要的一环。陆仁留下来的时间还剩一年,而只是这一年的话想把现在陆、糜两氏发展成有足够自保实力的大族、豪族无疑是件不太可能的事。因此在陆仁的“白日飞升”之后,陆、糜两氏中必须得有人出仕为官接下陆仁的班,至少也要稳住许昌陆、糜两氏的阵脚,然后平稳的发展下去。
听陆仁提起陆诚与陆信,荀彧不由得轻捋清须,轻轻的点起了头……
(昨天盘点,睡得晚起得也晚,先写到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