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10、意大利国王
费迪南德亲王……哦不,应该说是未来的意大利国王,最近的日子可谓是又高兴又忐忑。高兴的自然是他将成为能够跟兄长平起平坐的意大利国王陛下,而不仅仅是哈布斯堡家族的亲王殿下,忐忑的自然是担忧英、法、俄的反对意见。
在英国看来,奥地利最近的步伐似乎有点走的过快。中欧出现能够同时制衡俄罗斯与法国两个敌对势力的强大国家固然是好事,但是太过强盛了,恐怕也不见得符合英国的期望。
英国首相帕麦斯顿是个忠实贯彻平衡主义国策的政治家,英格兰的地理位置虽然独立与欧洲大陆之外,但是不管怎么说,还是欧洲国家,也跟欧洲大陆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平衡欧洲各国的军事实力及经济实力,使得欧洲大陆不会出现对英国有威胁的强盛国家,是英国上下从女王到平民的共识。
奥地利对于意大利的主动干预甚至是插手统一,使得英国政府有点恼怒了。
“各位先生,奥地利此举,似乎隐隐昭示着,奥地利将重新强盛起来。奥地利在欧洲拥有大片领土,现在更加获得了意大利的大片领土,这意味着地中海已经成为奥地利的内海。”首相帕麦斯顿首先抛出这个理论。
“我也对奥地利的这一举动深感不安。”外交大臣踌躇不已:“虽然奥地利政府,抱过哈布斯堡家族都对英国表示了亲近。以及对地中海周边国家的不侵犯地态度,但是,我们仍然不能对这样轻率的承诺表示放心。”
“两个国家之间的承诺,在对自己没有利益的条件下,才能够维持。如果奥地利突然发现攻打科孚岛,或者直布罗陀能够使得哈布斯堡们获得利益,那么请相信我。他们是不会犹豫的。”
“可是……”军务大臣很为难的说:“英国本土距离意大利太遥远了,其他有驻军的地区也都来不及派兵。军事干预根本不可行。”
“外交斡旋也没能来得及,奥地利地动作……确实很迅速。”帕麦斯顿很头疼。他极是担心直布罗陀。这块原本属于西班牙的领土,在被英国占领之后,斥以巨资,在苏伊士与塞德港之间,开凿一条链接欧亚大陆之间水运航线地运河——这就是苏伊士大运河。并且,直布罗陀由于是欧、非大陆的交汇点。在经济和军事上具有重大意义。
苏伊士运河已经开挖一年多了,最终将在1869年通航。在这个脆弱敏感的时刻,奥地利占领了意大利,怎么不让英国觉得它居心叵测呢?
“对维也纳继续施加压力吧。”
“谈何容易!而且,奥地利军队都已经进了那不勒斯,费迪南德亲王还跟教皇相谈甚欢,意大利人似乎并不介意换成哈布斯堡家族来统治他们……”
“哈布斯堡们,总比**党人更好应付。”外交大臣叹息:“如果真的是加里波第。或者那些烧炭党人们掌握了意大利,才是最危险的——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他们想要什么、会做什么。你怎么能跟你不了解的阶层沟通呢?他们根本不懂外交。”英国贵族老爷傲慢的说。
“你说地很对。”帕麦斯顿想了想,“拿破仑三世一直属意让撒丁的厄曼努尔二世来统一意大利,毕竟厄曼努尔二世是意大利人,又是个国王。”说到国王这个词的时候,帕麦斯顿似乎有些不怀好意。“但是撒丁刚吃了一场败仗,没有兵力也没有勇气去跟奥地利军队争夺意大利的管辖权,真是可惜啊。”
“就算撒丁能够取得胜利,对英国来说也没什么好处。厄曼努尔二世显然更为亲近那个科西嘉疯子。”
外交大臣持不同意见:“不,先生,法国现在不想冒险得罪奥地利,所以在这件事情上,拿破仑三世似乎也不怎么支持厄曼努尔二世。”
最后,维多利亚女王的臣子们,得出了“目前意大利的局势尚在控制中”的结论。女王稍微安心了点。当然。之前卡尔路德维希亲王极为谦恭的觐见也起到了一定地作用。
这也是伊丽莎白的意思。就如费迪南德亲王之前去向亚历山大二世表示友善一样,表示哈布斯堡们谦逊的态度。以及对外交关系的重视。王子们都被教育的很好,彬彬有礼,装束整洁合度,态度不卑不亢,言谈高雅,举止上流,两位王子都给对方带来了极好的印象。
“以貌取人,失之子羽”这句话,在自命高贵地欧洲王室中不存在。你可以长得很难看(上帝保佑这一定是基因突变),但是你必须要有气质——哪怕是个暴君昏君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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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对前那不勒斯国王弗朗西斯科二世的悲惨遭遇,布达佩斯的玛丽公主写来了好奇的询问的信。
“亲爱的茜茜:听到那不勒斯的消息,我真是为你当初的决定感到由衷的高兴。虽然我不能成为王后,但是这种亡国地王后不做也罢。不过,那不勒斯国王真地很难看吗?我想身为一个国王,他的真人总不至于太难看吧?我总觉得照片并不能真实表现一个人地长相。又:我的宝贝小伊丽莎白今天长出了第一颗牙,我真是爱死她了。也问你的弗兰茨好。回信的时候把索菲亚和鲁道夫的照片一道寄过来吧。非常爱你的玛丽。”
现在每一个人都暗地里称赞伊丽莎白皇后当时力排众议拒绝那不勒斯王储的求婚。
——更重要的一点是,如果玛丽成为那不勒斯王后。那么她就会面临姐姐地国家夺取了自己的国家的惨剧。如果真是那样,伊丽莎白很有可能会让弗朗西斯科二世继续做他无能的那不勒斯国王也说不定……
那么,费迪南德的心思就白费了。
如今,弗兰茨的两个弟弟联合治理意大利,这也是一个平衡的手段。卡尔路德维希娶了西西里公主,但是谁也不会怀疑他对伊丽莎白皇后地忠诚。人们总是很难忘怀初恋的情人,。即使你是个亲王也不能幸免。
这种安排一方面是减轻费迪南德地负担,一方面则是分散费迪南德在意大利的影响力。毕竟他才是意大利国王。
卡尔路德维希时年27岁。风华正茂,可是却被迫放弃了了自己少年时期的恋人,结发妻子也已经病逝,说起来,也算是个相当不幸的男人。他对伊丽莎白皇后一直怀有无法忘却的爱恋之情,这是很危险的。因此他对结发妻子萨克森公主总是有点心不在焉,玛格丽特公主死后。卡尔路德维希也内疚的考虑过,是否也是因为自己对妻子地毫不在意,才使得妻子完全放弃求生的**。然而悲痛过后,他仍然只看得见茜茜一个人。
伊丽莎白也为此很是忐忑不安。小叔子的爱慕对于她来说太危险了,她爱着弗兰茨,但是对于一个天天都能见到的狂热爱慕者,她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能够避免尴尬。幸好在母亲索菲面前,卡尔路德维希还能表现的若无其事。
接受西西里公主。卡尔路德维希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既然不能与心爱的茜茜结婚,那么娶谁都无所谓了。在伊丽莎白楚楚可怜水汪汪的大眼睛地恳切注视下,他也答应了,前往那不勒斯,治理那个到处漫布着热切的**漏*点的地区。伊丽莎白丝毫没有提及对费迪南德的不信任。只是强调那不勒斯的利益不可伤害到奥地利的利益,奥地利仍是意大利地宗主国,意大利是从属于奥地利的。
当然,对费迪南德就不是这么说的了。
费迪南德是个聪明人,目前意大利的局势极不稳定,尚需要奥地利的支援,不能就此自立门户抛弃奥地利。他先提出来了,意大利王国自愿从属于奥地利——私下的默认的,当然搞政治的人们也都明白实际上是怎么一回事。
弗兰茨很满意弟弟的主动自觉,他支持弟弟搞公然进攻。也顺水推舟。希望费迪南德能够成为一个有力臂膀。改造一个国家任重道远,至少几十年之内。意大利会安稳的在奥地利地羽翼之下。
费迪南德首先要解决地问题是,如何安抚躁动的意大利人?
1860年12月,费迪南德马克思哈布斯堡经由教皇庇护九世之手,加冕成为意大利国王。
教皇以他对意大利国王地肯定,换来了教皇国的安定。
所有的欧洲国家里,教皇国最为迅速的接受了一位哈布斯堡邻居。相对教廷与奥地利的渊源,教皇确信丧失一部分领土能够换回来安定。在私下里,教皇慈祥的称呼费迪南德国王为“我的孩子”。
毫无疑问,费迪南德马克思在不知不觉中扭转了自己的命运,他再也没有可能前往墨西哥去戴上墨西哥的皇冠,并最终被叛乱分子砍了脑袋。
刚成立的意大利王国千疮百孔,内有不断涌现的动乱,外有撒丁不甘心的虎视眈眈,费迪南德每天忙得不可开交。
卡尔路德维希要稍微好一点。
那不勒斯灭国之后,大批的那不勒斯-西西里贵族纷纷出逃,眼看局势稍微稳定些,一些大胆的亲奥地利的贵族们首先返回了那不勒斯,并急不可待的宣誓效忠意大利国王费迪南德。于是那不勒斯的各个机构又重新运转起来。卡尔路德维希虽是个个性有点暴躁的王子,对待普通人民还是能够做到体恤下情的。谦和的态度,以及西西里公主丈夫的身份,逐渐化解了那不勒斯人民的敌意。
不如意的地方还是很多,比如政府机构的办事能力低下,底层贫民饥寒交迫,缺医少药。
都在慢慢改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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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里波第怎么办?”卡尔路德维希问仍然停留在那不勒斯的瑞恩斯坦。这位希腊贵族正处在他人生第一阶段的顶点,浑身上下充满了“我是天才悍将”的气息。
“不知道,”瑞恩斯坦轻松的摇摇头:“为了避免再次出现押运途中的意外,皇后陛下让我等待她的命令。在这之前,我要好好看着加里波第。”
“再次出现意外……”卡尔路德维希颇感有趣的摇摇头:“皇后陛下真是过于担心了。”
“总之,小心一点是没错的。”瑞恩斯坦郑重的道。
“这我能理解。听说有人试图劫走加里波第?”
“是啊,加里波第的追随者们不会放弃营救他的。”瑞恩斯坦似乎还很高兴的样子。
卡尔路德维希有点困惑:“呃……为什么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呢?”
“我已经有周详的计划了,加里波第没有可能逃出去的。”
“我听说这次你作战十分英勇。”
“殿下,战争是很残酷的,我在每次战役打响的时候,都会做好不能返回维也纳的准备。”瑞恩斯坦慷慨激昂的说:“加里波第是经验丰富的指挥官,他自己也会冲锋陷阵,对于这一点,对于他的年纪来说,都是很了不起的。他也吃过败仗,但是都能够避免被俘。所以我在与他对阵的时候,就会考虑到,如果他要撤退,会采取什么方法呢?殿下,战争要求我们对对手有充分的了解,这样我们才能最大可能的推测敌人可能采取的行动。就拿这次那不勒斯攻克战来说,我事先判断出加里波第很可能会在战事不利的时候战略撤退,就预先在最有可能的路线上,安排好一支机动灵活的特别小组,于是,”故事的叙述者露出得意的神色:“加里波第不出所料果然落入了我的埋伏圈。”
“这可是智取啊。”卡尔路德维希亲王脸上也露出了神往的神态。作为尊贵的亲王,他不可能有机会亲自上战场,于是只能作为故事的聆听者了。
“加里波第不是傻蛋,他能够在遇见奥地利军队——或者说遇见我——之前,都能够从战场上顺利脱身,当然不可能是只知道猛冲的莽汉。面对加里波第这等对手,才是最有成就感的。”瑞恩斯坦倒是有些过于得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