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朗还没有从那稚嫩的童音呼唤中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心神中,左婵的心神一阵波动。孩子的呼唤刺激声中,已经全部炼化完凤凰魂魄能量的左婵,正悠悠的从深度修炼中醒来。融合炼化龙凤魂魄及零一石能量后的天地元力,万分小心的培润左婵子宫内的胎儿,同时,孟朗的心神呵护引导着左婵的灵魂心神回归躯体。
看着左婵灵智渐渐清醒,孟朗一脸难以抑制的喜悦,颤声的说道:“婵儿,你醒了,我们…我们…”,手轻柔的拿起左婵的玉手,放在左婵高高隆起的腹部,缓缓的抚摸,“我们有了孩子!”。
然而,孟朗得到的反应,并不是忘形的激动和惊喜,而是左婵对身体的感知之后,手再也舍不得从腹部挪开。俏脸上一喜,但随即玉面上泛起的是凄楚和幽怨。
孟朗还没来得及询问爱人情绪变化的原因,就看见左婵脸上一阵痛楚的**,双手揉抚在腹部。随即伴随着一声清脆悦耳、稚嫩的童笑声。一个粉雕玉琢,模样和神态喜煞人的男婴,已经从寸缕未着的左婵下体出现。
男婴出生并未啼哭,反而身在虚空,绕着同样悬浮在水雾中的父母蹒跚稚嫩的飞舞奔跑。清脆的笑声,缓慢踉跄的绕膝飞跑中,男婴竟然神奇的迅长高。直至长到1o岁左右的模样,小男孩才停止了逐步矫健的奔跑,嗖的一声蹿进了左婵的怀抱,“妈妈,抱我…!”,娇憨的撒娇之后,小家伙在左婵母爱流淌,小心托抱的怀中,调皮的对着孟朗作了一个让孟朗恨不得把他含在嘴中的鬼脸,“爸爸,你别嫉妒,一会让你抱!”。
久违了这一幕的孟朗,不由自主的张开双臂,去环抱左婵和自己的儿子。可是,当他要享受这天伦之乐的双手刚刚碰到左婵的臂膀,却被左婵反应激烈的摇肩阻止了孟朗的拥抱。随即,合体之前左婵自己脱去罗衫,飘起幻化在左婵的身上,遮住了刚刚产后就恢复与先前无异的曼妙身材。
“爸爸,妈妈生你的气了,因为你欺骗了妈妈!”,小家伙仿佛能读懂左婵的思想一样,用胖嘟嘟的小手,体贴的擦拭着左婵不知不觉间无声流下的眼泪,含着哭音说道。
孟朗心一沉,双手尴尬的停在了空中。低头不停的亲吻着小家伙白嫩细腻的小脸,左婵的眼中泪水奔涌,满脸的委屈和迷茫。
孟朗意识到生了什么,眼中痛惜愧疚难掩,沉默了一下,举在空中的双手,再次缓缓的抚楼向左婵。
“别碰我!”,紧紧的抱着孩子,左婵悲戚的喊道。“婵儿…”,无尽愧疚和歉意的话音,从孟朗的口中飘出。
“孟朗…!”,泪眼迷离,左婵凄婉无助的轻轻叫道。
“婵儿,我在这儿…”,孟朗连忙答应着。
“我说的不是我郎君的郎,而是“西方极乐真幽境,风清月朗天籁定”中的朗。孟朗,如果不是我们合体,我的心神融入你的心神,读到了你全部的记忆,你还想欺骗我到什么时候?!”,嘴角含泪,左婵虚弱颤抖的问道。
“婵儿,我并不想欺骗你,一是因为我进入仙域隐秘身份的需要,我不能在我们相识之初就告诉你我以前的一切。二是,随着我们相识的深入,相爱的萌生,你没有在乎我一个凡人的身份,而对我用情至深。让我同样深深的爱上了你,但同时,也怕你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而离开我,所以我一直没敢告诉你。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想向你袒露,本来我已经征得了令尊的支持,想这次回来后向你说明一切…”,孟朗深深的低着头,不敢直视左婵那伤心欲绝的目光。
“向我说明!,向我说明是想让我接受你,是吗?。可我怎样接受你,接受你的什么身份?,一个妻妾成群,双子绕膝,花丛老手,有妇之夫,世俗界王者的身份。还是,面对着我的痴痴等待,苦苦寻找,仍在向我编织谎言的正义盟盟主,风云门传人的身份。抑或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漠视生命,一念间屠戮仙域,身负无数人命的杀人魔王的身份。我接受不了,我宁愿你是一个凡人,宁愿你是一个能带给我快乐和温暖,单纯的凡人,而不是一个让我背上罪恶道德负担的强者!”,悲语声声,但声声敲碎了孟朗的心。
面对着爱人不能接受自己以往身份和行为的决绝,苦涩和无奈充满了孟朗蔓延碎裂的心。他不知道该怎样向左婵解释,怎样重新让爱人接受自己,一切的语言都无法改变历史,一切的辩解都是那样的苍白无力。尴尬的沉默了良久,孟朗的视线缓缓的抬起,凝注着在母亲的怀中偷偷看着自己的儿子,缓缓的吟道:“雄中雄,道不同,看破千年仁义名。但使今生逞雄风,美名不爱爱恶名,杀人百万心不惩。宁教万人切齿恨,不教无有骂我人。放眼世界五千年,何处英雄不杀人!。女儿莫相问,男儿凶何甚?古来仁德专害人,道义从来无一真。君不见,狮虎猎物获威名,可怜麋鹿有谁怜?。世间从来强食弱,纵使有理也枉然!”。
“杀…杀…,你连对我的父亲都动了杀机!。为了你的英雄目的,你不在乎任何人的感受。和你在一起,你能带给我什么?!,是充满杀戮和罪恶的一生吧。孟朗,这样的生活我的心灵承受不了!”,哭泣中的左婵再次直接的说明了自己的态度。
“婵儿,我们合体双修前你曾经说过,与我生死与共,比翼**是你最快乐的事。无论我以前是什么样的身份,都不会影响你对我的爱,你只爱我们相识以后的我,不会因为我的以前而改变你对我的爱。就算是天崩地裂都改变不了你对我的爱!”,孟朗心中绝对不能失去左婵,因为他心中对左婵深深的爱,因为他良知中对左婵浓浓的歉意,因为这个新出生,惹人无尽疼爱的孩子,因为他给予左婵现在具有的恐怖的功力,所以孟朗不惜一切代价的挽留左婵,挽留左婵的心。
幽怨中含着恨意,左婵的泪眼紧紧的盯着孟朗,“这是你的伏笔,你预料到了我知道你的全部真相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所以你提前预设了话题,得到了我的承诺。甚至,孟朗,以你在炼化龙凤魂魄之前的功力修为,你完全可以引导我在龙凤魂魄受到零一石蕴含育化神功的催情之前,就炼化龙凤的魂魄。可你却在一步步的布局,诱使我自愿的与你合体,从而牢牢的束缚我,确保在我知道了真相之后,也不能离开你,是不是,孟朗?!”。
孟朗惭愧的低下了头,“婵儿,确如你所说的那样,我是完全可以引导你,不经合体就能炼化龙凤魂魄和零一石的能量。但是如果龙凤魂魄合体就能激起龙凤魂魄中所有的能量,甚至是潜能,我们就可以更彻底的炼化吸纳。而我们两个人合体,二合一情况下,我们炼化的所有能量以及我本身的功力,就可以在你我身体间相互自如的流转,更有利于你修为的提升。你没有现,此时你的修为中难道仅仅只有火凤凰魂魄的能量吗?,还有龙魄的能量,还有零一石的能量,还有我的天地元力。如果不是你本身以前的修为境界限制,我可以转给你更多的功力。婵儿,我对你的爱是真诚,真心的!。融入我的心神,阅读了我的记忆,你也应该知道我的性格,天大地大我的亲人最大,为了我的亲人我不在乎任何代价,甚至是我的生命。对于外人来说,我是残忍丧失人性的,但是对我的亲人,我不能允许自己的良心中存在一丝的愧疚。婵儿,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亲人了,对你欠下的,我将用一生去弥补。请你留下来,留在我身边,给我机会让我呵护你一生!”,虎目含泪,孟朗动情的劝说着。
“孟朗,我知道你对我的真情和真心。但是我真的无法接受,我对你承诺爱你不变时,我以为你只是一个凡人。以为你接受了风云子老神仙的功力,已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可以和我能够由奢望到真实的在一起。而怕因为你以前的凡人身份,在未来的生活中心存我会轻视你阴影,为了打消你的这个顾虑我才承诺的。可是我没有想到,你会拥有着那样复杂的背景,那么血腥的经历,如此错综的情感纠葛!”,泪水泉涌,仿佛对孟朗说,也仿佛在质问着自己,左婵杜鹃啼血的悲呼道:“你让我如何自处,接受你,让我做仙域几十万亡魂和幸存者欲饮血食肉,难偿其恨的仇人的妻子!。让我做一个风流成性,已有家室男人的侧房!。我做不到,因为那样我会寝食难安,被万夫所指,怕夜夜都有人向我索命的噩梦。我也不能作践自己,以自己孤芳自赏了几千年的身躯给你作小,我做不到!。孟朗,缘至此绝!,你姓孟,就当我梦醉了一场吧!。我不怨你,这段美好的回忆,会照亮我以后孤寂的岁月!”,红肿的双眼,恋恋不舍,深情的凝望了孟朗一眼,悲绝的哭泣中,左婵紧紧的抱着儿子转身就要离去。
仿佛心被抽走了一样,孟朗浑身无力,痴呆的看着左婵转身,当左婵迈出脚步时,孟朗才一震,心念一动,水雾立即散出璀璨的光芒,厚重坚实的阻止了左婵的穿过。
“你不能走!”,孟朗狂喊着,瞬移到左婵的面前,眼睛直直的盯着左婵,最后移到了孩子的脸上,“孩子刚刚出生,你就让他骨肉分离,你真的那样无情和绝情吗?!”。
左婵下意识的紧紧抱住了孩子,苍白的面孔上缀满泪水,闭着眼睛不敢看孟朗的说道:“孩子是我未来无尽岁月的唯一寄托,我不能留给你!”。
“我不让你把他留给我,我让你们都留下。我深爱着你们,我不能让你们离开我!”,孟朗疯狂的吼叫着。
“孟朗,那是不可能的,我已经说过了,我自己的情感可以接受你,但是我过不了我心中的那道坎。我和我的孩子不能接受充满杀戮的生活,我们也不能在别人的歧视下生存!”,左婵寸步不让的再次拒绝。
“那也不行,我不能允许你离开,你知道了我的全部秘密。而且你现在的修为放眼天下,没有几个人是你的对手,所以我不能让你离开!”,爱和孩子都无法挽留住左婵,万般无奈下,孟朗只好要挟左婵。
“你什么意思,我知道了你的全部秘密,我的功力又对你构成了威胁。如果我强行的离开这里,你就会杀了我!,是吗?。按照你一贯的行事准则,你从不会给自己留下一点点的隐患,你真的会这么做!,是吗?”,左婵眼中的泪水已经流尽,此时流淌的却是浓浓的悲哀,对自己命运默认的悲哀。哀绝的质问后,低下头深深的亲吻着怀中的孩子,生离死别的悲情弥漫中,长长不舍的遍体亲吻之后,左婵缓缓的抬起头,绝然的凝望着孟朗。
孟朗面沉如水,目光空洞,迎视着左婵黯然眼神的视线中,没有任何情感的流露。历经险恶与杀戮这么多年,孟朗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懵懂纯情的少年了。注视着左婵,可孟朗的心中却在拷问自己。“当年赵菲在东宁时对自己的威胁,放在自己铁血无情的今天,如果,面对同样的威胁,自己会怎么做?,还会预留这个可以随时让自己和自己的亲人万劫不复的隐患存在吗?。杀…!”,拷问着自己的孟朗脑海中,突然清晰的闪现出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