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堡主不出声，定定地看着许向璃。“不对，他的神色有些不对……”

“怎么了？”青禾问道，应该没有什么他看不出来的毒或病啊。

林堡主皱眉沉思：“许向璃这孩子的样子，像是中了‘七夜’……可是又有些不一样，而且青禾都没有看出来……会不会是我看错了？”心中疑惑，但林堡主并没有把心里的怀疑说出口。但愿只是自己多心了吧。

“没什么，是我太紧张了吧。”

“我们都先出去吧，这样站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青禾轻声说道，虽然平日里那个家伙因为晓蝶的婚事对许向璃爱理不理的，其实看得出来，他也把许向璃当做是自己的孩子。只是，这种父亲般的爱，从来都是默默无言的。

“嗯。”林堡主揽过青禾的腰，“他们一个个的都要走，幸好还有你一直在我身边。”喃喃地说着这句话，林萧寒把头埋进青禾的肩窝，像是在汲取一点温暖、一点力量。

青禾用力回抱住他，默默的，无声地给予他自己的力量……

良久，林萧寒松开青禾，说道：“我们去一趟白泽吧，向璃的病来的蹊跷。”总觉得放心不下，为什么这个蛊会莫名其妙地失控？为什么向璃表现出来的症状这么像是中了“七夜”。

“嗯，我会一直陪着你的。”青禾说道。

“是什么样的感情，能让两个人如此默契。”慕容睿心中纳罕。其实早就已经怀疑这两个“老头”的关系不一般，不过总觉得是自己多想了。如今看来，这样互相依靠、互相将自己最柔软的一面呈现给对方的关系，只能是恋人之间才有的吧。

默默退出书房，慕容睿向朝堂走去，现在，是做好一切准备的时候了。

“来人。听朕地旨意。宣兵部、户部、刑部、工部各部尚书、侍郎。火到议政厅议事！”从四面八方而来地风无止尽地吹着。汹涌地卷起他宽大地玄色长袖。慕容睿神色冷酷严肃。眉宇之间散出睿智地英气。目光如电。深邃地眼睛看向东边——玄武。夜色降至。阴沉地天似乎预示着一场腥风血雨地到来。给整个大地蒙上一层不祥地色彩……

……

没一盏茶地功夫。各部尚书、侍郎全都到齐了。这批人是在经历了这么多年地不断淘汰、甄选后最终留下来地。慕容睿对他们、对自己地眼光都有绝对地自信。

“你们看看这个。”慕容睿说着把手上洛砚写画地兵书、图纸扔在了他们跟前。

几个大人都是政治动物。灵敏地嗅觉早已察觉到了赤焰与玄武之间一触即地战争味道。事实上。他们也协助慕容睿做好了一切地战争准备。只是。没想到战争来得那么快。就像一场暴雨没有足够地前奏。就突然倾盆而下。

兵部尚书拿起稿纸。看到上面画地阵列图时。不由地吃了一惊：“皇上。这……这是……”

“没错，就是火器营的阵列图。”慕容睿看着被惊呆的兵部尚书，好心地提醒道。

“怎么可能，我们明明都保密了啊，训练也是在树林里秘密进行的，难道是营中有玄武的奸细？！”兵部尚书猜测道，额头上的冷汗一滴滴慢慢渗出，泄露军机，这对赤焰真的太不利了，而现在两国间的战争又是一触即……

“这不是我们操练的那个方阵，你仔细看看。我们考虑到要让火器营轮番上阵，却没有想到将士兵按号编排，差序上阵。你不觉得这个方法比我们原先想到的那个更好吗？”一边的兵部侍郎出声说道。

“的确如此，真是让人豁然开朗！吾皇圣明！”

“这个方法可不是我想到的。”慕容睿轻笑着说道。

“敢问陛下，是哪个能人，竟能想到如此妙法？可否让下官结识？”像是遇到了知音，一生爱兵法如命的老尚书连忙请求。

“是皇后。”慕容睿说道。

几个人面面相觑，心中疑惑。原来的李皇后不是已经失踪了，而且皇上也一直没有立新后，哪来的皇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终于，刑部尚书问道：“敢问皇上，您指的皇后是……”

“这个不是你们该问的，现在你们就好好讨论一下这些东西。”慕容睿避过了话题。他不想过早暴露洛砚的身份，虽然有一点想卑鄙地趁着许向璃昏迷不醒的时候，把洛砚据为己有，可是，那样的占有又何尝是自己想要的？慕容睿想要的，不过是一个懂他、理解他，可以与他一起俯视这天下的人。

突然有点羡慕起林家那两个老头子，即使他们都是男人，但他们之间的感情，应该是任何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插手不了的吧。如果能拥有这样一个……灵魂伴侣，他（她）是男是女，都无所谓了。

“这些兵法妙计可都比我们的兵书写得精妙多了……”老尚书激动得连白花花的胡子也跟着一颤一颤的。

“……的确，如此妙法……”一边的互户部尚书也说道。

一群人在那边不断翻看着洛砚写的东西，不断赞叹着，同时也开始思考怎样把这些东西运用到即将而来的战争里。

“你们今晚就留在这里议事，玄武，已经按捺不住了。”攥紧手里刚刚收到的暗报，慕容睿说道。

“皇上，臣等一定不负所望。”此时，每个人的脸上都是肃穆的神情，战争越来越近，紧张的气息已经深深感染了每一个人。

“皇兄，你说，是不是想跟赤焰开战？！”被气得七窍生烟的少年不顾太监宫女的阻挠，一头冲到了千圣殿里。

“是又如何？”玄武的王手持地图，头也没抬地回答道，完全无视少年的存在。

“你！父皇走的时候是怎么对你说的，你又是怎么答应他的？！战争只会造成生灵涂炭！”虽然知道兄长的野心，虽然知道自己的劝说也许根本就起不了丝毫作用，但父亲的遗训，对国家的责任感让他不死心地再次说着。

“别老是把那个老家伙搬出来说事，他早就已经死了，现在，这个国家的王，是我——司徒程！”抬起头，少年惊恐地现，司徒程的眼睛冷酷得可怕。冰冷的，仿佛丝毫没有温度的眼睛，冷冷地，好像可以把他活生生射穿。

“皇兄……”

“你退下。”没有起伏的音调，没有温度的声音，少年知道，这一次，再没有什么能遏制兄长日益膨胀的野心了，因为，连绿姬，也已经……

……

默默离开，泪水在胸腔里汹涌，好像快要把自己淹没。走到房间的角落里，少年沿着墙慢慢蹲下，终于，忍不住呜咽出声。

为什么，为什么哥哥会变成这样，小时候，明明有一个很好的哥哥，还有和我们一起长大的绿姐姐，为什么，长大以后，一切都变了，一切都变了。为什么哥哥会变得越来越坏，为什么他要把绿姐姐送走，明明，他是喜欢绿姐姐的……

司徒昊断断续续地哭着，一切，已经再回不到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