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前国,冈山城。
在城中一间密室内,两个男人正在商谈着什么。
“兄长,这样做真的好吗?这样可是背上了弑主的罪名啊。”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胖胖的脸上一副忠厚的表情。
坐在他对面被其称作“兄长”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瘦削的脸颊上一双阴骛的眼睛不时闪烁出凶光:“忠家,你这妇人之仁的脾气一定要改一改,不然怎么助我成就大事。”
“可是,这样对待有恩于我们的主公……”叫做忠家的男子还想申辩什么,但到嘴边的话被他兄长那可怕的目光逼得咽了回去。
那兄长继续道:“这次山中幸盛送来的礼物看似不错,其实是想把我们也拉进他们与毛利家的争斗当中,我宇喜多直家岂是那种受人摆布之人?”
“那您怎么还……”宇喜多忠家不解地问。
宇喜多直家冷笑道:“我早就看宗景那老家伙不顺眼了,只是一只没有出去他的理由,如果贸然行动,家中的其他重臣一定不服,到时候反而不妙,这次我们用宗景的名义向盟友毛利宣战,家中众人对宗景也算是彻底死心了,我们正好乘这个大好时机取而代之。”
听了直家的话,忠家的心里不由直打哆嗦,他怎么也不能把现在的大哥同一年前那个对待浦上宗景比亲爸爸还要亲的人联系起来。
或许有一天兄长会毫不犹豫的杀掉我也说不定。宇喜多忠家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道;“怪不得兄长只是象征性地对吉田郡山城进行了攻击,原来是为了不陷入毛利与山中家的纷争啊。”
“正是如此,”直家点头道,“虽然毛利家在吉川元春之乱中伤了元气,但我不认为凭山中幸盛手下那几个残兵败将能够战胜拥有七国之地的毛利氏。因此我们将来还是要和毛利打交道的。”
“原来如此,兄长其实并不看好山中家吗?”回想上次兄长对待山中家使者时的热情,忠家更加确定自己的这个哥哥的确是一个两面三刀的人。
“那是当然的。”直家却不知道自己弟弟内心的想法,自得地道,“山中幸盛只不过是给我提了个醒而已,说起来这家伙也算是一个阴谋家呢。”
出云平原。
我静静地望着这片刚刚经历过一场杀伐的土地,鲜红的血迹似乎还没有淡去,微风徐徐吹过面庞,一股血液特有的腥味进入鼻端。
“冥人,你说这次战斗我们能获胜吗?”我扭头对身边的八幡冥人道。
尽管我对八幡冥人很有信心,但兵力对比实在是太悬殊了,望着对面那黑压压一片身背一字三纹星旗的毛利士兵,我的心里还是有点毛。
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八幡微笑着道:“毛利兵力虽然比我们多一点,但都是从领内各国抽调而来,缺乏统一的训练,而且各国之间也不是铁板一块,只要我们的计策能够顺利进行,属下有把握把他们全部留在这块战场上。”
“呼,这样就好。”我长出了一口气……等一等,这场景怎么这么熟悉,这不是周瑜夜访孙权时说的话吗?晕了,我怎么变得这么怕事了?
人就是这个样子,在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时候往往什么都不惧怕,不过一旦达到某种高度的时候,却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呜!!!”就在我感叹人生的时候,毛利方面已经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乌压压的毛利士兵怪叫着向我们的阵地冲来,似乎要把山中家的士兵撕成碎片。
“可以了吧?”我斜了一眼八幡冥人。
八幡没有说话,却举起了手中的军团令扇。
“哞!”“哞!”“哞!”
随着一声声的怪吼,一百多头健壮的耕牛从阵中冲出,向着毛利军的方向冲了过去,它们的尾巴上还挂着一串“噼啪”作响的炮仗。
望着这群花费了巨资却奔向敌人阵营的耕牛,我的心哗哗地淌血,我的钱啊,我的钱……
不过相比我心里流的血,毛利军身上就真的流血了,耕牛用尖锐的抵角将每一个挡在它们前进路线上的人顶到了半空,然后狠狠地摔到地上。
很顺利啊。我在心里想。
毛利军中。
“可恶,士兵已经开始混乱了!”毛利辉元用他那稚嫩的嗓子大声喊道。这次战斗是辉元的初阵,在虽然作为一个十二岁的少年上战场有点早,但由于优势实在明显,况且受到对手山中鹿之介十四岁初阵的刺激,辉元还是做了这个大胆的决定。当然,他身边的护卫是不会少的。
“呵呵,主公不必慌乱。”说话的是口羽通良,这次战役他没有单独指挥部队,而是作为军师一角陪伴在辉元的身边。
只见他嘴角上翘,微笑道:“山中幸盛这一次是画虎不成反类犬,看样子他是想学明国古时候的一个叫做田单的人,不过他却犯了好几个错误。”
“哦?”见口羽这样说,辉元好奇地望向他。田单依靠火牛阵大破燕军的故事他也听元就讲过,但具体情况就不了解了。
见主公如此好学,口羽通良也甚觉欣慰,于是讲解道:“先,田单的火牛阵所用的是数千头耕牛,而山中这几头牛根本就不够看;其次当时燕**队是在夜间休息的时候突然受到袭击,军队集中在一起,而我们现在军容齐整,而且很分散,牛根本就没有办法集中冲击;第三,田单的牛是角上挂刀,身上绑着燃烧的干草,所以才能在敌军中引混乱,不过山中幸盛似乎并不知道这其中的详情,以为用几头牛就能把我们打退真是笑话。”
“原来如此。”毛利辉元点了点头道。
而事实也如口羽通良所说,毛利军在短暂的慌乱之后,很快便冷静下来,用长枪将耕牛隔开,然后逐一放倒。不一会,冲进敌阵的耕牛就被屠杀殆尽,而毛利军除了有人在耕牛倒下时被压在下边外,没有任何损失。
短暂的小插曲过后,毛利军重新恢复了原来的锋矢阵形,继续向着山中军的阵地冲了过来。
但就在距离山中军还有不到四分之一距离的时候,毛利军的各个阵营突然同时响起了士兵的惨嚎声:
“奸细!有奸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