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醒来,她现自己是和衣睡的,头晕晕糊糊,也忘记了昨夜哭了多久,何时回的房。她起身看了看裙子,裙摆那里仍然是破的,便忙换了下来。这是花泽少送给她的,她已经惹得他伤心,再被他知道这裙子也被弄破了,他一定也像慕容晏那样不理她了,她不要那样。
没想到过了中秋节后是这样一个阴霾的天气,天空中笼罩着一层厚厚的云雾,空气中停滞着许多细小的灰尘,连桂花树的叶子都无精打采地耸拉着,这一切的一切,让她感到窒息。她慌忙跑进了施梦兰的房间,喜儿正给她梳头呢,她踏进去时正听到喜儿说着这样一句话:“小姐的头长得好快哦,以后又可以绾髻了。”
施梦兰脸上略过一丝悔恨,淡淡道:“长得再快也没用,总有一天会全部被剃光的。”
喜儿一听便慌了,忙道:“小姐说什么呢?出了家也是可以还俗的。”
“嫁不成表哥,还俗又怎样?这便是命。不过我至少得到过,是我们彼此的珍贵,不管以后谁做了他的妻子,都在我之下,表哥的心里只有我!”
听到这里她便走了进去,喜儿忙放下梳子朝她走了过来。
“子夜,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
她朝喜儿笑笑,施梦兰戴好了立帽转过身淡淡道:“想必花公子的招待太热情,你舍不得回来了吧?”
她想起昨晚的事情,不想跟施梦兰说话,便淡淡道:“我去领早斋了。”
“让喜儿去吧!”施梦兰忙叫住了她,“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她迟疑了一下便走了过去,喜儿便跑出去了。施梦兰起身走到香案前,坐到了蒲团上,向菩萨拜了三拜。
“子夜。我想好了。既然花公子那么喜欢你。你就跟他走吧。”
她一怔。昨日在花满楼她惹得花泽少不高兴。又不辞而别。她怎么跟他走?再说。花满楼是青楼。是男人寻欢作乐地地方。她不要去。
施梦兰见她不语便疑惑道:“你不是很想离开寺院么?怎么现在又不高兴了。”
“我不想去花泽少那里。”她别扭道。
施梦兰蓦地转头。凌厉地审视着她:“你还想着回慕容府吗?哼!那你就永远呆在这里吧。”
昨晚慕容晏也讨厌她了。怎么可能会娶她?如果施梦兰非要让她走地话。她不知道该去哪里。她无家可归。没人要了。
“我不管你怎么想的。明日我便邀花泽少来把你领走。”
她一听便着急了,忙抓住施梦兰的衣袖道:“你不要叫花公子来,也不要叫我走了,我没有地方去。”
“那你就回家,反正我不想留你了。”
“我也没有家。”
“你……你不是不存心气我?还装得这么可怜……”施梦兰生气了一下子站了起来,可话未说完忽然捂着嘴干呕起来,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你没事吧?你的风寒还没好,这可怎么办呢?我这就去请郎中!”她说着便要往外跑却被施梦兰一把抓了过来。恰好喜儿回来了,忙放下斋饭把施梦兰扶到床上,轻轻为她捶了背,又端了茶水。
她在一旁看得糊涂,便问道:“不用请郎中么?我看小姐病得厉害。”
喜儿笑笑:“不用不用,小姐这不是病了而是……”
“喜儿!”施梦兰一下子打断了喜儿。
“而是什么?”她追问着。
施梦兰淡淡道:“没什么,就是吃东西噎住了。”
“哦。”她心里不禁怀疑,早斋刚拿来还没吃呢怎么会噎住,看样子再问下去施梦兰也不会说,她便住了口。
天气总是阴晴不定,而且就得越来越冷了,她知道冬天就要到了,会一天比一天冷,不知道树叶落光的时候,庵里面是何等凄清。她这几天小心观察着施梦兰,竟现她总是呕吐。而且她的风寒还没好也不吃药,就那样一直咳嗽着。她很着急,但更疑惑。问了几次喜儿,喜儿又吱吱唔唔地不说。她有些生气,再怎么说她们三个一起住在庵里也是一家人了,为什么有什么事情都不跟她说?完全把她当外人。一气之下她便溜到前院去找出尘。他是高僧,天底下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今日虽不是大晴天,但没有雾。寺里面的香客也不少,她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也没看到出尘。正打算冒险去他的禅房,忽瞥见香坛那里有一个白色的身影闪过。她忙跑上前去,果然是他。看到她,他的脸冷淡至极,快比上那天晚上慕容晏的脸了。然后就绕开她准备走开,她忙挡在了他面前,诚恳道:“师傅,我今天是有事情问你的。”
“与佛法无法的事情恕不奉陪。”他淡淡说,天气寒冷,他只穿着薄薄的僧袍,斜襟处有些松,锁骨那里裸露了一整片的蜜色肌肤,看上去好看又有光泽。他总是这样,不论什么情况下,身上任何一处的线条都是完美的。
“你穿这么薄不冷么?”她不禁问。
他的眉毛一下子皱起:“你就是来问这个的?”
“不是不是!”见他又要走她忙拉住他。
“佛门净地不要拉拉扯扯!”他毫不客气地打开了她的手。
“施梦兰病了,很奇怪的病,我问她,她又不跟我说,也不让喜儿对我说。她的风寒还没好,又不吃药,我有些担心。”
“人的命都是有定数的,你担心有什么用,别多管闲事,好好修行。”他嫌弃地瞪了她一眼。
“你……你分明是冷血心肠!”她气道,“这也叫多管闲事啊?她都呕吐了,而且总是吐,看得我好难受。”
“什么?”他忽地抿起了菱唇,拿着佛珠的手掐算着。
“她怎么了?还有没有救?”她忙问。
他叹气似地瞪了她一眼也不答话便大步往前走,她忙追过去问:“你倒是说啊!”
“她好的很,不用你担心。”
“但是,她明明就是生病了啊。”她固执着,第一次觉得人很麻烦,很不通情理,她都这么担心了,也不给她说明白。
“我说了她那不是生病,快回去吧。”他有些不耐烦了,说话的口气跟训小孩子似的。
她死死拉住他的衣袖不让他走,笃定道:“你不跟我说清楚我就不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