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帝尧等人站在帝丘之巅,朝着东方望去,一个个骇得面无人sè,只见整个东部的天空,布满了一道道火焰之柱,下连地面,上接天空,有如天空中伸出无数只手臂插在地面,搅动着大地。陨星密集无比,一瞬间,天空与地面之间形成了一片笋状的丛林!
只不过这个丛林却是以尘埃与火焰凝结。
帝丘距离这场风暴的重心较远,还未受到bō及,不过帝尧和姚重华已经将蛊雕旅尽数派了出去查探。那些战士骑着蛊雕,飞翔在火焰丛林之中,有些正好飞过陨星坠落的路线,当场被击中,连人带雕当场化作飞灰;更多的战士则穿梭来去,查探各处的损失和灾难。
城内的修为高深的巫者和觋者则抛弃彼此的仇恨,联合施展神窥千里之术,将千里外的灾难景象映入光幕,直接“放映”给帝丘高层们观看。
根据得到的情报,四大泽区以东几乎被彻底摧毁,地貌完全改变,泗水、济水、黄河、驿皋水、淄水,甚至北面的漯、卫、漳、洚四条河水全被拦腰击断,整个水系已经被彻底搅乱。
帝丘贵胄们一个个呆若木鸡。
“陛下——”荀季子、苍舒等东部部落的族君泪流满面,失声痛哭,跪倒在帝尧的面前,“请为我族做主啊——”
他们一跪,顿时所有人都跪倒在地,放声痛哭,呜咽之声传遍帝丘。
“陛下——”苍舒浑身发抖,嘶声道,“我高阳部族几乎被彻底摧毁,杞都河水泛滥,百姓葬身鱼腹,这个仇,我该向何人去讨!”
荀季子也是两眼冒火,但他此时身在帝丘,不敢放肆,只是不断以额头碰地,来表达心中的怨怒。一时间,帝丘的大臣们抬起泪眼,停止呜咽,面面相觑,都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候,只有大舜还俯在地上哭泣,边哭便捶打着地面,哭得几度昏厥,被人救醒之后接着哭。但一些重臣们都不理会他,心中寻思着一个极为重大的问题:
向谁去讨?这是天劫啊!是天灾啊!是上天和诸神降下的祸端与神罚啊!难道你们去找诸神报仇不成?
忽然间,商侯契和姬恺等重臣心中一震,他们明白了苍舒的意思!
帝尧心中苦涩,木呆呆地望着眼前的惨剧,心中宛如凌迟。他知道这些人在跪什么,也知道他们要向谁去讨——他们在跪自己为政之败!他们要为无数死难者向自己讨还公道!
说到底,天劫的始作俑者,正是他帝尧啊!
若非他要攻打三苗,压制金系,怎么会封印金之血脉者?怎么会凝成这场天劫?怎么会给大地造成满目疮痍,黎民倒悬?怎么会使无数部落灭族,半个炎黄几乎灭绝?
可是,他何曾想到封印金之血脉者竟会造成如此后果?当年,不也是这群人极力鼓吹么?
“噗——”帝尧忽然仰天喷出一口鲜血,直tǐngtǐng地摔倒。
“陛下——”众臣唬得hún飞魄散,七手八脚地抱住了他。
就在这时,又一颗金太阳脱离了天空,朝着大地撞了下来;云端深处一道光束射出,轰——
南交城,女几山。
炎黄联盟最南端的祭日之城,如今成了大荒中最凶险的去处。二十多年尧战,每一战都围绕着南交爆发,二十年的尸骨铺平了山川与大河,在尸骨的滋润下,此处土地肥沃,植物丛生,茂密之中带着一种死亡与腐烂的气息。
南交城事实上是一座城堡群,以女几山为中心,在桐柏之山中耸立着十余座城堡,卡死了三苗与炎黄之间的要道。这里,也正是炎黄联盟最前沿的屏障。
日光照耀着神水之谷,这座深陷在南交城主城东南的山谷终年笼罩着不灭的云雾,四周群山环绕,只有西面一道狭窄的谷道通往南交城。如此重要的地理位置,城内却没有派出一兵一卒把守,仿佛将这座山谷给遗忘了一般。
因为,这座山谷根本用不着把守。这里是南交城的禁地,也是人类的禁地,生命的禁地。虞部族之人因为深知而深深地敬畏,三苗人因为未知而深深地恐惧。
正午的日光照彻山谷的上端,周围山峦起伏,古木怪岩犬牙交错,茂密的藤蔓布满四周。女几山上悬下来一道百丈高的瀑布,轰隆隆地冲入深不可测的云雾中,给山峰带来一股呐喊之意。
就在山谷之中,一场诡异的大战正在上演。
惨烈的烽火仍旧在哔哔勃勃地燃烧,jī战了数个时辰,从凌晨到正午,谷底堆满了尸体,折断的长矛、缺刃的骨刃,尸首分离的战士,熊熊燃烧的冥火骨翼鸟,骨断筋折的獓因兽与战马……
看来战况极为惨烈,死者不下数千人。然而奇的是,如此jī烈的大战,死者竟然全都是额上勒着青铜箍的三危战士,中间竟没有一个夏部族人的尸体!
幸存的四五百名三危战士背靠背而立,虽然一个个浑身伤痕,有些人甚至肠穿肚裂,兀自死战不屈,护卫着正中心一个双目失明的老者。然而他们周围却没有敌人!
只有一团团淡薄到无形的水雾笼罩在四周,透过水雾望去,四周的山石树木依稀可见,然而这群战士只要稍一疏神,风中立刻掠来一道无形的光芒,肢体残裂,鲜血崩飞!仿佛这些三危战士是被无形的鬼hún所杀,仿佛与他们jī战的,是看不见的透明人!
这群铁血战士在战场上一个个凶悍亡命,哪怕头颅掉下来,也会将手中的刀刺入敌人的心脏,然而碰上这等诡异之事,他们的精神却仿佛要崩溃,一个战士杀着杀着就发了疯,嘶吼一声奔出防御圈,挥起手中的青铜刃向看不见的敌人砍去。
噗——风中掠来几道看不见的水bō,那战士的头颅飞起,双臂、双tuǐ同时分裂,颈上血冲三尺,不甘地倒在了尸体堆中……
“夏鲧!夏鲧——你给我出来!”那名双目失明的老者手中挥舞一把长矛,嘶声大吼道,“都说你英雄盖世,难道只靠这种卑劣伎俩求胜么?有胆子,出来与我三危勇士一战!木扶桑死而无怨!”
这一群残兵,竟然是从上棘城南下,打算凿穿虞部族的铁刃军团!
当日,木扶桑按照欢兜的既定命令,擒下归言楚等人之后,挥兵占据了上棘城,本打算据城死守,不过听到帝尧和姚重华联合的消息,知道大势已去,欢兜这辈子恐怕也没有机会东下了。
他又等了几日,等不来三苗人接应的消息,在姜重和伊仲子大军的逼迫下,只好释放了归言楚、戎虎士等人,随后放弃上棘城,全军南下。没想到走了不到两日,堪堪到了禹都周边,却得知,军中的一千名举父在两名夸父的率领下哗变,向东逃走。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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