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非情、义非义,情义在人心。
妖非妖、道非道,妖道由天定。
元末,山西平遥城墙外。漫天的飞雪染白了古老的城门,凤舞涯的睫毛被冻得结了霜,马靴踩在洁白的雪地上,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凤舞涯正在魂不守舍不知道想些什么的时候,儿子凤鸣山拽拽他的衣袖。凤舞涯看到儿子,会心的微笑起来。孩子他妈已经不在了,唯有看到眼前的孩子才有动力继续生存下去。凤舞涯想到那些像老鼠一样卑鄙的偷袭者。轻蔑的一笑。凭他们这样的伎俩永远别想伤害自己分毫。自己来了,来收割他们的生命。自己要让他们后悔,后悔不该惹了自己。
凤鸣山的娘,就是在给孩子哺乳的时候,被那些鼠辈偷袭惨死。为此,凤舞涯放弃了继承娲皇的权利。决定要投入到屠杀那些鼠辈的生活里。大哥凤舞天继承了娲皇,凤舞天看到凤舞涯失魂落魄几近疯狂的嗜血的眼神的时候。凤舞天知道,自己二弟再也不会回来了。凤舞天无奈接任了本代娲皇。
凤舞涯收拾行囊,带着两岁大的儿子落魄的离开女娲神迹的时候。三弟凤舞海满眼泪水,但是作为律法部队的头目,凤舞海不能扔下神迹的事物不管不顾去跟凤舞涯去报仇。责任比情意更加是凤舞海所看重的。既然长老们选举出自己担任律法部队的头目,自己此生就不属于兄弟了。
凤舞涯没有想到连累兄弟,默默的选择离开。四弟凤舞角在跟随大长老学艺,已经十年未见了。凤舞涯说实话最放心不下就是自己的老兄弟。论稳重,大哥凤舞天是最稳重的,最有领袖气质,相信他带领下的神迹即使不能有所突破,也能稳步展。老三凤舞海是名悍将,也是整个神迹女子的梦中情人,但是老三也是有名的烧火棍,两头不通气,暗送秋波之类根本看不到。但是作为律法部队的头目,每次带着律法部队杀判民。都是出色完成任务,在整个妖界树立起无敌的形象。也是神迹震慑整个妖界强势的力量。不过老四凤舞角却是跟自己这二哥关系最好。也是兄弟四人中,天赋最高人。幼时练功,自己三遍才学通的招式,老四一遍就学会。长大了以后就被大长老挑选做关门弟子,继承大长老衣钵,也就是说不出意外,四弟以后就是大长老了。但是四弟因为跟着自己最投缘,所以关系也是最好。
凤舞涯离开神迹的时候,律法部队在凤舞海的带领下护送凤舞涯出了妖界。因为,凤舞涯执意要去报仇,那些人生活在人界,要想报仇,就必须离开生活了几十年的,家一样的妖界。凤舞涯临走前默默来到女娲大神的石像前,默默的跪地祷告:“娘娘,舞涯不孝。没能听从娘娘的旨意。没能带领女娲族重现当日辉煌,也没能继续保持一颗清静无为的心。当年娘娘神谕认定舞涯继承娲皇衣钵。舞涯斗胆违背了娘娘旨意。小虹,三长老的女儿小虹。也就是我的结妻子,被卑鄙的魔界遗落在人界的后裔给杀害了。我定要他们血债血偿。”
此时,旁边的凤舞海吓了一跳,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二哥如此可怕过。凤舞涯的眼睛已经变成嗜血的红色,出可怕的光芒。悲伤写满了整个俊朗的面孔,可是整个面孔被拉扯得如同修罗般恐怖。眼角已经破裂,渗出点点红色。凤舞海比较粗线条,但是也深深的恐惧。二哥平时是温文尔雅,是整个神迹出了名的好脾气,也是神迹出了名的善人。可能也正因为如此,娘娘才降下神谕,要把本代娲皇传给凤舞涯。希望能在他中正平和的带领下,带领女娲族回复当年的辉煌,带领整个妖界回复当年的辉煌。可是如今的凤舞涯已经在丧妻之痛的影响下,差点走火入魔。心里不能公平的看待事物。心中已经被仇恨的火焰塞满,如果不能宣泄出来,那以后真不知道有何后果。凤舞海也很悲愤,但是相对于来说。心中事业的比重占得要大些,不能跟着二哥一起疯。凤舞海知道,那个曾经的二哥回不来了。
凤舞涯说着说着,已经不能自已。伤心的泪水流过坚毅如刀刻般的面庞。凤舞涯没有去擦拭,喃喃的祷告:“娘娘,难道舞涯做错了什么么,为何上天要如此惩罚舞涯,为何上天要夺走小虹的生命。鸣山没有了娘,这么小的孩子可怎么活。这么小的孩子没有娘可怎么活啊。鸣山问我要娘我拿什么给他。难道要告诉他。是爹无能,不能保护他娘,一个男人不能照顾一个女人我如何有脸活在妖界。我要去报仇,从此,舞涯自愿脱离神迹,自愿脱离妖界,做一个游荡的浪人。做一个专门收割魔界后裔的浪人,从此,有一口气在。势必要斩杀魔界后裔到底。娘娘,舞涯走了,舞涯去报仇,舞涯不想让死去的三长老伤心,舞涯不能让儿子看不起爹。”
说完‘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一摸泪水,拉着眼圈有些红的老三,向神迹的传送走去。虽然广场上都是同族恋恋不舍的眼神,虽然都是殷殷私语的祝福和嘱托。但是凤舞涯已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不知道说什么,他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唯有一亮手中的神农尺,带着这女娲族第一神兵,义无反顾的离开。
当一道耀眼的五彩般的光芒闪烁在平遥古城外一处不起眼的树林里。凤舞涯带领着只有三岁大的儿子凤鸣山告别了妖界,来到了陌生的人界。
凤舞涯告别了摆渡者,人海茫茫,也不知去何处寻觅魔界后裔下落。想要报仇,却是无从下手啊,凤鸣山呀呀叫着:“爹,我饿,我要吃奶。”
每次到了这时候都是凤舞涯最尴尬的时候,每次都是一样的回答:“你爹没有,回头管你五姨要去。”可是,每次凤鸣山依然如故,爷俩这种对话几乎每天都上演,乐此不疲。凤舞涯正一脸茫然的时候,由远及近来了一队吹打的队伍。披麻戴孝,凤舞涯毕竟见多识广,没吃过猪肉可是见过猪跑,三长老曾经在人界厮混过,也是平时传授下代弟子的知识的时候,时常拿出来吹嘘的本钱。凤舞涯记得,见到披麻戴孝就是人界有普通人去世了,吹吹打打是为了引魂,在就是为了悼念死者,让他勿要留恋人世。
此时,凤舞涯没有闲心管他们的事情,赶紧找出魔界后裔藏身之处才是正事。但是一时间去哪里找呢。凤舞涯看到远近都是土丘,除了这队送葬的队伍,连个兔子都没有。无奈,凤舞涯屈尊来到了送葬队伍的后头。因为三长老给凤舞涯讲到人界忌讳的时候曾经提到过。死者为大,而且送葬的队伍在运送尸体的时候是不能停留的,那样死者不能入土为安,也就是说你要是把人家队伍给拦下来,误了时辰的话,就是相当于刨了人家的祖坟。
所以凤舞涯悄悄的跟着这个队伍,后背背着宝贝儿子凤鸣山。凤舞涯跟上个后边吹唢呐的大爷,悄声的道:“大爷有礼。”
那个吹唢呐的老汉听的有人呼唤自己,回头一看,刚想训斥此人好些不懂规矩。连城东王财主家的队伍都敢拦截,要让前头的王财主知道,今天的赏钱定然没有了。不过老汉细细打量一下此人,不由得把刚想跑出口的脏字又咽了回去。因为在他面前的凤舞涯看起来是如此气宇轩昂。
剑眉,朗目,国字脸,方方正正,有棱有角。天庭饱满,太阳**鼓鼓着,一看就不是平常百姓,单犀鼻微微有些下垂,配上一张阔海口。在看身上,黑麻纱的斗篷,斜肩披在身后,黄袍大氅,晃的人有些不敢正视。蟒皮快靴,足有千层底。碎碎的长向后梳着,掩住了宽阔的肩膀,接近腰处,还微微有些自然的卷曲。
其实啊,老汉是这支吹打队伍的算账先生。平时谁家红白事,他还帮着联络联络买卖,算是队伍里边比较有文化的。平时打交道的也都是各府上师爷,就算吃席面也都吃头桌。今天吹唢呐的老张闹痢疾来不了,他是临时来顶坑的。不过经常跟高层次人物接触,眼界自然也不俗,一看眼前这位,简直就是戏文里的杨六郎在世啊。英雄豪杰八成就是说如此人物,慢说自己见多识广也没有见过如此神伟人物。
顿时,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一报拳:“英雄有礼。不知道叫住小老儿有何事。”
“这个,在下外乡人,路过此地。不知老汉知道否,此地有无诡异的事情,诡异的人物。还请告诉在下,不胜感激。”凤舞涯那意思是,魔界后裔,自然是为非作歹,自然是遭遇普通人的痛恨,自己好好问问普通人有没有什么诡异,常理无法理解的事情。估计十有**他们那些也摆脱不了干系。
可是听到算账先生耳朵里面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了。这算账先生一愣,紧接着反应了过来。怪不得如此神伟人物。八成是哪个道门的弟子出来游历。这可是要比城隍庙门口的先生还要厉害的角色。去年时候,街面吉祥绸缎庄的6大掌柜的娘子就被‘黄大仙’冲了身子。见人就咬,见人就迷。花重金请了城隍庙的先生去瞧,先生又是摆香炉,又是做法事,又是跳大神,好一顿折腾,也没给请走。还有两个先生被咬掉了耳朵,那血哗哗之流,看的算账先生都是头皮麻。那6大掌柜也是重情义人物,悬赏五百两银子来救娘子。后来路经此地有个号称是佛门‘法相宗’的弟子,取出法宝三两下就摆平。听说,佛门不杀生,那弟子就放了‘黄大仙’一条生路。那6大娘子等清醒过来,都脱了相了,小脸蜡黄蜡黄,见生人都打哆嗦。佛门弟子无奈,告诉6大掌柜,带着娘子去龙虎山找龙虎宗。虔诚些,到了那里,龙虎宗弟子定然给你破个干干净净。保证再也没有事情了,而自己干不了这事情。虽然把黄鼠狼吓唬走了,可是就拿这身体来说,也挺不了两年。
后来6大掌柜兑了铺面,都换成了汇票,请了平遥有名的西北镖局护送他们。一路到了龙虎山,果然不出意外,在给山里捐了足够丰厚的香油钱后,俗家弟子请了二代弟子中的老四张耀乾出山。张耀乾看看脱了相的,干干巴巴的6大娘子,张耀乾说了,这是个九尾黄鼠狼。在6大娘子身上吸收了足够多的精气神,想一时缓过来还不太可能。虽然黄鼠狼已经被赶走了,但是精神却调养不过来,身体肯定也不如从前硬朗了。
在6大掌柜再三恳求下,张耀乾才破例给念了个‘清静无为咒’和‘长生咒’才把黄大仙折腾的身子调整过来。在吃点补血补气的食物,调理半年就能恢复如初了。6大娘子千恩万谢,差点就加入道门跟着老道学法术。后来6大掌柜终止闹剧,但是也怕在犯病。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在山脚下的县城里边又开了个绸缎庄,有什么事情也可以随时照应。这些事情也是6大掌柜回来变卖房产时候告诉这些老相与说的。在酒桌上,6大掌柜简直是把张耀乾捧上了天。告诉大伙,要是有啥搞不定的诡异的事就找张天师他们,绝对是立竿见影。算账先生今天听到凤舞涯如此询问,自然也是想到,可能是那个名门大派的弟子下山游历,路过此处,要为民除害呢。
别说,算账先生想想,眼下这一桩事情也有些诡异。这棺材里边装的是城东王财主家第三个小妾,也是王财主最喜欢的小妾。原因无他,只因为,前边两个老婆肚子不争气,生了两个丫头蛋子。王财主一生气,就请先生看看,城隍庙门口摆摊的徐半仙书写半天,掐指算了半天,说王财主该着是三妻四妾的命。要想有所出只能多多纳妾,才能生儿子,但是王财主没有儿子命。王财主一听这哪跟哪也不挨着,这不是矛盾么,没有儿子命,还能生儿子,那儿子哪里来的。在问徐半仙,徐半仙一摇脑袋,一句天机不可泄露给挡回去了。告诉王财主,这是他命里一劫,如果想躲过此劫,等儿子出生了,把儿子抱过来在看看怎么破解。
你别说,还真准,纳了这小三以后,折腾两年,真就怀上了,一生出来,还真是个大胖小子。给王财主乐的啊,专门给徐半仙包个大大的红包。准备给徐半仙送去,可是在一找徐半仙,人不见了。问问附近摆摊算卦的,别人告诉他,徐半仙头两天刚走,走时候还说:“诶呀,不得了,不得了,这次我老道也没办法了。此劫破不了,天鬼厉害,赶紧走人,还能留住一条小命,哎,这平遥城以后不太平了。”
这没头没脑的话说的王财主心里直渗的慌。可是,这徐半仙人都走了,能怎么办,日子照旧过。提心吊胆过了两年,啥事没有。渐渐的王财主才把心放下,慢慢的把这事情也淡忘了。
可是就在这第三年的时候,出了事情。渐渐的下人经常现鸡舍里面的鸡都不翼而飞,连个毛都找不到,后来不管王财主怎么买鸡,都不翼而飞。这还不算,三姨太,也就是纳妾的小三,经常在床底下现鸡毛,一扫一大堆。伴着的还有丝丝血迹。这可把王家人气坏了,怎么家里出了偷鸡贼。
王财主把家里的下人管家婆子丫鬟统统找来,连蒙带吓唬。希望能把凶手找到,可是折腾了好些天,依然找不出凶手。
话说就在半个月前,王财主跟人喝酒,喝到了后半夜,晃晃悠悠回家的时候。现鸡舍外面露出个**,王财主心说:“哈,小子,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今天我可逮着你了。于是,王财主一把把这人给拽出来了。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人非是旁人,而是自己三岁的宝贝儿子,嘴角都是鸡毛,脸上还有好几道血迹,手里正拿着鸡翅膀在那啃呢,血糊糊的肉看的王财主直恶心。
王财主不知如何是好,万没想到儿子成了偷鸡贼,在没想到的就是儿子居然吃生鸡。这孩子二岁半快三岁了,按理来说应该会说话了,也会走路了。可是这孩子不一样,总是两手着地,用爬的。还有就是白天呼呼睡觉,一到晚上就精神,也不哭也不叫,一个人默默在墙根挠。也不知道挠什么,经常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有好几次把三姨太吓够呛,后来三姨太跟孩子一起住,把孩子放在床的里边,三姨太睡外边。可是有时候半夜起来,现孩子正睁大眼睛看着自己,还诡异的笑着,张着嘴,好像要对自己说话,可是却一点声音也不出来。
第二章管管闲事就在一个月之前,三姨太也开始闹了。有一次王财主去三姨太房里睡,待到后半夜,王财主起来解手。迷迷糊糊间,就听得墙角出咔嚓咔嚓的声音,王财主一看屋子里黑乎乎,以为又是儿子在那挠墙呢。
掌上了灯,拿近前一照,只见是三姨太,在那拿个铜头烛台,用铜扦子在哪里挖土,旁边放了好些土。王财主正惊讶的说不出话来的时候,三姨太听到了动静,猛然回头。
王财主惊讶的‘啊。’一声,接着就人事不省了。
第二天,王财主醒来的时候,只见三姨太在旁边侍候着。王财主连滚带爬跑出去,离开了三姨太的房间。后来管家问王财主那晚看到什么了,王财主才惊恐的叙述。
原来,王财主下地,掌灯,然后三姨太回头。王财主看到的不是自己的小三姨太那温柔可人的样子,看到的确是一张,绿色的,皱皱巴巴,上边爬满血糊糊,会蠕动的蛆虫的面孔。王财主看到,三姨太正长大了嘴巴,在跟自己说话,可是没有出声音。王财主看到,三姨太的眼睛已经全是黑色,看不到白眼珠。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