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要出人命之际。凤舞涯忽略的一个人,身边的矬子乞丐,一声爆喝:“有归于无。”手中一柄黑色的小剑犹如破冰的冰锥一般,生生切断了战场中两方的联系。矬子乞丐嗓子眼一痒,一口心血喷出,显然耗费了真力。慢慢的,冰封天地恢复了原本的模样,玄武真解也消弭殆尽。兰道元四人已经人事不省,不知是生是死。而凤舞涯则是满脸惊讶的看着面前的矬子乞丐。
矬子乞丐无奈的一笑。用脏兮兮的衣袖擦了擦嘴角的血,冲凤舞涯道:“兄弟好俊的功夫啊,老哥能知道你是那家的弟子么,至少目前为止我没听过有这么一派功法。”矬子乞丐油光光的胡子吹嘘着,等待凤舞涯的回答。
凤舞涯眯缝着眼睛打量矬子乞丐,心中惊讶,凤舞涯可深知神农二法凝海冰的威力,也深深感受到了玄武真解的威力,真是走眼了啊,好在这个矬子乞丐无心害自己,要不刚才斗法的时候,自己焉有命在。想到此处,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得对矬子乞丐的功夫和光明磊落的为人刮目相看。可以说,矬子乞丐在功法和人品方面都得到了凤舞涯的佩服。
女娲大神曾经教导神迹的后裔们,学习要放在第一位,不要固步自封,要虚心学习他人的长处,来弥补自己的短处,因为纵使是女娲自己,都不是完美的,只是无限接近完美罢了。
所以凤舞涯自信,霸气,但是不骄傲,现在静下心来,对矬子乞丐更是刮目相看。就刚才那一手惊天的功法,此人在人界绝对是极高的存在,不过看此人的打扮,多半是个游戏人生,大隐之人。
凤舞涯不由得恭敬起来:“不瞒老哥说,兄弟我不是人界之人。”凤舞涯不知道为何跟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说实话,可是心不由己,凤舞涯控制不住内心的震撼,他也很想知道对方是谁,所以决定以诚相待。
矬子乞丐听得如此,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果然,果然那,我就说嘛,人界能有如此高的功法的人屈指可数,那些老家伙我还都认识一些,虽然他们不认识我吧。”
凤舞涯一听,这叫什么,你认识人家,人家不认识你有什么用。不过转念一想,此人心胸之开阔是凤舞涯平生仅见,凤舞涯一看地下倒下的四位,心中其实对他们也没有什么仇怨,也不愿意将他们赶尽杀绝。就问矬子乞丐:“老哥,你与他们认识吧,要刚才你也不能出手相救他们,我对他们并无相诛之意,你还是把他们救了吧,此间事了,你跟他们说,桥归桥,路归路,就当此事没有生过算了。要说起来,我也是被你害的。”说完,凤舞涯生气的瞪着矬子乞丐。
矬子乞丐老脸一红,惭愧地道:“我也是玩心重,我就知道他们几个混小子奈何不了你。不瞒你说,我是他们的师叔。”
矬子乞丐的话把凤舞涯听糊涂了:“开什么玩笑,你是他们师叔,你们何必像仇人一样厮杀,给我闹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矬子乞丐老脸一红,道:“这里也不是讲话之所,一会你请我喝酒我全告诉你。哈哈,等我把他们几个送回去。”说完,矬子乞丐,一挥衣袖,一股柔和的,如风般的漩涡把兰道元四人裹在里边,然后,从乾坤袋中拿出个一把极小的飞剑,塞在兰道元的衣襟中,又找出块碧绿碧绿的传讯玉符,默念几句,一声‘疾。’然后,异变生,只见四人如腾云驾雾一般,霎时没有了踪影,凤舞涯一想,心下了然,面前这位老哥定然用了大神通把四人送了回去,凤舞涯自问自己没有这方面的本事,心中对老哥更是佩服的紧。
矬子乞丐一拉凤舞涯的手,哈哈大笑:“你小子不错,我看不错,走,今天你请客,我带你去潼川府最好的窑子,啊不对,最好的酒楼去喝他几坛陈年的剑南烧春,我最好那口,哈哈,不过你请客啊。”
凤舞涯倒不在乎那几个钱,之前王财主给他的钱他也没花光呢,足够喝酒了,凤舞涯对人界的银子没什么概念,由于都是晓行夜宿,也没怎么花钱,但是听到矬子老哥话对矬子老哥的脸皮另眼相看了。真是奇人啊,什么都很神奇。
黄昏时分,潼川府最大的酒楼剑南楼生意刚刚有些忙碌,还没有到饭点。而此时二楼靠窗的一处雅间里面,凤舞涯和矬子乞丐相对而坐,而凤鸣山坐在凤舞涯的旁边。凤鸣山对凤舞涯一打架就把自己招入乾坤袋的做法很不满意,气鼓鼓的早无声对抗,只是闷头吃肉,开玩笑,生气归生气,肉还是要吃的。
凤舞涯和矬子乞丐各斟了一杯酒,凤舞涯端起来道:“刚才仓促,还没有请教老哥高姓大名,老哥竟然是蜀山剑派的高人,兄弟我差点看走眼。”
矬子乞丐此时口水已经流成河了,但是总不好太失态,往下咽了咽口水,喉咙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被凤鸣山听到了,一阵窃笑。
矬子乞丐老脸又是一红道:“好说好说,等我先喝三杯,在回答你问题啊。”说着不等凤舞涯反应过来,矬子乞丐已经咕噜咕噜连喝三杯,喝完一抿嘴:“吱,啊。真香啊,剑南烧春,二十五年份,真浓啊,老子还是喜欢这一口,哈哈,今天赚到了。”完全不顾忌凤舞涯爷俩,高兴的自言自语。
现在在看矬子乞丐,满脸通红,闪烁着快乐的神情。凤舞涯想,人生的快乐可能说的就是这时吧。矬子乞丐,边倒酒边说:“我知道你叫凤舞涯,你不是人界的,你手中的法宝很厉害。现在我告诉你我是谁,没错,我就是蜀山剑派的,人送绰号‘酒剑仙’孙白,说的就是我了。”
凤舞涯一听,并不知道这绰号有什么不同,只是呵呵一笑:“原来是酒剑仙孙前辈,晚辈有礼。”
孙白一听:“什么前辈后辈,能喝酒就是好兄弟。蜀山那些大牛鼻子小牛鼻子都不能喝酒,所以,我从来是不说是蜀山剑派的人,一个是怕破坏蜀山剑派的威名,二是为了可以不用看蜀山剑派的脸面,从而可以痛快喝酒,这才是人生美事啊。”
凤舞涯尴尬的问道:“孙老哥,蜀山剑派很有名么,为何你说怕给蜀山抹黑。”
孙白一翻白眼:“我忘记你不是人界中人了,我问问你是那的,到人界来做什么。”
凤舞涯呵呵一笑道:“我是妖界中人。”
孙白在一震惊:“你不是仙界偷偷跑出来的么。”
凤舞涯摇摇头:“非也。”
孙白又追问道:“难道妖界功法如此厉害么,我都没有把握胜你,看来人界实在是太安逸了。”
凤舞涯一阵郁闷,心道难道妖界在其他界心目中很菜么。凤舞涯脸色稍微有些不好看:“只是仰仗着法宝厉害罢了,没什么了不起的。”
孙白也觉得自己失口,忙转移话题:“这蜀山剑派啊,在修真界来说,是第一强大的存在。本来我就想逗逗你,量他们四个小子在我面前不能把你怎么样,我也好趁机跑路。没想到,你却不知道蜀山剑派这一名号,抬手间就把四个小子打趴下了。实力很是强横呢,你敢惹蜀山剑派,又把剑道七子中的四子打趴下了,这下你的梁子结深了,你难道不怕么。”说完,孙白也眯缝着眼睛看着凤舞涯。
凤舞涯哈哈一笑:“怕,我凤舞涯何时怕过,怕字怎么写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要面对的是三种人,第一种人,善待自己的人。对于这种人,掏出心来对待。第二种人,陌生人,对面不相逢,没有相遇的可能。第三种人,敌人,对待敌人,杀之。如果蜀山剑派要找我麻烦,他们就是第三种人,对待敌人,杀之。”说完,凤舞涯眼里闪出嗜血的光芒。
孙白看到凤舞涯眼中的光芒,心中一凌然,丝,万万不可跟此人结仇,要么蜀山剑派千年基业可能不稳,自己不能做蜀山剑派的罪人那。看到凤舞涯强横的实力,强大的法宝,层出不穷的招式,孙白知道,这远远不是凤舞涯的全部实力。
孙白想到此处,眼前一亮:“凤贤弟,老哥不怕说句倚老卖老的话,冤家宜解不宜结,蜀山剑派那边我去说,保证没有人在敢说半个字。你也抬抬手,算了吧。”
凤舞涯眼里闪着柔和的光芒:“既然孙老哥开口,这个面子怎么都要给的。哈哈,谁让我看你投缘呢。”
孙白又喝了一杯,夹了口菜道:“说的好,投缘投缘。哈哈,凤老弟,我有个好主意,既然我们投缘,何不结拜为异姓兄弟,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酒一起喝。这岂不是人生一大美事。”其实,孙白是有私心的,孙白在修真界并不是什么出名的人物,而且从拜师那天开始一直到现在,基本没走出过蜀中这块地头。此人是个道学痴人,狂练道法,平生两个爱好就是修真和喝酒。世间事情就是很奇怪,老天是公平的,世上没有完美的事情,也没有完美的人,但是老天却不亏待每一个人。任何人都有或多或少的缺陷,就拿凤舞涯来说,出众的功法,俊朗的外表,即将接任娲皇的一界之主般的地位和权力。一切一切很完美,但是,挚爱的妻子被杀,这就是不完美的地方了。在拿孙白来说,前四百年人际关系处理的一塌糊涂,别人都拿他当做不通人性的老怪物看待,也有同门弟子拿他当傻子一样玩耍,可是孙白平时也不出山见市面,就是一味的修真,功法却是同门中顶呱呱的高手。失去的是人情世故,而得到的就是高强的功法。
孙白在同门弟子中有个绰号,叫做‘孙呆瓜。’就是说孙白不通世故,人缘混的不好。而且孙白平时也不再同门中显露身手,谁也不知道孙白道法有多高。后来,孙白越活越硬,同门中有人仙逝,重新投胎去了。有人功法突破,霞举飞升。可孙白的天劫却迟迟没有到达,但此时,孙白修为已经远远过了飞升的要求,但是,好似有什么东西阻止孙白飞升一般。孙白感受不到天劫,一来二去,孙白执拗的性格得到了改变。就在十年前,孙白的师兄刘白子霞举飞升,也就是前代掌门。孙白这一辈分的人都已经死的死,飞升的飞升了,孙白第一次感受到了孤独。于是孙白离开了蜀山剑派,自己给自己起个绰号,叫‘酒剑仙。’开始在蜀中一带游戏人生,但是孙白不善交际,虽然智力有些开,但是离所谓的滑头还差很远,所以闹到现在这步田地,闹的和乞丐差不多。最近孙白现了个好营生,就是偷蜀山剑派的东西倒出来在集市上卖掉。遇到识货的也能赚不少钱,够喝好几个月酒。所以,孙白干起了‘倒爷儿’这一很有展的事业。
就在头两天,孙白从蜀山剑派的御剑阁的房梁上现了一把小号的飞剑。孙白感觉到飞剑中有不错的法力流转,他具体也没有见到过这种东西。以为就是个小法宝,为了美酒,孙白又一次当了扒手。顺走了这把小飞剑。
哪曾想,这是掌门令牌。剑道七子中的老大,苗道一,人品敦厚,功法出众,是上代掌门钦定的接任掌门的人选。但是蜀山剑派有个规矩,就是先要当一段时间的代理掌门,让全剑派的人监督,不合格还可以撤换。十年期满,蜀山剑派在苗道一的带领下,稳步展,渐渐有些赶当年之势。苗道一是个在合格不过的掌门人了,所以,最近准备给苗道一转正,把那个代理俩字去掉。谁知正在祭祀斋戒的时候,掌门令牌鬼使神差被孙白拿去准备换酒钱。苗道一这个着急,这十年等待啊,都忍过来了,怎么快转正时候令牌弄丢了呢,一查不要紧,现了是孙白拿走的。一提到自己这位师叔,苗道一脑仁儿都疼,整个蜀山剑派数他功夫最高,打又打不过,讲理又讲不清楚,还为老不尊,经常耍无赖,估计又偷拿去了,准备卖钱换酒喝。
苗道一无奈,只好吩咐四位师弟管师叔讨回东西。之前凤舞涯带着凤鸣山就碰到这倒霉事了,正在两帮僵持的时候,凤舞涯赶到。正在进退两难的时候,正巧孙白看到了凤舞涯,看凤舞涯也像有两下子的人物,眼前一亮,想起了刚刚跟街面上的小混混麻三喝酒时候学会的一招栽赃嫁祸,于是生了刚才的一幕。孙白本来想他们打上,自己就跑路,量这几个师侄抓不到自己的踪影,而且蜀山剑派是名门正派,现凤舞涯身上没有掌门令牌,也不会为难他。谁能想到反倒是实力群的凤舞涯把四位师侄撂倒了。孙白一看要出人命,才奋不顾身化解了干戈,自己都受了轻微的内伤。
如今听到凤舞涯的话,害怕凤舞涯一生气真把蜀山剑派给灭了,那怎么说也是自己师门啊,又想起了小混混麻三教自己的招数,见到实力高强的就赶紧拉关系,实在不行就结拜,一结拜,就是过命的交情了,万事好商量。所以,孙白向凤舞涯提出了结拜的请求。
凤舞涯倒是没有想到孙白如此直接。但是想想自己在人界也需要强大的帮手,而能笼络到蜀山剑派的高手帮忙,自己更是报仇有望。于是乎,目的比较强的两个人,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竟然奇迹般的结拜为异姓兄弟。
酒楼一听有人要结拜,很是高兴,因为一结拜酒楼要提供香案贡品之类的东西,而这是要另外收钱的。一阵忙活,香案贡品酒菜准备完毕。
“我,孙白。我,凤舞涯。今日结为异姓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酒同喝。”但谁也没说同生共死的话,两人都心照不宣。这荒唐的结拜就算完成了。
孙白倒是挺高兴,不停的唠叨:“好玩,好玩,哈哈。”凤舞涯无奈的一笑,自己找到这个帮手够硬了吧。哎,报仇还是飘渺无期啊。
接着,两人又喝酒吹牛,直到最后孙白醉的不省人事,耍酒疯,非要爬到人家酒楼顶上去尿尿,凤舞涯这才强行把他弄到了客房里面,这酒才算散了。
离开时候还听到孙白说梦话:“御剑乘风来,除魔天地间。有酒乐逍遥,无酒我亦癫。一饮尽江河,再饮吞日月。千杯醉不倒,唯我酒剑仙。”凤舞涯把孙白弄床上睡了,自己带着儿子来到了酒楼的房顶,爷俩躺在空旷冰凉的房顶,仰望着漫天的繁星,凤舞涯显然是情到深处,眼中闪着泪花,喃喃自语道:“小虹,你可在天上么,哪颗星星是你呢,你可知道我和鸣山有多想你么。”
凤鸣山仍然是一幅呆滞的模样,问道:“爹爹,你说娘亲会在天上看我们么。我听五姨说,娘亲是去天上了,娘亲会在天上看到我们的。娘亲可知道我们在想她么。”
凤舞涯迷茫着泪眼,微笑的对着儿子道:“会的,会的,娘亲现在就看着我们。来,儿子,跟你娘说句话,说你很好,说你很想她。”
凤鸣山此时已经失声痛苦了,冲着天上大声的喊:“娘亲,孩儿想你,孩儿很好,爹爹也很好,孩儿想你,你要快些回来啊,孩儿和爹爹都等着你……”这一夜,没有人知道凤舞涯爷俩什么时候睡觉的,只有天上的星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