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私定终身
作者:晶清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116

楚宁舟看玉娘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关心的问:“你哥哥。”

玉娘知道自己失态了,莞尔一笑:“你是汉人。”

楚宁舟尴尬的道:“多谢你没称呼我为庶民。”

玉娘先是一愣,然后会心的一笑:“在我眼中,没有阶级的区别。只有人种的不同。比如说,你是汉人,我是蒙古人,我们管家是色目人等等。为何你如此看低自己,又为何你甘心接受外人对你的称呼。”

楚宁舟一愣,他丝毫没有想到这些涉及到至真至大的哲理问题会从一个小姑娘嘴里问出来。楚宁舟的傲气不由而宣泄出来,丝毫不顾自己羸弱的身体:“玉娘,这还不是你们执政者这些年来强加给我们的。在你们铁蹄踏入我们神州之前,我们无忧无虑,开心平静的生活。我们都是兄弟姐妹,都是亲人。在你们铁蹄踏入我神州之后,民不聊生,生态凋零。我们在你们眼里是什么,是猪是羊,是你们放牧在神州的畜生而已。我们有自己的权利么,我们的兄弟姐妹无故被屠杀。你们叫做自己为天之骄子,叫做我们为牛羊,把我们划分为三四等人。我们没有道理和你们讲。连做官都是从七品从八品的小官,你还要我怎么说。”

玉娘深深叹了一口气道:“哎,我知道我说不过你的。我连我自己都说不过,现在皇上的政策是有些不妥。我已经叫我爹爹劝皇上了,我可以叫你楚哥哥么。”

楚宁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端正一下心态,平静了些:“好的,玉娘妹子。”

玉娘欣喜地道:“我娘是汉人。”

楚宁舟一惊道:“哦,这么说你娘也是被你爹初夜了。”

玉娘愤恨的瞪了楚宁舟一眼:“你们男人都是这么思想龌龊。告诉你吧,也不怕你笑话,我娘是个青倌人。”

楚宁舟大骇:“难道你娘是个妓女。”

玉娘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没错,我爹当年游玩十里秦淮的时候,爱上了我娘。我娘当时据说是十里秦淮的第一青倌人。色艺双绝,寻常男子想要看一眼就要奉上百两纹银。我爹当时只是老镇南王手下的家奴,并未有实权。说不好听的,只是个镇南王狗腿子。”

楚宁舟哈哈一笑:“玉娘你还真是快人快语。”

玉娘无奈冲楚宁舟一笑:“对你我没必要隐瞒。”

楚宁舟郑重的拉起了玉娘的手。玉娘丝毫没有抗拒,接着往下说:“当时我爹化身个贫民去南方办事。正巧听说我娘很红,我爹好奇心大起,拿出全身的银两也只是能听我娘弹奏一小曲。但只那一次,我爹和我娘就一见钟情。你别笑,我爹年轻时候是很有风度的。是我娘说的。”

楚宁舟哈哈大笑:“没想到,我们的脱脱太师当年也是一位风流才子啊。”

玉娘撅起小嘴道:“才不是像你一样的才子。当年我娘说我爹是个不世的英雄。”

楚宁舟看到玉娘认真的表情,点了点头。

玉娘接着道:“我爹要把我娘带走,要把我娘带回京城。虽然当时他已经有了正室。但是那是老镇南王给他安排的,那是棋子。我爹是不爱我大娘的。”

楚宁舟哈哈一笑:“你个小丫头也不怕你大娘听到了会吃醋。”

玉娘调皮的一笑:“我大娘已经死了。她也是个好人。当时我娘是非卖品。你想想啊,十里秦淮是什么地方,能在十里秦淮当第一青倌人的,是老鸨子说卖就卖的么。所以,我爹一分钱都没花就把我娘骗到手了。”说完,一副捡了大便宜的表情出现在玉娘的脸上。

楚宁舟恍然大悟道:“莫非,你说,你说你娘是被你爹抢来的。”

玉娘调皮的一笑:“你只猜对一半,我娘是自愿跟我爹走的。我娘跟我爹私奔的。”

楚宁舟欣慰的道:“真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玉娘又是一叹息:“我娘跟我爹逃回京城。我爹当时在镇南王府住,有不能接我娘去啊。我大娘肯定是不能接受的,我爹就给我娘在外面置了个大宅子。第二年,我大哥就出生了,第三年我就出生了。所以,属于我的生活只有我爹我娘我哥哥。其他所有的事情跟我都没有关系。”

楚宁舟疑问:“你哥哥呢。”

玉娘缓缓的道:“被小镇南王给误杀了。”

楚宁舟大骇:“小镇南王,难道就是帖木儿不花。”

玉娘眼里现出愤恨的表情:“就是他。当时我和我哥都没有正式公开身份。就在八年前,我哥带我去游玩,在山上,帖木儿不花见我颜色秀美。就要调戏我,强抢我回府给他做小妾。我哥当时最疼我,看我受欺负。挺身而出,跟帖木儿不花打在一处。我哥精习武艺,帖木儿不花一个浪荡公子哪里是我哥的对手。但是他手下有一个藏密的大喇嘛,用我闻所未闻的功夫把我哥给打伤。我哥身负重伤拉着我逃走,等到回到家中,一病不起,没过半个月一命呜呼。我娘受不了打击,日日哭,夜夜哭。第二年也撒手人寰。我爹愁得一年多没有漏出笑脸。后来,我爹声隆日盛,他离开了镇南王府跟了当年的皇帝。皇帝掌权,我爹做了太师。”

楚宁舟撑起了些身体:“没有想到你身世如此凄苦。”

玉娘眼里有些泪花:“当我看到你的时候,我恍惚看到我大哥在冲我笑。你们真的很像,当我看到利箭射向你的时候。我只有用身体挡住他。我不能让他射进你的身体。我不能眼看大哥在离我而去。”

楚宁舟在也控制不住,拉过玉娘,一用力,把玉娘拉进自己的怀里:“你真傻,你真傻。我只是长的像你大哥而已,也值得你用自己的性命来救我。”

玉娘抬起头,泪光涟涟的看着楚宁舟道:“值得,值得,只要看到你生龙活虎,我一切都值得。再说,我现在身体不是也流着你的血么。你是个好人。”

楚宁舟下定决心,紧紧的搂住玉娘的娇小的身体:“玉娘,你可愿意今生永远看着我。此件事后,我现我,我的心里都是你的影子。你那一刹那挡箭的影子。我想一辈子这样搂着你,保护你,做你的夫君,做你的哥哥,永远不再分开好么。”

玉娘哭得泪水涟涟,把头紧紧的扎在楚宁舟的怀里:“我愿意,我愿意啊。我看到你那一眼我就愿意了。可是,我是个蒙古女子,你会不会嫌弃我。”

楚宁舟大舒了一口气,端起玉娘娇小的身体,四目相对,楚宁舟郑重的道:“玉娘,你着相了。刚才你不是说,你的眼里只有人种的不同么。你爹当年丝毫没有嫌弃你娘,我又怎么会嫌弃你。不管你是宰相家的千金,还是青楼女子之后。我楚宁舟一生一世只对你好,并且只对你好。我要做你生命里的天。”

玉娘扎进楚宁舟的怀里大哭起来,许久不起来。

玉娘哭得累了,才羞答答的从楚宁舟的怀里钻出来。楚宁舟只觉得面红耳赤,玉娘也有些意乱情迷,男人特有的气息让她平和又心跳得好快。

玉娘好似忽然想起什么事情一样,惊呼道:“诶呀,哥哥,你沉睡了三天。我爹爹说要见你,答谢你救了他最心爱的小闺女。我爹爹说要请你喝酒呢。”

楚宁舟看着面前如花似玉的玉娘,看到玉娘红得像熟透的樱桃一样粉嫩的脸颊,心里说不出的舒爽。几乎没有听到玉娘说得是什么,待到玉娘气呼呼的拎着楚宁舟耳朵又大声呼喊一次的时候,楚宁舟才回过头来,连连道是。

天边最后一抹晚霞消失在地平线上,太师府里掌起了灯,太师脱脱的腾格大帐此时已经亮瓦银灯,照如白昼。居中坐着一位老者,斑驳的头,盘成两个髻盘在脑后,身穿一袭银白色的长袍,脸上书画了岁月的沧桑,如鹰隼一样的眼神紧盯着楚宁舟。国字脸,单犀鼻,一字扫帚眉半花半白,雄健的体格稳如泰山一般。老者不是别人,就是太师脱脱,玉娘的爹爹,楚宁舟今晚要攻克的堡垒。

楚宁舟感受道脱脱审视自己的目光好似隔壁王大伯挑拣种猪一样严格。楚宁舟浑身不自在,但是看到玉娘殷切的目光想起孔圣人的教导。顿时也不管不顾,昂挺胸,目光与脱脱对视起来。心道:“老岳父,今日小婿要得罪了。在对眼上我万万不能输了你。”

凝视了一会,脱脱收回了目光。转而哈哈大笑,举起酒杯冲着楚宁舟一抬手:“小马乍行嫌路窄,大鹏展翅恨天低。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少侠如何称呼,见义勇为救我小女,老夫唯有举杯敬英雄,方能聊表老夫的感激之情。”

楚宁舟什么角色,虽然是个雏儿,但是聪明无比,隐隐听出脱脱口里没有好话。看了看玉娘,玉娘露出一副愤恨的神色。楚宁舟心底升起一丝怒气,但是缓缓的往下压了压道:“太师抬举在下了,在下不是什么少侠。在下只是一个读书人,俗话说百无一用是书生那。我也不是什么见义勇为,在下也是投桃报李而已,当时如果没有玉娘小姐替在下挡了一记流矢,在下如今也没有性命听得太师的谆谆教诲了。至于我的过血银针都是一些微末小伎而已,上不得台面,惹得太师贻笑大方了。罪过罪过,在下自罚一杯。”说完,端起酒杯,一仰脖,一股烈酒顺着喉管流淌下来,**辣的呛人的气味不是楚宁舟曾经接触过的,顿时呛得咳声大作,差点匀不过气来。

太师脱脱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但是丝毫没有表露出来。接着露出了微笑道:“少侠不必谦虚,少侠缘何会在护国寺,少侠又缘何会得歧黄之术。难道少侠祖上非是书香门第,而是杏林圣手么。”

楚宁舟听在耳里,这几句话是句句带刺啊。无非是想羞辱我们家连读书人都不如罢了。楚宁舟心道,这上位的人物果然厉害得紧,要小心应对。于是谨慎的道:“太师玩笑了,在下祖上一直是尊神农为鼻祖,在附近村落行医施药,解一方之疾。到了在下这一代才开始拜孔孟,尊儒学。圣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师。岐黄也好,孔孟也罢,样样都有理,大道归一,有何必分得如此详细呢。”

太师脱脱眼里飘过一丝赞赏,但是脸上丝毫没有显露出来。而是继续问道:“你救了小郡主,你想要什么赏赐。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尽量满足你。”

楚宁舟听得这句话,心道来了。正了一正神色,郑重的道:“在下真有一事。在下请求太师把玉娘嫁给我。”

太师脱脱眼里露出杀人的表情,怒吼道:“大胆小子,不要蹬鼻子上脸。不要以为你救了我的小郡主就能把我的心肝给骗走,这件事我万万不会答应你。”

楚宁舟对于脱脱的失态很是疑惑,但是想起对玉娘的海誓山盟,依然坚定的道:“我于玉娘心心相映,为何不可。我偏要娶玉娘,我要给他幸福,我要让他做天下第一幸福的女子,为何你做父亲的阻挡。”

脱脱怒目道:“你个黄口小儿,你凭什么口口声声说给玉娘幸福。你凭什么,难道就凭你几幅破药材,读几卷破书么,你有权利么,你有地位么,你有功名么。你羽翼都未丰满凭什么大言不惭要给玉娘幸福。”

玉娘此时再也坐不住了,风一样从座椅上飘落,跪倒在地下:“父汗,我和楚哥哥是真心相爱。我愿意随他到天涯海角,我愿意和他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脱脱一口浓痰啐在地下,声嘶力竭得道:“玉娘,你怎么也如此不懂事。你跟着他会受苦的,父汗我视你做掌上明珠,难道你要学那布谷鸟一般,连父汗都要抛弃么。”

玉娘泪流满面:“父汗,如若我是寻常人家的女儿,那么你还会这样管束我的幸福么。”

脱脱横眉冷目:“可是你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儿,你是我脱脱最最疼惜的小郡主,你是我们大草原最最璀璨的珍珠,长生天因为有你才美丽。”

玉娘脸上露出执拗的表情:“父汗,难道只因为我是太师的郡主才没有权利追逐自己的幸福么。大草原上的蝗虫都能追逐最肥美的粮食,我为何不能追逐自己的幸福。”

脱脱愤恨的道:“你不许,父汗不许,父汗要为你寻找幸福。奔跑的羚羊永远不知道土地有多广大,但是翱翔的雄鹰却能俯瞰寰宇。你自小便很少接触成熟的男子,第一次接受汉人男子的恩惠自然被他的靡靡之音所迷惑,父汗不允许你做出错误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