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方玉好似知道教善坊一般。粉嘟嘟的小脸上露出了愤怒的表情,凌厉的问:“莫非真真没有转圜的余地?或许我求个请,你撤兵。”
李善长笑笑:“我知道这汉口书院的生员多多少少有些小钱,多多少少有点背景。可是我不信你的背景能够硬过金吾卫上将军,你后台纵使是芝麻绿豆的汉阳道的官员又如何,在这大元朝军权才是第一位,一个小小的政令官员能在军队面前说上话么。可笑可笑,我跟你个小孩子费什么话啊。来人那,给我绑起来,然后吊在树上,不许给饭吃,不许给水喝,拉屎尿尿都就地解决。我倒要看看这小丫头后台是谁,我倒要看看,真凶是不是看到他们家小姐绑在树上也能安安稳稳的潜逃。今日我若不能拔了两个小兔崽子的皮,我以后也不用在金吾卫混了,气煞我也。”
话音刚落,冲出两个兵士不由分说,从腰间解下粗粗的套马的绳子,找颗还算粗壮的树,不由分说,抹肩头拢二背直接给楚方玉来个五花大绑。然后找个粗壮的树杈,直接把绳子飞过去,一用力,‘嘿’一声,楚方玉轻飘飘的小体格‘刷’一下就被吊了起来。在看楚方玉,并没有大喊大叫,很是痛苦的表情,脸上分明已经疼得走了模样,眼泪滴滴的无声的流淌出来,但是楚方玉分明没有喊出来。而是怨毒的眼神看着李善长。李善长此时倒不惊慌了,在阴凉下支上个桌子,沏上壶茶,逍遥悠哉的喝起了茶水。
楚方玉愤恨的说:“你说你是金吾卫的人。你叫什么名字,让我记得你,以后再见面也好认得你啊。”
李善长哈哈大笑:“莫不是要报复我?好好好,总算是个敢口出狂言的小丫头,我给你这个机会,本人就是统领江南道金吾卫上将军兀儿铜颜第一幕僚李善长。你可以叫李大人。”
楚方玉痛苦的道:“原来是金吾卫上将军的第一条狗,你不觉得给汉人丢脸么。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只有丢弃了自己的尊严和梦想才能爬上第一条狗的位置,我誓,我以后一定会让你后悔今日你对我做的种种。你记得,你要等着我的报复,你要好好的活着。李善长,你也当得用善字么,呸!”
李善长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但是强行的压住火气:“来人,给我搬梯子,把这个小丫头嘴堵上,还有吩咐下去,派出去两组人,给我漫山遍野的喊,就喊张小山,你们主子被我吊在树上拷打,你要是个男子汉就滚出来受死。快,一定要一寸土地一寸土地的喊,我不信他能挺几时,哈哈。”
楚方玉嘴里不知道堵上了什么破布,呜呜的只能哭,丝毫不能出声音,一副痛苦的表情。
日头偏西,过了三个时辰,已经接近酉时了,李善长肚子出咕噜噜的声音。李善长看看天色,竟然有些气愤的用力的拍桌子。漫山遍野喊话的兵卒都有些乏累了,不知道窝在哪个角落偷偷休息。李善长看看已经累得昏迷的楚方玉,咬咬牙,狠狠的道:“看来我不用些手段不行了,一帮顽固分子,你的援兵呢,你的后台呢,捅捅给老子滚出来,莫要空口白牙的吓唬老子,以为老子吓大的啊。好啊好,我也顾不得后果了,先出一口恶气再说,怎么说也要对得起我床上躺着的祺儿。来人啊,给我拿凉水泼醒这个丫头片子,然后皮鞭子沾凉水给我打。狠狠的打!打死我负责!打!给我打!”李善长此时已经声嘶力竭,完全陷入了疯癫的状态。
强壮的兵卒哈哈的拿出鞭子,就要开始使用私刑。一声坚定的大喝打住了兵卒的行为:“停手,我是张小山,有什么事情都冲我来,不许为难我家小姐。”
李善长看看狼狈的张小山,嘴角出了一丝丝诡异的微笑:“为了你们两个小娃娃,我居然要出动军队。为了你我居然要出动军队,一条腿一条命,两条腿两条命。引蛇出洞,你和你家小姐都莫想逃脱。难道我的祺儿腿是白断的么。”饿的毫无力气的朱老夫子气得胡子撅起来老高:“你纵使手握权柄,你也无权来学院闹事。我身为一院之长,你软禁我们全部人员。还不给我们饭吃,吊起来我的学生。现在居然要草芥人命,你你,你难道没有读过圣贤书,不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么。无德的小人。”
还没等朱夫子说完,李善长腾的从座椅上站起来,大步走到朱夫子的跟前,轮圆了胳膊,‘啪’一个大嘴巴打在朱夫子的脸上。狂是的怒吼:“我还没找你麻烦,你居然还敢出头。我把祺儿交给你,你居然没有好好看护,你知道我的身份,还居然让一个贱民打断我祺儿的双腿,我祺儿下辈子要残疾了,我让你们全体陪葬。杀几个庶民我还是能抗下来的,你个老匹夫,你等我收拾完两个小的,我在收拾你,你给我等着。”说完,狰狞的转身,看着一脸倔强的张小山,气不打一处来。怒吼:“来啊,现在就给我拿刀,前朝不是有那个什么凌迟么,给我拿刀,我也要一片片割下这个小畜生的肉,我要让这些斯文败类知道,什么叫做雷霆手段,什么叫做不能惹得麻烦。来啊,给我拿刀。
李善长像疯子一样的嘶吼,大叫着要给张小山凌迟,楚方玉悠悠转醒,面无表情,死死的盯着李善长的一举一动,如果眼睛能杀人的话,李善长此时已经万劫不复了。刀取来了,兵卒三下两下就把张小山给扒个干净,李善长‘桀桀’冷笑,自言自语道:“先从哪里下手呢,小畜生,一会疼了你要喊出来,听到你喊我才能舒服,我才能解气,你一定要大声喊痛苦的喊啊。”
李善长拿起蒙古最锋利的匕,照着张小山的肚子就一刀下去,张小山眼睛一闭,心道:“今天我要归位。”
一刀下去,没想到戏剧的场面出现,张小山肚皮上只出现一道白白的刀痕,却是皮肉未伤。李善长怔怔看了好半天,又看看刀,愤怒的道:“废物,就没有一把锋利点的匕么。百夫长,快,把你最锋利的匕给我,我要凌迟了他。”随着一声‘喏’。另外一把泛着寒光的能照出人儿来的匕递到李善长手上,李善长这次用上吃奶的劲头照着张小山的肚子又一次扎去。一刀过后,依然如故,一道小小的白印,张小山皮肉未伤。张小山睁开眼,看看自己的肚皮,在看看刀哈哈大笑:“登徒浪子的疯子爹,你那是切豆腐的刀么,怎么扎在小爷身上丝毫不疼。你敢用点力气不,叫的比老虎还欢快,手上的功夫连个婆娘都不如。”
李善长‘啪’的一巴掌拍在张小山的小脸上,张小山皮糙肉厚,丝毫没有受影响。反倒是李善长用力过猛,手有点震得慌。李善长‘桀桀’的笑。然后平静下来:“你刀枪不入,是个难缠的小娃娃,那吊着那个小丫头是不是也刀枪不入呢。来啊,给我把小丫头放下来。我先凌迟了小丫头再说。”
张小山再也不能平静,破口大骂起来。而李善长则是越听越开心,居然还哈哈大笑起来。
正在这时,一个沉厚的男子声音响起:“谁敢动我的女儿,我看看。”李善长嘴角一歪‘桀桀’的冷笑:“耍了半天猴戏,终于把该引的蛇都引出来了,可以一网全歼了。我也不用在演戏这么辛苦。你就是这女娃的后台?报上名来,明年今日,你忌日。”
楚宁舟哈哈大笑:“李善长?金吾卫上将军身边第一狗腿子?定远人?习法家?心思缜密,不过点子都是阴谋,上不得台面啊。”
李善长一惊,谨慎的问道:“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底,而且如此详细?”
楚宁舟哈哈大笑,手捻须髯:“不才正是这汉阳道河道提举司副司长楚宁舟。如果我不知道你的底,我怎么知道对手是谁,我怎么知道谁敢对我女儿下手,还要捎带上我啊。你这人,阴谋诡计而已,费了好大的劲布个局,耍宝一样卖弄了半天,不就是想引我出来么,看看能对付不能对付,是也不是?我现在把底牌亮给你了,你看看如何?”
李善长平静下来,望望夕阳,在看看脚下的土地,沉静的道:“果然是个人物。我初来乍到,对这汉阳道真是不熟,一直跟将军东跑西颠,把这整个江南都跑熟悉了惟独这汉阳道不太熟悉,但是据我分析,这汉阳道没有通天的人物吧,这河道提举司芝麻绿豆大的小坟头能有什么我动不得的人物。听到你亲口承认,我反而放心,跟聪明人打交道省心。好了,知道了你的底,我可以送你们上路了。记得,我叫李善长,欢迎你们变成厉鬼来报复我。记得,你们都是为这个张小山陪葬的。桀桀。”
说完,李善长一挥手,手下的爪牙立刻抽出腰刀,团团包围住楚宁舟。只待李善长一声令下,就手起刀落,人头落地了。楚宁舟处变不惊,闲庭信步,镇定的喊了一声:“木巴,你在不出来,我就要归位了。”一声铿锵的号令响起,接着一声怒吼:“都给我听着,军管汉口学院围剿叛贼,如果遇到反抗,杀!无!赦!”然后只见从学院正门呼呼啦啦进来大概是李善长兵卒两倍人数的军队。跟李善长兵卒不同的是,这一队人马甚是雄壮,身着黄悠悠的铜甲,外披大红的斗篷,在铜甲的前胸镶嵌着一块红批的铜牌,上书‘狼牙’二字。整齐铿锵的步兵身上带着浓郁的杀气,或者说是死气,好似奔跑过来的不是一队兵士,而是一队手里操着锁链的幽灵一般,浓郁的死气笼罩在金吾卫的兵卒的心头,有胆量小的已经腿肚子都哆嗦起来。不战而降,金吾卫号称精锐部队,统领整个江南道,不是随便的州府兵卒能够比拟的,都是号称军中的铁甲,号称百战百胜的部队。但是在眼前这只浑身冒着死气的部队面前,金吾卫的士气不堪一击,根本不是一个档次。根本没有一战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