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心生怜惜
作者:沉默也醉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336

张藏摇摇晃晃地进了屋,胡乱地坐下,伸手去摸茶壶。手不稳,碰翻了杯子,在桌上滚了一个圈。他手忙脚乱的要扶,却又碰到了茶壶。

玉奴心底轻叹,伸手替他倒了杯茶,放在手边,问:“你怎么了?喝这么多酒?”

张藏喝了一口茶水,呼出一口气,身子委顿下来,恢复了些许精神,这才斜看了一眼玉奴说:“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玉奴红了脸,说:“就是过路的乞丐,我见了也会心生怜悯,那也称得上是关心吗?”

张藏笑了一声,自嘲说:“我就知道,你拿这当陌路。关心则乱,我和你没到那个情分上。”又叹了一口气,沉声说:“我累了,睡吧。”

玉奴看他心情大是萧条,想必是生意不顺,不由得柔声问:“怎么了,生意谈得不顺利吗?”

张藏摇摇头说:“没事,我都习惯了。无论是生活还是商场,都是从看人脸色,做小伏低开始的。”他胡乱躺下,也没像往常一样和玉奴闹,就翻身睡去。

玉奴见他不似往日,心里不安,睡得也不安稳。三更才过,就听见张藏呻吟,说:“水,水。”

玉奴惊醒,点亮了灯,起身为张藏倒了一杯水,递到他手中。张藏手滚烫,玉奴吓一跳。张藏胡乱的接过水,一口喝干,说:“再来一杯。”

玉奴又给他倒了一杯,看他舒服了些,才扶他躺下。又忙起身,打了一盆热水,用毛巾替张藏擦拭额头。他的唇干裂,脸泛红,一双手忽然紧紧握住了玉奴的手,低声说:“娘,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玉奴见他意识迷离,把自己错认为他娘,手足无措,想要把手拽回来,却不忍心看病中的张藏流露出来的无助,只得任他抓着不放。

张藏渐渐安静下来昏睡过去。不知什么时候玉奴趴在床边睡着了。

天亮了。玉奴从疲惫中醒转。一抬头。见张藏含笑盯着自己看。大窘。身子动动。才觉自己睡在床上。完全依在张藏地怀里。不由得愧起来。理了一下自己地长。掩饰地问问:“你昨夜烧了。好些了吗?”

张藏轻轻含住玉奴地手指。亲吻着。说:“不过是受了点风寒。多亏你照顾。”

玉奴习惯性地用手探向他地额头。说:“还好。烧退了。”忽然身子被张藏抱住。听他在耳边低喃:“谢谢你。玉奴。你让我找回了家地感觉。”

玉奴惭惭地道:“你有家有妻。怎么会是我让你有了家地感觉。”

张藏悠悠地说道:“你不知道。我娘去地早。爹一直在外面做生意。家里没人管我。小时候我身子弱。常常生病。每次高烧。总想起我娘照顾我地情景来。虽然记忆模糊。却每病一次就加深一次。我地妻子是父亲给定下地。她是富户小姐。娇气而泼辣。除了要钱买这买那。她根本不关心我做了什么想些什么。”

有些恍惚。命运总是如此捉弄人,如果他当初遇到的是玉奴……

这是第一次提起他的妻。玉奴不知道说什么,只得苦笑道:“是你不知足吧。人生哪有十全十美的事。”

张藏亦苦笑,说:“我在外面做生意,受人白眼,亏了钱财,都是我一个人承受,她不但不理解,还总是哭哭啼啼,无理取闹,要么就只会抱怨我常年在外,留她一人独守空房。却不知道,若不是我辛苦奔波,她哪来的锦衣玉食。”叹了一口气。

忽然又握住了玉奴的手说:“昨夜我恍惚觉得是娘的手在我的额头,是她又回来照顾我,不像往常一样如梦般的虚幻,是那么的真实。玉奴,我真的感觉到了一种清凉。”

玉奴不语,心想:他看上去风光无限,原来也有许多不为人知的伤心事。

善良的心为他感到难过,不由得柔顺的点头,听着他胸腔里**澎湃的心跳,自己也被感染了躁热。

张藏又轻声说:“玉奴,陪在我身边好吗?我需要你。”

可以。什么?陪在他身边?他是谁?自己是谁?怎么可以说出这种不加大脑控制的话来?

玉奴忽然就被惊醒,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她一把推开张藏,张慌地下子床,正了正自己的衣服,说:“不可以,张藏,你和我这样,是不对的。”

张藏被玉奴推的后仰,躺到床上,无力地看着玉奴,叹气说:“玉奴,我把你**来,就是想让你和我单独在一起,离开那些夹杂在你和我之间的人和事。为什么你就是忘不掉,非要把他们也一起带来呢?”

玉奴歉意地把张藏重新扶起来,说:“对不起,我不该推你。可是,你和我之间的人和事,不是想忽略他们就不存在。”

“玉奴,我对你的心,到现在你还不能了解吗?”

玉奴低下头去,说:“也许你我无缘,恨不相逢未嫁时。”

张藏愤怒地把被子枕头掷了一地说:“我不要听这些话,我也不信什么天命之类的狗屁逻辑。什么叫无缘?无缘为什么我会遇见你?无缘为什么我会和你一夜情深?”

玉奴泪下,哽咽说:“有缘也是孽缘。”

张藏翻身下床,冷笑道:“好,好,在你眼里,我就是不择手段强取豪夺的卑鄙小人,只有你的李意才是翩翩佳公子,你和他才是天造地设的佳偶,是我拆散了你们,早晚我会遭到报应。”一摇三晃地就要出门。

玉奴失声叫住他道:“你去干什么?病还没好呢。”

“你还管我的死活干什么?我死了,不正是恶有恶报,能让你和李意夫妻重聚。你在心里腹诽我多时,我死了,岂非顺了你的心意?”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再恶毒,也不会诅咒你。你先休息好不好,等你病好了再说。”玉奴看着一脸苍白的张藏,心里极为不忍,只好哀声求他。

张藏一甩袖子,说:“不必了。我这就死在外面去。从小失了娘亲,一人孤苦漂泊,不如早早死了的好。”说着开门出去。

玉奴一个人,蹲下身,把张藏掷在地上的被子、枕头一一捡起来,又不安,又伤心。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得伏在床沿,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