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他褪去一身邪气,眉宇间蕴着丝丝温柔;深邃凤眸不再具有令人惧怕的穿透力,盈着柔和。这一改变令我怔住,视线有些模糊,生出的错觉将他与展心竹重叠在了一起。“展……大哥……”情不自禁喃喃相唤,鼻子有点酸、眼睛有点湿。
闻言,荣亲王停止为我拭汗,眼中温柔消逝,定定的望着我。没了温柔,错生的景象随之云拨雾散,眼前的人还是荣亲王,根本不是展心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与不经意间唤出的人名,脸颊“腾”地一下涨红如血,慌忙拨开他的手,将脸别向床榻内侧。他与展心竹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我竟犯迷糊将他二人并作一谈,真是太愚蠢了!
展心竹清俊的面容;温柔的目光;淡雅的浅笑;修长的白指;温润的嗓音;精壮的体格;温文儒雅、飘飘欲仙的纯净气质;这些无不浮现于脑海、回响在耳畔。思绪禁不住回到了当时在悬崖竹屋的情形,那时我也做了噩梦,噩梦惊醒后搂紧他的脖子寻求温暖与安全。他揽着我颤抖不已的身子柔声安慰,独有的温润嗓音好似富有镇定人心的魔力一般驱走了我的恐惧。他的温柔与贴心我记得很清楚,好似烙入记忆无法磨灭!’展大哥……’于心轻唤,在遇到危险与害怕时我先想到的人便是他……
下巴被两根手指捏住,下巴一疼登时打断了我的思绪。荣亲王捏着我的下巴将我的脸扳向他,似笑非笑的问道,“在想客栈里见到的那位白衣男子吗?”
被戳中心事,我不会掩饰,红通通的面色泄露了方才所想!
荣亲王还是似笑非笑的,但捏住我下巴的手指却加大了力度,至使我皱起眉头想拨掉他的手。他扣住我的手腕未让我如愿,蓦地俯下俊容与我近距离相视,低哑着嗓音轻挑问道,“离开‘云顶山’,后悔吗?”
“没有!”我大声定言,唯有离开“云顶山”没有后悔,一点也不!
“是吗。”凤眸微弯,口气不轻不重、不疑不陈。松开我的下巴,长指轻轻抚摸着我苍白的脸颊。
“亲王,男女授授不亲!”我下意识侧躲避他的手指,他重新捏住我的下巴阻止我拉开距离,好笑说道,“从楼下滚落时你紧紧的搂着我的脖子,那时为何没想着‘授授不亲’?”
闻言,我尴尬的要命,面上一阵阵烫,干张着嘴不出声音。我那时痛的钻心刺骨,搂着他纯属本能,他竟将此做为反驳我的借口!
“怎么,无话可说了?”长指离开我的下巴再次抚上脸颊,拇指指腹暧昧的擦过我的唇瓣,那深邃之眸散着幽幽的勾魂魅气。
他的手指是温暖的、惑人的,但我却觉得唇上一片冰凉,好似覆了一层霜雪!浑身冷,出于本能反应,飞快拉高棉被盖住自己的口鼻以免与他继续肌肤相触。
他抚摸的指僵了一下,继而很自然的落放在枕旁撑住自己倾斜的身体,俯望着我不怒不恼的问道,“好端端的为何会从楼上滚落?”
这一问问出了我心中的疑惑,他不懂,我更不懂!摇摇头,我将当时匪夷所思的情况一五一十告知。
听罢,他蹙了下眉头,继而缓缓坐起身来,虽然看着我,但那双眼睛却在想着别的事情。
视线由他的面部调向左肩,隔着冬衣看不出他肩膀情况如何,我记得自己当时咬的很用力。
察觉到我探究的意图,他暂停思考低低一笑,“想看看我肩上的伤吗?”一面说着、一面抬手欲解开外袍。
我吓坏了,忙冲口阻止,“不要脱!”
“哈哈哈哈――”我过激的反应引他仰大笑,放下手按在腹部上。
见状,我一怔,怔后想也不想羞窘的用棉被蒙住头。该死的男人,又耍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大笑着拍打床褥,隔着棉被在我的脸颊上拍了拍,站起身来,笑道,“夜深了,睡吧。”
听着脚步声远去……听着房门阖起……听着房外荣亲王的笑声消失不见,我气愤的拉下棉被至于胸口,瞪着门扉喘粗气。他为何总这样恶劣,一日不耍我就不行吗?耍我这么有意思吗?可恶的男人,气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