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过去了,儿子的小朋友基本上每家都买了游戏机,只有索鹏家没有买,这样索鹏就成了儿子的常客,几乎每天放学都在我家和儿子打游戏,其余几个小朋友为了提高打游戏的技术,时不时来和儿子交流一下,打一个对抗赛。对于索鹏家的情况我们不太了解,他没有母亲,父亲也不管他,也不知道在什么单位工作,他和他爷爷过,他爷爷是我们厂里的退休工人,在索鹏身上我们夫妻看到了很多不良习惯,碍于儿子的面子我们没有说什么。有一天在回家的路上,我看见一群人在围观,出于好奇我也挤进去想看个究竟,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在围观的人群中间,儿子的同学索鹏坐在地上,一个四十几岁的男子抓住索鹏衣领连打带骂,索鹏抱着头不说话,只听那男子骂道:“打死你这个野种,敢偷我的钱,你说我的钱你拿了没有?”听这话可能是他的什么亲人。
“我没有拿你的钱。”索鹏不承认,围观的人只是窃窃私语,没有人站出来拉一把,我也不好去拉。
“我在家里给你爷爷说了几句说,没有人进来只有你,包里的钱肯定是你偷的,你还不承认,再不承认我打死你这个野种”听这话十有**是索鹏父亲。
“你这个不成气的败家子,敢打我孙子。”围观的人群里挤进了一个六十几岁的老人,劈头盖脸骂索鹏的父亲。
“他偷了我的钱,我就要打他。”索鹏父亲理直气壮。
“你有什么资格打他,儿子生下你就怀疑不是你的,一口一个野种,你儿子长这么大,你给过他什么?你说,你给过他几块钱,说他偷了你的钱,不要说没有偷,就是偷了也是对的。”老人说者一把推开了索鹏父亲,拉起了索鹏,给索鹏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不要和这种无赖来往。”围观的人群看来不是第一次了,他们给索鹏和他爷爷让了一条路。
“不能走,还我的钱。”索鹏父亲拦住了去路。
“还你的钱,还你什么钱?”索鹏爷爷恶狠狠的说:“不要脸的东西,给我滚。”又是一把推开了索鹏父亲,拉着索鹏上楼去了。围观的人们还在议论着,从他们的议论声中我知道了索鹏身世,刚才打他的男子就是他父亲,他母亲在他六岁的时候得病去世了,索鹏的父亲整天不回家,回家了也是一身酒气,不是打妻子就是打儿子。自从索鹏的母亲去世后,索鹏的父亲基本就没有回过家,不要说教育索鹏了就是起码的生活都不管,索鹏是在爷爷的照顾下长大的,议论的人们还没有散去,索鹏的父亲看者上楼的索鹏和他父亲的背影大声骂道:“小野种下次不要让我碰见,让我碰见了非打死你不可。”骂声是这样的残忍无情。没有人回应,索鹏的父亲又看了看围观的人群出了怒吼:“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骂的话粗俗不堪。
围观的人们散去了,我一边走一边在想儿子怎么能交这样的朋友呢,说真的索鹏挺可怜的,本来就没有父母之爱,和儿子处得来也算是他的一点欢乐吧,但要是长期处下去,儿子也染上不良习惯怎么办?一连串的疑问在我的脑海里翻腾。到家了,我给妻子讲了刚才我看见的事,妻子也紧张了起来,认为儿子不能再和索鹏来往了,这样下去真的不得了,儿子本来就有不少缺点,不要自身的缺点没要纠正,反而再染上新的缺点。我们夫妻商量的结果,想法一样,杜绝儿子和索鹏的来往,问题是怎么给儿子说,如何说,由谁来说,儿子会不会听,这些我们都没有把握。夫妻俩在教育子女的过程中扮演什么角色很重要,妻子和我没有分工只是一种默契的配合,妻子唱白脸,我唱红脸,这样恶人让妻子当了,好人让我当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配合的结果。因为我对儿子有威慑力,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能唱白脸的,白脸唱的多了对儿子也会失去威慑作用。这次还是由妻子给儿子说,儿子放学了照样是打游戏,今天刚好索鹏没有来,儿子一个人打游戏好像没有多大劲,打了几关就停下了,不时的在等什么,我们夫妻看出了他是在等索鹏,这是个机会我给妻子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她给儿子说,妻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儿子好像是不好开口,没办法我开口了:“儿子给你买的新卡,打的怎么样?有意思没有?”这叫没话找话。
“不是给你说过了,还可以,没有魂斗罗好玩。”儿子有点不耐烦的回答我。
“儿子一个人打游戏好玩,还是几个人一起打游戏好玩?”妻子趁机插了进来。
“当然是几个人一起打好玩。”儿子回答者。
“张智,你妈有事和你商量。”我不想兜圈子,喜欢直来直去。我们夫妻就坐在儿子身后的沙上,一边看儿子打游戏,一边和儿子说话,这样我们夫妻可以用眼神交流,互通信息,儿子一听说他妈有事和他商量,一边打游戏一边问:“妈有啥事?”
“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问问你今天索鹏怎么没有来打游戏?”妻子在试探性的进入话题。
“我也不知道,不过他今天也没有去上学。”儿子头都没有回。
“你去过他家没有?”妻子在问。
“去过,怎么啦?”儿子的双眼看者电视屏幕,并没有感觉到我们问话的意思。
“他爸爸和他爷爷你见过没有?”还是妻子再问。
“见过他爷爷,没有见过他爸。”
“他爸是干什么的?”我问了一句。
“你们这是干什么?”儿子警觉了起来,放下了手中的游戏手柄,转过身来面对我们夫妻,一看我们严肃的神情,儿子一脸的迷惘:“你们这是怎么啦,好像我又犯了错似的?”
“你没有犯错,我们是想告诉你,今后不要和索鹏来往了。”妻子看着儿子对儿子说。
“为什么?”儿子的第一反应在我们预料之中。
“因为他的家境不好。”妻子在和儿子说。
“家境不好怎么啦,家境不好就不能来往,这是谁规定的?”儿子瞪大了双眼,怒气冲冲的质问她妈。
“谁也没有规定,爸妈是怕你和他交往你也学坏了。”妻子说话把我也带了进去,想给她的话语增加点份量。
“谁学坏了?”儿子一脸的委屈,说他学坏他可不愿意:“他家不好,又不是他不好。”
“我们了解过他家的情况,你和这种小朋友来往对你会有不良影响的,我们不放心。”妻子耐心的给儿子解说。
“不行。”儿子回答的很坚决,好像没有商量的余地。
妻子看看我,儿子也看看我,儿子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委屈的脸蛋上挂着怒容。妻子希望我给儿子加压,让儿子屈服,儿子希望我理解他给他支持,每次母子俩争持不下时都是我出面调节,大部分时间我是支持儿子的,这次是大是大非,不是小事决不会支持儿子:“张智,说真的爸爸也希望你有很多小朋友,但和索鹏交往不行,不光是他的家庭问题,爸爸好几次回来都能闻到家里有一股香烟味,因为爸爸不抽烟,有一点烟味我都能闻出来,在你们小朋友中间最有可能抽烟的是索鹏,你说爸说得对不对。”我问儿子。
“你怎么知道是索鹏抽的烟?”
“先不要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说是不是吧?”
“是?”儿子的脸上没有刚才那么愤怒了。
“这么大的小孩就学抽烟,你说是不是不良习惯。”妻子趁机插了一句。
“以后在咱家不让他抽烟就行了。”
“不行,爸爸的意思不是抽烟的问题,是以后不许来咱家打游戏,也不许你和他来往。”
“不行。”儿子第一次被我回绝,不由得伤心哭了起来,摸着泪水说:“不行,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我和你妈同意,二比一,你不同意也得同意。”我的态度是坚决的,我不同意就意味着这件事没有希望了,儿子一边哭,一边站起身走进他的小屋:“我也不打了。”
“碰”的一声,儿子把门关上了,可以想象儿子的伤心程度,我从深圳回来到现在对儿子基本上都是有求必应,没有让他失望过,这是第一次,他怎么想我们不知道,但一定很伤心。妻子看看我,意思让我进去看看,我摇摇头表示不要进去,让他自己想一想,游戏机开着,我给妻子说:“你去做饭,做点儿子爱吃的,我来打游戏。”妻子没说什么,去做饭了。我也轻松一回,打游戏我不太喜欢,平时也很少打,所以也打的不好。说是打游戏,其实是在听儿子的动静,儿子房间静静悄悄的,没有声音,又不能进去看,谁先主动谁就输了,我和儿子再打心理战。在阳台做饭的妻子隔着窗户不时的看看我,意思问我怎么样,我不时的摇摇头表示没有动静。几十分钟过去了,妻子的饭都快要做好了,儿子还是没有出来,妻子要进去看看,走到儿子的房间口我把妻子挡了回来,示意她不要进去。这个时候我们不能说话,只能意会,儿子不出来,我们不进去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回事。想了想我开大了游戏机的声音,让儿子在他的小房间里听的清清楚楚,这招真管用,儿子挡不住游戏机声音的诱惑,不一会自己从房间里推门出来了,没有和他招呼,儿子在一旁看我打游戏,和下棋的一样,围观看棋的比下棋的着急,儿子也一样没看几下就急了:“按左键,右键,前进……”儿子不停的指挥着我,我没有抬头,只管打我的游戏,在诱惑下能有自制力的不多,特别是小孩子,不一会儿子就加入了打游戏的行列。我看着儿子打游戏劲头,双眼死死的看着电视屏幕,双手不停的飞快的在游戏手柄上飞舞,一关又一关被他轻易而过。
“还是儿子行,打游戏就是比爸爸强。”我在表扬儿子,儿子专注的脸上有了一点高兴的表情,两行泪水流过的痕迹挂在儿子脸上显得格外夺目,妻子几次示意吃饭我都没有同意,让儿子过过游戏隐,泄泻心中的不平。
“儿子,是不是该吃饭了?”时间打的够长了,儿子的表情好多了,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游戏中,刚才的事好像忘记了似的,说真的他也该饥饿了。
“等会,我把这关打过去。”儿子回答了我。
“老婆,准备开饭。”我大声说着,其实是为了缓和一下家里的气氛,妻子就坐在儿子的身后,根本没有必要这样大声说。
终于开饭了,儿子看着满桌香喷喷的可口饭菜,狼吞虎咽的大吃起来,把我们刚才的争论抛到了九霄云外,这就是儿子的德性。儿子属虎,八岁前不知是我们没有带好,还是什么原因儿子不太爱吃肉食,九岁以后儿子的胃口大开,和他的属性一样,一顿没有肉吃,饭是无法下咽的,对鸡,鸭,鱼,肉没有不爱吃的,只要是肉都行,对于北美大虾特别钟爱,一斤北美大虾不够他一个人吃,有时我们夫妻只有看的份。经常下班回来给儿子买一个红烧猪尾巴,儿子高兴的不得了,手都顾不上洗,先吃了再说。妻子经常打趣说:“我们家以前只有一条狼,现在成了两条狼,我看是养不起了。”我也喜欢吃肉,所以妻子这样说。儿子吃饱了,用手摸了摸嘴,一副很满足的样子。
“张智刚才给你说的话,你想好了没有?”我又开始问儿子了。
“什么话?”儿子好像忘了似的。
“就是和索鹏打游戏的事。”我提醒儿子。
“想好了,爸爸不让来往就不来往。”儿子话说得很轻松,不像没有想通的样子。
“想通了就好,我的这顿饭也没有白做。”妻子听了这话也高兴:“晚上不能再打游戏了,要做作业。”
“知道。”儿子和平时一样回答了我们,问题解决了我们很高兴,妻子看着我,我知道她的意思,是说还是我有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