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驶过去的马车中,三皇子龙元摸摸自己的耳朵:“刚才我好像听见了一个很熟悉的声音。”看见皇兄龙持的眉毛挑了一下,表示他也一样,龙元马上兴奋起来问坐在窗边的白聆风:“你有没有看见刚才是谁在喊,喊什么啊?”车外扮作车夫的侍卫抢先回答道:“是一个小孩和一个腿脚不利索的老人闪咱的车,那小孩喊的。”龙元急忙转向帘外:“那有没有伤到他们?”侍卫愤愤地说:“没,那小孩的精神好着呢,出来老远还能听见他在那不依不饶地嚷嚷!”龙元坐回座位自言自语:“小孩?可我怎么觉得声音那么熟呢……”一边神色淡定的的太子殿下其实心中也在疑惑,只是他不会像龙元那样把心里的疑惑写在脸上而已。
只有白聆风在刚才电光火石的一刹那看见了侍卫口中的那孩子的脸,车帘扬起的间隙,那张让人过目不忘的小脸就正好映入了白聆风的眼帘。没错,就是她——白琉璃。谁会想到宰相府中那个深居兰院十四年,只出过府门一次的白琉璃,就在刚刚从路上身手矫健地救下了一个险些被自己所乘的马车撞倒的老人,并且中气十足的破口大骂。
车子行驶了好远之后,白聆风才感到有一滴冷汗正从自己的额头缓缓流下,刚才真的只差一点,她连同那个老人就要一起被卷进车轮底下了。看着闭目养神的龙持太子和低头把玩手里的一支玉笛的龙元殿下,白聆风还是克制住了自己跳下车赶回去的冲动,绝对不能会让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现白琉璃。但心中笃定,回去一定要去兰院好好教训一下那个丫头,救人本没有错,但也要考虑到自己的安危,她真是一个白痴。
在这件事上,白聆风和白聆雨的想法空前一致,真不愧是亲兄弟。
~~~~~~~~我们就是微尾大人的可爱分隔线!~~~~~~~~
“啊啊啊啊啊~你不要再吵了,大不了下次我不这样了!”我终于在白聆雨地狱追魂般的魔音下投降。但白聆雨你难道不觉得我们两个此刻就站在那位慈眉善目正笑眯眯的端详着我们的老人家面前为我该不该救他而吵架很不道德吗?而且我从刚才起就一直抓着那位老人家的胳膊不放,更像是因为他而吵架似的!
“爷爷,你有没有怎样?”我仔细看了看他的全身上下,好像没有擦伤什么的,我忙着看他,小桔则忙着检查我,眼睛里照例含着两泡泪。我看书^斋老人笑呵呵地看着我们,不停的说谢谢。
他真的好瘦啊,感觉摸在手里似乎只剩下一把骨头,看他的衣服虽然干净整洁但还是可以看出已经是很旧的洗过无数次的衣服,袖口和下摆都磨的起毛了。没有被我抓着的手上举着一支八卦幡子,难道是看相的?我灵机一动:“爷爷,你是算命先生吧?”老人笑着点点头,我眼睛亮起来,刷的伸出手:“那可以帮我看一看财运吗?”看着我伸给他的右手,老人愣了一下。
我一身小厮的打扮,无比爽快地把我的右手伸给了他,几乎又可以听到身后白聆雨的嘲笑声。我似乎又忘了我现在是男孩子的打扮了。
我努力作出一脸虔诚看着老人,一副很信命的样我已经决定不管他看出什么来都回给他一笔丰厚的卦资,至少要够让他买一件新的衣服。
老人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因为他说“孩子,这种东西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的,你其实不必在意它,”我的脸一下子垮下来,大概了解到他为什么看上去看么穷了。你能想象一个算命先生竟然会对着满腔热情的客人说“实话跟你说其实这种东西都是骗人的”吗?!。
难道是我迷信的样子还不够真实,没有办法点燃老人心中的**?看来要更诚恳一些了。虽然我在念大学的时候没少向敬爱的党组织交入党申请书,自己也一向是根正苗红的无产阶级无神论的拥护者,可因为实在是很想让眼前这个可爱的笨爷爷赚到我的银子,我决定还是抛开我满脑袋的唯物主义,暂时加入到唯心主义的阵营中去:“爷爷,我很信命的,每次出门前都要问问吉凶才放心。要是今天你不帮我算,我晚上一定会睡不着的!”
老人家被我逗笑了,雪白的胡子抖了一下:“好吧。”他用满是皱纹却很温暖的大手托起我的右手仔细的端详了起来,我冲身后的白聆雨和小桔眨眨眼:“你们要不要也来问一问,没关系,我请客。”有请客算命的吗?
本来还想着怂恿小桔问一问姻缘,问问白聆雨前面究竟会有多少桃花在等着他,我放在老人掌心里的右手却突然感觉到老人的手剧烈的颤抖起来!
我吃了一惊,赶紧回头看那爷爷,他原本红润的脸已经苍白的吓人:“不可能的,不可能……”我被他的反应唬了一大跳,脑海中瞬间闪过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解释,排在第一位的是:“毁了,八成是被刚才那急飞车吓得突急症了。”
经常听人说,在突险情或受到大的惊吓之后,有些人当时看起来没事但并不代表他们在事后也没事,好多人就是在过后突然心脏负荷不了导致脑淤血,心肌梗塞什么的,类似的事情还生在麻将桌上,体彩中心,历届世界杯决赛现场等等,城市晚报的生活版上这样的事情更是屡见不鲜。我赶紧对白聆雨说:“快送医院,不是,快叫郎中!”
小桔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我的那位老人,我说:“对,就是那爷爷,你没见他脸色白手脚抖吗?估计是突疾病,赶紧帮他叫郎中!”看着小桔还指着我身后,我急了:“还不赶紧的!”只听见我身后那个老人虽然有些虚弱但却满是笑意的声音飘来:“你以为我是病了吗?”
我嗖的转过身去,惊讶的看见老人家的脸色已经慢慢恢复了正常。呼,“爷爷你吓了我一跳!”我拍着自己的心口,不过看到他没事我还是很高兴的。但是刚才他为什么会有那么激烈的反应呢?难不成是因为一时看不出我的命理太着急了才会那样?不会吧,我可从来没把看命这种事当真过的。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那老人又慢慢的开口了:“孩子,你的命理是老夫几十年来见过的最奇异的一个。如果你能平安的度过十九岁的话,你以后的人生都会平安康宁,福泽绵长无人能及。”说这些的时候他的表情很是严肃,直直的看着我的眼睛。
怎么说呢,这样的对白还是在我的预料之中的,因为电视上的高人都是这么评点主角的,一身小厮打扮的我何其有幸能够获得主角专用的评点,老先生你太厚道了!不过,现在的我实际上已经二十四岁,家住朝阳小区155号,普普通通的小说家,还阴差阳错的穿来这里,老人家你确定我在十九岁之后会大富大贵吗?!
算了算了,还是实现我的初衷,付卦资好了。我摘下头上的青布小帽,银光一闪,一锭银子掉了下来,白聆雨和小桔全都睁大了他们的眼睛。对,你们没看错,就是银子。看你们这么大惊小怪的反应我就猜到“狡兔三窟”这个高级成语还没在你们这里出现。
在无数次因为钱包被偷而被迫步行三站地回家之后我得出宝贵经验——以后每次出门前都要预先把一张钞票另外放在身上其他稳妥的地方,可以是牛仔裤膝盖上那个破破的小口袋,也可以是隐形眼镜的伴侣盒里(那张钞票是新的),甚至有一次我的钱包又丢了之后,我小心翼翼的从鞋子里抽出一张百元纸钞来!(通常在类似情况下,小慧会装作不认识我并和我保持至少五米的距离)因此我再也不必承受丢失钱包兼步行回家的双重打击,也因此在现丢掉钱包后能保持可贵的镇定自若,这是多么不容易啊。
很幸运,即使来到这里做上了宰相千金,我也把这个优良习惯保持到了现在。这次出门前特意选了一块大小适中的银子,小心翼翼地塞进了帽子,以备不时之需。所以当我现出来后钱包又不见了时我再次表现出了乎寻常的镇定,当然了,在看到白聆雨之后我更加确定没有必要动用我的储备金。但现在我觉得到了体现它本来价值的时候,尽量去无视被它惊得目瞪口呆的白聆雨和小桔。
因为在他们眼中我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不了人间疾苦的白琉璃,可我只知道自己是来自二十一世纪,过了二十四年平凡生活的韩娜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