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街北头忽然传来妇女的哭喊声。

众人一看是爱阳的大妗子方可妹。

只见她衣衫不整，披头散，赤脚挽腿，双手挥舞着，骂骂咧咧地朝这边走来。

闪安稳正摞着揭下的旧瓦，出溜一下回堂屋关上门，把正要出来的袁秀秀也关在屋里。

此刻，方可妹已来到爱阳家门前，骂得越口沫四溅：“……天杀不着的闪安稳，没良心的笑面虎，狠毒的火王爷！小稳，你有脸出来应应景，你的良心叫狗吃了？老少爷们听听，二十多年前，小稳害我怀上了兔，就不管我了，骗我嫁给了他娘家哥，那本是个不该嫁的人，却也很快死了，我一直等着小稳，半夜给他留着门，他却再也不来了，一回也不来了，我紧紧裤腰也死了心，才平静没几年，……”

此刻，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牡丹同五嫂去劝，方可妹反而蹲在爱阳家拆了门框的大门下死活不走：“滚，别叫我姨，谁也不中，――我才静心几年，小稳又想叫兔跟春花离婚！

这个天杀的没良心，春花和兔怕这个龟孙娃子，就当真撇下我走了，嗯？我还偎谁呀？

花妮临走劝我跟俺姐夫合锅，我等小稳等了一辈子，小稳不来找我，俺姐夫是好人，好人也不行！

――都闪开，我一点也不疯！我要找我男人算账，他把春花和兔赶走了，我没法活了。

他害苦我，又没当我是他的女人，他这个缩头王八！

――走开呀！我知道你是牡丹，你也不比我好过多少，我一点也不疯，我等一辈子没等着小稳，别的男人谁也别想碰我！我给了小稳人种，他又怕断种！

出来呀你个半拉门子，你个扒灰哩，你怕断种，你个没良心的！

――我不走哇，我没法活了呀！兔跟春花不要我了呀！老天爷呀，你咋不睁睁眼看看哪？谁知道我受哩啥苦哇？死寡活寡我都受够了呀啊！我没人过的日子啊！别拉我走哇，我要死在这里呀，这本就该是我的家呀！我该去哪里呀啊？啊！天爷呀？……”

方可妹晕厥过去了。

雷常青拉来驾车把她抬上车拉走后，看热闹的人群却没有散，他们等着看更大的热闹，有人肯定要有热闹看的。等着看热闹的有几个精细人，前后一推敲，恍然大悟地私下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