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回到现实,被窝中蒙头哭泣的牡丹】
{牡丹}(画外音):‘天啊!万万也不会想到,心中盼着爱阳哥早一天把我盖头掀,结果盼来的竟是满口黄莲!但别人有苦有处诉,我的苦向谁去诉说啊?俺大已把话说到绝路上,爱阳哥又远在千里之外!我该怎么办啊?’
{牡丹}(终于忍不住凄然出声):“妈呀!…”
【四嫂和五嫂一起赶来】【掀开被子欲劝说牡丹】
{雷常青}(跺脚,怒):“都别理她!叫她死吧!”
{牡丹}(忽然口吐白沫,握拳蹬腿,闭目气厥)
【四嫂五嫂一阵呼叫……】
【镜头,夜,晚饭时候,牡丹仍不吃一点东西】
{四嫂}(入镜,伸手一捏牡丹枕头):“她小姑,你整个枕头都哭湿透了,放到一边就是一块冰,没有咱妈了,你自己也心疼心疼自己!是不是嫌木虎是孤儿?牡丹?这有啥?你五嫂只是提一提,不乐意就罢了么!”
{牡丹}(摇摇头,闭着的眼角又涌出泪滴)
{四嫂}(眼珠一转,似乎自信了解牡丹的内心情结,顿了顿又试探说):“论讲,年龄大点有啥?人不常说,‘男大不显,女大扎眼’,只要有本事赚钱,人不也常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想想,她小姑,现在谁不知道,木虎陡了?他人样也不差,只要人家心中有咱,我看没啥不中。
再说,你也不小了吧?平常,‘心眼线子’纺得比谁都细,头丝都过风了吧?凭你这个机灵劲,看看比比,是一直待这个家受累好,还是过你自己的小日子快活?人不常说,‘好鸟沿高枝’,你不想把自己一直关在笼子里吧?虽你品性柔顺,怪文静的,但是,我颠回来倒回去咋着看你,你都不像是老灶爷的乖儿子锅黑廊子――湿的干的都忍着、长的短的都顺着!我看你是象牙刻童子――有主心骨的人儿呢!
所以,你就该看开了,木虎虽早死爹娘,可人家就是有本事,自己闯财!他刚从南边回来那阵,你不也知道?见几个闺女,样子都不比你差,只是木虎情知你品貌双全,才专托你五嫂来。一家有女百家提是吧?你合该生气吗?
再说如今对象标准,‘一权二钱三貌像’,木虎已三者占二,况且现在有钱能买官。再比木虎条件好的,咱所知道的还有谁?”
{四嫂}(忽然压低声音,拿手绢轻轻擦着牡丹眼角的泪滴,诡谲地)
【镜头,特写四嫂表情,眼睛鼻子眉毛都会说话的样子】:“爱阳是漂亮,可咱村雷闪不通婚不说,只那没根没梢的私孩子名声,听着就叫人恶心呢!光传说他不是凡胎,现在,没看出他有啥特别呀?出去打工吧,不改姓还进不了厂,改姓才进厂,有啥出息呀?古往今来,都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的,卖姓等于卖家,卖家等于忘本,还有个啥情义可言?所以说吧,你看,他考大学只差一分,而你兔表哥差几十分,村里不还是让你兔表哥当了教师?这谁一庹谁四指你还看不明白?――依我看,如果木虎你不乐意,以后再不会有人敢为你提亲了!”
【四嫂话才落音】
{牡丹}(忍不住忽然大放悲声,哭泣道):“我不要夫妻千担粮,只要夫妻能商量!”。
【解说】:‘大葱叶里安灯泡――自以为聪明’的四嫂,竟然在牡丹面前说爱阳的坏话,岂不是在伤疤上捅个豆茬子,硬往痛处戳吗?这贱嘴也该打流血了。
都以为牡丹是为木虎引起的不痛快,便感到牡丹不可思议。一家之主的雷常青心中明白,表面佯装不知,照样大肝火!
{雷常青}(怒不可遏):“小丹,您娘死的早,以前提别的几家你不乐意都没有勉强你,也就算啦!这一次你要是再不乐意,你享福受罪,我再也不管了!一点不让大人省心!看你真想气死我!”
【五哥】【入镜】(困惑不解,生气,讽刺挖苦):“大,牡丹是象牙雕菩萨――有主心骨的神,不用鸡血朱砂开光点眼自然灵的!现在就不用管她!”
【四哥】【入镜】(也耐不住性子,奇怪,不满,反感):“小牡丹,你到底咋想哩,这个不中那个不中,你光心高,命不高不中啊!不假,你是漂亮,可漂亮能当吃当喝吗?能像过去,皇帝老子会下来民间选美,把你选到皇宫里,俺也带着粘点光,当然好了,可现在是啥时候哇?你不都空有一张面皮吗?有啥能耐?谁家会有养活祖奶奶哩?――你哭,哭死你!”
【雷常青】(跺脚,气急败坏):“我早就说,‘家败出毛猴’,看作啥精吧!日她娘!”【雷常青顿足退镜】
【镜头放大牡丹紧闭的泪眼,刻画出无奈痛苦,欲死不得】【背景,衬托屋外忽然飘落的漫天飞雪】
【解说】:“你一言我一语,‘坚树经不住千斧砍,犟人经不住千口劝!’一个孤独无助的灵魂,开始听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