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几人给两宫太后请安完毕后就迫不及待的从西华门出皇城，本来一个稳妥的办法但嘉靖很快发现他的计划并不好――他应该多带几个侍卫的。

从前的生活虽让他能够在玲琅满目的宝石珠宝玉器甚至青铜器中分别真伪，但新国成立后清贫困苦的生活和物资匮乏的年代他从没跟女人上过街，等到他带着名义上的妻妾一同逛街时才发现自己永远跟不上她们的思路，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她们想干什么，以至于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大明朝最有权势的人都处在茫然中。

“刘少，你看这玉壶多漂亮，还有这头攒。”

在外面逛累的嘉靖偶然间进入一家玉器店，被刘芜指着的和田青白玉壶，虽然这个玉壶保存完好而且质地没有因为陈年埋藏而变的粗糙，但熟知汉唐风格的嘉靖还是一眼就看出是唐代玉器，

唐代玉器时代特征明显。以龙纹为例，白玉线雕龙纹璧，龙头长双角，张口露牙，嘴角长大（超过眼角），颈后有须，下唇留须，龙身满饰方格形鳞纹，背生火焰状鳍，四肢作腾飞状。鸟纹，短翅，多呈展翅形，翅端向头部扇起，排列整齐阴线表示羽毛，丰满健壮，活泼和谐，生活气息浓郁，与金银器、瓷器、铜器等鸟纹一致。人物形象也是多样的，有西域人，善歌善舞、吹拉弹奏各种乐器，场面欢快；还有骑象人等，构图新颖，刀法娴熟。总之雕刻工艺精巧，注重整体造型的准确，又在细部刻划上下功夫，大中显精神，细中见灵气，具有丰满健壮，雍容大度，浪漫豪放的时代气息。

在鉴定唐代玉器中，首先要看艺术风格，也就是造型、纹饰与“刀法”，琢磨细致，质感强烈。还要经常看实物，特别是标准器。这对于生于王室又当了几年皇帝的他来说自然不是难事。

“客官好眼力，这可是唐代珍品，可是本店镇店之宝，看客官气宇不凡咱们接个缘分，价格好商量。”

演得不错，可惜眼睛里飘出来的那股算计味太浓了，嘉靖看他那厢欲说换休的样儿说道：“你说这是唐代珍品，我怎么开着悉本朝之物呀？你看着质地，色泽光润杂质稀少，好像是青海玉。”

“瞧客官说的，此物本事家里祖传至宝，据说是当年黄巢军时流落到本家手里，现在可遇不可求的了，您看这儿的雕刻，瞧着这群褶雕的现出飘逸玲珑劲儿，玉壶能弄得这么典雅大方的精工可能还是当初皇宫里的宝物呐！……”

听他吹捧的天花乱坠的，嘉靖相信东西一定像他所言确系他家传之物，可惜了他这人不识实物而偏巧以真乱假。本来还想讨一番功夫讲讲价，可逛街逛的早上又没吃东西就出来实在饿的发慌，急切的需要找个地方落落脚吃午饭，最终强压兴趣以五十两银子买了回去。

“咱们去佛湘园去吧，我每次出宫都会那里用膳，那儿的东西挺辣挺有滋味的。”从玉器店出来嘉靖再也忍不住，说道。

“好的。”陈萍铃不满的看向薛蕊熙头上漂亮的头攒，嘟囔道。

佛湘园位于宣武门外，离城门七八里的路程，没有城墙保护的园子周围耸立了五米多高的围墙，还有高塔平时供游人赏景，有警则可通风报信实施预报，可谓一举数得。

嘉靖随便点了几道平时常吃的菜种，感叹时事变化，想以前他所爱的川菜和湘菜都无比美味，湘菜特色是油重色浓，讲求实惠，注重鲜香、酸辣、软嫩，尤以煨菜和腊菜着称。洞庭湖区的菜以烹制河鲜和家禽家畜见长，特点是量大油厚，咸辣香软，以炖菜、烧菜出名。川菜主要特点在于味型多样。辣椒、胡椒、花椒、豆板酱等是主要调味品，不同的配比，化出了麻辣、酸辣、椒麻、麻酱、蒜泥、芥末、红油、糖醋、鱼香、怪味等各种味型，无不厚实醇浓，具有“一菜一格”、“百菜百味”的特殊风味。可现在八大菜系不知道成没成型，就是辣椒、胡椒、花椒等调味品都仰赖进口，想到御膳中有苏菜影子，听起来名字响亮不适合自己口味实在难受。

下决心要在海南大力引进种植各种香料的嘉靖没有注意到几个小妮子若有所思的表情，精神被隔壁雅座间的对话吸引。

“屈兄，祝贺你获得一甲第十名，真是可喜可贺，伯父伯母他们一定高兴的在家乡给你置办酒席呢！”

“谢兄客气，这次侥幸考中十名成绩实在邀天之幸，平时就喜好算数，哪成想这次试题竟还囊括其中，要不然为兄能不能进头甲难说了。”

“当今皇上喜欢算术人尽皆知，你怎不知？”

“子明有所不知，他可是汉中府洋县人，虽人在官宦但听说其父重庆知府屈禾的管束专心治学，山高路运的才难以传达。”

“当今喜爱算术知名于世，我又不是腐儒怎可不知，你们可不要打趣。可是我没想到在殿试上仍会有算术题罢了。现在父亲任职重庆却毗邻湖广荆州府和施州卫，曾派人专门于天子出龙的安陆州求学农务，在下帮忙的时候开始接触算术于农学之中，几年下来收获颇多，要不然现在也不会专攻在治学暇间习算术。”

“屈妄录说的不差，我们浙江从来都是鱼米之乡，为朝廷所倚重。现在皇上的农学一出不说和我们平列的湖广，就是南畿、广东都直追上来，我在开封周王府邸任讲读时眼见农学里育秧、种子处理、秧田管理、施肥、管理水量、防病虫害等东西费劲着呢！我花了一年多才全部学会，而况老农们，不说别的，就是皇上那个杂交水稻的种子现在都三四种了，不懂算数就麻烦极了。周王他们都在给佃农上课了，就为的是每年的产量能翻一番，把开封四石每亩的产量至少于湖广安陆持平。不过这么好的东西皇上怎么不快点儿推行全国？”

“快了，我听说山东的两个布政使联名上奏内阁，要在山东全省推行新种植计划，听说是因为山东比其它地方恢复的慢他们要赶上来，都闹了好几天了……”

回到禁城嘉靖还在思考那几个进士说的话，他们几人的名、字都有印象，官宦出身子弟比平常寒门出身接触面广而且常发散性思维，在官场中发散性思维是一个为人处世的紧身法门，所以往往会比寒门人事顺利。

当然因此他们的话就代表了当今天下一部分人的意思，新种植计划本来就为的是改良全国农业体系并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开民智’，从刚才几个从内阁大臣中听不到的话说明事情顺利，以点带线的策略把湖广、河南、广东、广西、四川、山东、两京都带了进去，山陕两省则部分推广农业种植技术，不进行水稻推广（推广也没用），它们占据了大明三分之二强的土地和八成人口，一个内阁大臣总理两年，今年第三年可以名正言顺的‘开民智’了。

可海面事未平牵出精力搞农业由过分，内阁一定不会答应，银行要进行，海关势在必行，轻重缓急间朝廷的政局要稳固就要取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