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子重重的倒了下去,胳膊和腰上血肉模糊,惨不忍睹,身上的爪痕处处可见,脸色因失血苍白的可怕,双手因为紧张的激斗还在不断的颤抖。刚才与双豹的恶斗时间不长,但每一个动作都决定了生死,能够在身体虚弱的情况下用两把飞刀捅杀双豹,而自己的重要部位并没有损伤,可谓将搏斗技巧挥的淋漓尽致。
小樱也许是因为被吓了一下,居然感觉自己好了许多,她知道如果翔子的伤口不包扎一下很可能会失血过多死去。她用一只手支撑住身体,想要单腿站立起来,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她便拿起翔子的衣服缓缓的向翔子身边爬了过去,幸好地上都是杂草,并无沙石。小樱不敢看两只惨死的豹子,闭上眼使出浑身的力气慢慢将两只豹子拖到一边。
抬起翔子的手,双刀紧紧的握在他的手中,拼命拔了几下这才拔了出来。小樱用刀把翔子的衣服割成几个布条,又慢慢爬向水潭边,用布条浸满了水,再卖力的爬到翔子身旁,帮翔子擦干净身上的血,几次不小心碰到伤口,翔子都是一阵悸动。
经过几个来回,终于伤口被清洗干净了,小樱和翔子都是满头大汗。顾不得插汗,小樱连忙把洗干净的布条在翔子的腰上和胳膊上缠了两圈绑紧,这才松了口气,躺在地上胸口起伏喘个不停。
紧张的情绪一旦放松,饥饿的感觉就慢慢袭来。小樱四处张望,突然看见前面不远的地上有五、六个绿澄澄的野果,她咬牙奋力的向那几个野果爬去。终于,她拣起了翔子丢下的猕猴桃,张口连吃了三个下去,这才感觉精神好了许多。
夕阳下的尖高山,金黄的阳光与绿色的丛林交织在一起,这就是生命的色彩吗?仰望着蓝天,背贴着大地,小樱就这样静静的躺了许久,直到黑暗像一层幕布慢慢的盖了过来。
小樱爬到了翔子身旁,挤了些猕猴桃汁到翔子口中,看着翔子那坚毅的脸孔,鹰钩鼻,浓眉大脸,还有身上缠着的布条,突然泪水就流了下来。我怎么了?我爱上他了吗?不可能的,我接近他只是任务罢了。但我为什么这么在乎面前的这个人,甚至渐渐过了他,如果在两个人里选择一个,我会选谁呢……
小樱没有继续想下去,她太疲倦了,穿起了衣服躺在翔子的身旁沉沉的睡去。也许只有在睡梦中才不会有那么多的烦恼,才不会有对黑暗的恐惧。头顶上点点繁星,附近的低低虫鸣,一切都是那么安静详和。
野鸡拿着手电在尖高山慢慢行走,嘴里叨着一根烟,手上戴着摩纱手套,仔细辨别着各种动物的声音。蛇的声音是一种独有的嘶嘶声,而墨脱竹叶青的嘶嘶声不同于别的蛇,更加清脆,只有像野鸡这样的捉蛇老手才能分辨出来。
摩纱手套是野鸡专用的捉蛇工具,手套是用摩纱制成的,只要掐住蛇的七寸再滑溜的蛇也跑不掉了,手套上还有一排小小的倒钩,都涂过麻药,一旦捉住蛇,倒钩就深深的刺入蛇的身体。
走了许久,野鸡始终没有听到墨脱竹叶青那清脆的嘶嘶声,刚想坐下来休息一会。突然,远处那期盼的声音突然响起,野鸡连忙向那里跑去,手电一照,果然一条通绿的墨脱竹叶青在草丛中飞的滑行。
野鸡紧紧跟随手电光不断照射着的墨脱竹叶青,这蛇似乎知道追它的人是个捉蛇能手,拼命的向前面逃去。渐渐的前面出现了一个水潭,野鸡叫了一声不好,这蛇似乎是要借水逃遁。连忙拿出一把自制的小筒,对着渐渐接近水潭的蛇身按了一下机簧,一枝小镖准确的射在了蛇的七寸之上。
小镖显然也涂了麻药,那蛇爬到水潭边上就不动了。野鸡兴奋的收起小筒,跑到蛇旁用手套捉起蛇,手套上的倒钩又将麻药注入了蛇身。野鸡将墨脱竹叶青放进了背后的篓子里,自语道:“乖乖的,明天就可以投胎了。”
突然他看到水潭边似乎有两个人影躺在地上,怔了一下,刚想用手电照一下看看。一个人影腾的跳起来,几步便到了他身旁,一拳将他的手电打落在地上,然后左手顺势想要拧住野鸡的脖子。野鸡顿时火气大,挥出双掌就要抓住那人的左手,那人度极快,一侧身就躲过了野鸡的擒拿手,右腿别进野鸡的双脚之间,想要将野鸡扳倒,野鸡从小就练习站桩,下盘极稳,无视对手的动作,双掌继续向那人身上拍去。
黑暗中两人互相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但脸上都露出惊讶的神色。那人用巧妙的身形躲过野鸡的双掌,右脚一用力野鸡那极稳的下盘受到一股强的压力不断的晃动。野鸡暗自后悔太过托大,这下肯定被他弄翻在地,失了先机。就在野鸡要被扳倒的时候,那人突然咳嗽一声,右脚的强力顿时了无踪影,显然他曾受过很重的伤。
野鸡知道机不可失,一脚钩住那人的右脚,想用双脚把他夹住,控制他的身法,然后挥出双掌,他就逃不掉了,毕竟双掌的手套上有着麻药,只要拍在他身上,他就会晕过去。但那人的下盘似乎比他还稳,虽然因为受过伤,不断咳嗽,但野鸡却是动不了他分毫。
就在野鸡分神的时候,那人突然贴住野鸡,双手紧紧箍住他的身体,野鸡能感觉到他臂膀的硬实。野鸡使出全力准备挣脱他的束缚,那人虽然不断的喘气,但双手却绝不松懈。
两人几下互斗,都没有说话,因为一说话气就泄了,高手对敌必须全身心的投入,稍有差失就会败下阵来。野鸡知道这人如果不是受过重伤,自己绝对不是敌手,但现在就说不定了。想到这里,野鸡双肘拼命立了起来,不断向身后的对手胸膛撞击,对方似乎胸膛受过重创,每一次撞击都出痛苦的呻吟,但双手却依然像钳子一样箍住野鸡的身体。
一道强光向两人照来,小樱早就醒了,直到翔子胸膛被撞击这才拣起了掉落地上的手电向野鸡的眼睛射去,野鸡被强光一照停住了双肘。小樱用缅甸话问道:“你是谁?”野鸡说道:“我是捉蛇的,你这个朋友莫名其妙的袭击我。”
小樱连忙对翔子说道:“他是捉蛇的,松手吧。”翔子这才松开了手,突然像软泥一样瘫倒在地上,显然他早已经筋疲力尽了,刚才一直不放手不过是因为坚强的意志力。野鸡一听两人是中国人,便用中国话说:“你们是中国人,你朋友怎么了?”小樱没有回答他,焦急的爬到了翔子身旁,翔子臂膀上因为用力过度缠着布条的伤口被血给染成了深红色,腰部的布条也有点点红星。
野鸡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瓶子,对小樱说道:“你把布条解开。”小樱看了看他,警惕的说:“你想干什么?”“这是上好的云南白药。”小樱想想,现在只有信他了,慌忙解开缠在翔子伤口上的布条,野鸡轻轻的在翔子伤口上倒了些许粉末,翔子痛的睁开眼睛大叫一声,又晕了过去。
小樱正想说什么,野鸡却微微一笑说,“没事了,你朋友的身体很强壮。”顿了顿又说道:“功夫也很厉害,比我强多了。”小樱这才放心,让野鸡帮忙把布条拿到水潭边洗一洗。
野鸡脱下手套,洗好布条,拧干后交给小樱。突然看到另一侧还有两团黑影,“那是什么?”小樱将手电交给野鸡,说道:“他杀了两只攻击我们的豹子。”说完,用布条又仔细的缠上了翔子的伤口。
野鸡用手电照着那两只死相恐怖的豹子,心里一惊,这人杀了两只豹子居然还能和自己打个平手,实在是太厉害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翔子幽幽的醒转,低哼了一声,身旁的小樱连忙问道:“怎么样,还疼吗?”翔子苦笑的摇了摇头,突然想起和自己打斗的人,问道:“那个捉蛇的呢?”
小樱笑着说:“我向他打听村长、肥k,他居然说今天晚上就是他们叫他来捉墨脱竹叶青的,说他们住在月来客栈。我就让他帮忙传个信,叫他们来接我们。”
翔子终于将悬着的心放下了,笑道:“你真聪明。”黑夜里,小樱的脸上闪过一片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