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仍然活着的刺刀
作者:我爱端午节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574

那颗核弹在离我很近的距离爆炸以后,我就成这样了,病了,但是同时生了更奇怪的事。

一切都是那么的突然,电视上刚刚才开始紧急通知的核弹袭击的消息,屏幕就突然雪花一片,我已经觉得玻璃在随着某种高频嗡嗡作响,我立马钻进了冰箱里,死死地扣住了门。

接下来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了,只记得我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黑暗,寓所已经消失了,看起来是冰箱被冲击波随着墙壁的坍塌吹飞了出去。

因为不是在最中心,我避免了被核弹将物质彻底离子化的命运,我还活着。

可是我浑身的骨骼不知道骨裂了多少处,稍微一动就是剧烈的疼痛,所幸的是没有真正的折断和错位,也不知道被最强烈的辐射辐射了多久。

醒来后我就在流鼻血,我知道我完了,甚至我连擦鼻血的动作我也做不到,只能躺在废墟上,一边流着鼻血,一边呆呆地看着赤色的天空,黑色的大雨整整下了三天。

我就在雨里泡了三天,迷糊地睡着,吐着,疼着,几乎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活着,还是已经;来到了地狱。

三天后,雨停了,我竟然现,我可以爬起来走了,虽然还有点心悸,有点头晕,不用猜也知道骨头竟然愈合了起来。

自此,我成了一个看起来很憔悴的人,总是长长的头遮盖着脸,没有人知道我在想些什么,没有人知道我会做什么。

战前,我就是个堕落的人,对生活迷失了方向,战后,我一头扎进了聚集区这个深黑色的大泥潭,在刀光剑影和枪支弹药里游走,我伤痕累累,却总是奇迹生还,这一切,是我最大的秘密。

我从来不想明天会生什么,能死最好,可惜我也死不了,虽然,我的心脏,好像还为着某种希望而跳动着。

我扯下绷带,扔到了一边,甩了甩头,满是灰尘的风里,我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摸了摸还跟着我的霰弹枪,裤带头里的竹片应该还染着血迹。

我在屋子边上转着,曾经,我好像藏了一件心爱的东西在这附近,我转悠着,看到了那株小树苗,在角落里干巴的站着。

小树看起来已经枯死了,当时,我还以为它能活下来的,它在一片丛林里,旁边都是烧焦的树木,它却长了出来,冒着鲜嫩的绿芽,可是那里的土地已经焦干了,我就把它移植到了这里,没想到,还是死了。

我愤恨的看了一眼天空,还有什么能活?为什么一点希望也不给?

我找来一块碎木板,掘开小树附近的一块土,我记得很清楚,就在这个位置,没挖多深,就碰到了东西,我用手扒拉扒拉浮土,把它拿了出来。

这是一个油布包,用胶布裹得严严实实,看起来很难撕开,我稍微捏了捏,搞清楚了方向,轻轻地对下一顿,刺啦一声,一个惨白色的锋刃露了出来。

我顺着裂口,轻轻抽出了这把军刺,一把老式的56三棱军刺,血槽中还隐约有些黑色的血迹,我不禁轻轻地说了声:“老伙计,你还好吗?”

这把刺刀伴着我度过一段难以回的日子,自从用惯了我的这把短管霰弹枪之后,我就很少再用它了,有时候不想看见鲜血顺着血槽嗤嗤对外淌的样子,更不想看见那些几乎成方形的伤口,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我不想用它。

军刺的热处理都是含毒的,见血后伤口就肿,擦破皮过了会也叫你叫苦不迭,虽然有点残忍,但是用来对付某种人渣,还是合适的。

从现在开始,它就要和我一起了,我揣起刺刀,走进了漫天的风尘里。

南城聚集区。

去死亡闪电俱乐部之前,我先得去换了身衣服,否则,我现在的样子,有点吓人,也太引人注目。

我从一个旧货铺里找到了条牛仔裤和一件皮衣,脱下上衣的时候,半秃的旧货铺掌柜,看着我瑟瑟抖,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的身上有这么多伤疤,而有这么多伤疤的人,竟然还活着在试衣服。

一般来说,稍浅的伤痕在我身上不会留下任何痕迹,这些能留下印记的,都是砍伤或者刺伤,或者枪弹穿透的痕迹,可以想象,这些年我经过多少腥风血雨。

我想找掌柜的弄点水稍微洗洗,他只拿过来一条蘸湿了一点点的毛巾,也不知道湿的有没有掌心大小。

他无奈又畏惧的对我说,“不能给你更多的水了,今天只剩下这点,还要留着喝。”他摇着手里的瓶子,我笑了笑,扔过去一小截金条,掌柜的一把抓在了手里,死死地握住,接着就把瓶子扔给了我。

我扔掉瓶塞,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又倒出了点水,好好洗了洗脸,对着门边的破镜子照了照,小伙子又有了人形,皮衣左内插着军刺,裤子腰带后面别着短管霰弹枪,从旧衣服口袋摸出从老田那拿的那根雪茄,叼在里嘴里,往死亡闪电俱乐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