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走吧,下辈子别做人了,万一又做人了,别碰上我。”我对他说,他好像看着恶魔一般看着我,放弃了最后的挣扎,吐了一口长气,挺直了身子,眼睛瞪着,死了。
看着他瞪着大大的眼睛,多少还有点不忍,帮他抚上了眼睛。
天台的风呼啸着,几乎要把人卷走,蔓延在地上的鲜血,被厚厚的沙尘吸收,风卷起红色的沙子,怎么样的一副血腥场景,唉,不知道钉子中枪后怎么样了。
我往楼下一瘸一拐地跑去,脑袋里匆匆分析着这件事情,海岸集团垄断着战后的风力电工业,这是战后最稳定的能源来源,地球没有了阳光,却暴风肆虐。
肯定和这个有关,而那个勾结的人,看起来肯定身处高位,否则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这个必要。
不过这一切现在都不值得我考虑,我心里的主要念头只有一个,钉子。
我下楼从柜里拖出钉子,摸了摸他好像似乎还有心跳,我就像个血人,血人拖着血人,把他架到门口的一部能开的车里,我身上到处滴着血,动了汽车。
所有的人死光了,我也快倒下了,我竭力睁着眼睛,往一个地方开去。
什么地方?一个级牛逼的地下医生诊所,一个传说中的牛逼人物。
牛逼到什么程度,几乎所有的枪伤刀砍都会到他那里治疗,他有着比垂死的医疗机构更丰富的资源和设备,他有着高的医术,无数人被他从死亡边缘拉回。
而所有的老大和头面人物,都几乎被他救治过,所有人都会给他面子,外面即使杀得再凶残,到里面也要文质彬彬。
他会替病人保密,大家也在那里有个微妙的平衡,谁也不会在那里动手,病人在他那里永远是安全的,号称现代的和平饭店。
更重要的是,你要是得罪了他,往往会奇异的死于非命,这一切,造就了他的神话。
只不过,这个地方没有钱你是进不去的,进去了也会把你扔出来,他不是慈善家,而是嗜钱如命的外科医生,他一边穿着洁白的外衣,一边装满他充斥着金银财宝的保险柜。
他叫皇甫正,完全不是正派的正,我认为叫皇甫挣,挣钱的挣。
我从来没有拜会过他,因为我从来不需要救治。
而此时的我的身上空空如也,不管怎么样,我也要去试一试。
一片灰色的建筑群中,唯一一个雪白的六层小楼,这就是皇甫正的私人医院了。
我把车开到门口,搀着钉子就往里面走,门口站着的几个护士打扮看见我们并没有什么吃惊的表情,她们见得太多了。
一楼的接待台前,我急匆匆地对坐在里面的女人说:“皇甫正在吗?我要他救救我的兄弟,他就要不行了!”胖胖的卷女人抬起头瞅了我一眼。
递给我一张表,并不是什么登记表,而是价格表,枪伤的价格已经在最下面,而枪伤又生命垂危更是在下面的下面,我只看到一大串的零,我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我没钱,治上他我就去筹钱去!”我对那个女人说。
这个胖胖的女人没有再理我,就当我是空气,而从边上走过来四五个穿着白衣的黝黑家伙,看来要撵我滚蛋。
我哪里能等他们撵我,我伸手从怀里拔出我的大左轮,对准了胖妞的头,胖妞一点也没有害怕,只是淡淡地说,“没有人敢在这里闹的……”
我靠,你还不认识你小爷是什么角色吧,我砰地对着她正在看着的电脑就是一枪,又砰砰砰三枪打在就要走过来人的脚前面,让他们退了几步。
胖妞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这真不是一般的女人,真有几分胆色。
正在这个时候,二楼的楼梯走下来一个人来,戴着金丝眼镜,白皙的皮肤,刮地很干净又很青的胡茬子,三十多岁的样子,带着淡淡地傲气,“怎么了?”他问。
我虽然没见过他,却本能地直觉他就是皇甫正。
“救救我的兄弟,我马上就给你筹钱去!”我对他说,他歪了歪头,“我看你的样子才要救吧?”我没有很明白他的意思,以为他说我像个血葫芦,“不用,你就救他就好,”我对他说。
他呵呵笑着,“我是说你马上就要完了!”他瞪圆了眼睛,收起了笑容,“竟敢到我这里放肆,你知道三年了,都没有人在我这里放过一枪。”
“我只是求你要救救他,刚才是我太急了,我一定马上去筹钱!”我对他说,他板着脸,“对不起,我们这里没有这个例子,你筹完钱再来吧,看你小子不懂事,快滚吧!”
“我不走,今天你不给他治我就不走!”我对他大声说。
“我这里隐蔽了很多射击孔,我只要一个响指,你就被打成筛子,你知道吗?”他淡淡地说。
我看了看四周,是有这个可能,看样子,我要么突然挟持皇甫正逼他做手术,要么真的要另寻出路了。
我觉得搀扶着的钉子已经快失去了温度,我的心里简直有点万念俱灰,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现在该怎么办?
此刻,已经到了我体力的极限,处于最虚弱的阶段,铁人也需要恢复,肺部和心血管系统已经处于一个紊乱的状态,我的呼吸和心跳都杂乱无章。
我觉得我无法再冲击一次,无法再做到让皇甫正就范。
我无奈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医院的大厅走进来一个人,一个女人。
“表哥……”她老远就先冲着皇甫正喊着,又看见了我,快步走到我的身边,搀着我的胳膊,拿下我手里的枪,“易懒,你怎么搞成这样?”
我定睛一看,原来不是别人,正是曾和我有过一夜之缘的小灰,我从街上拣来的小灰。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表哥?皇甫正是小灰的表哥?
这***也太邪门了吧,老天开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