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我被宫车接回了梦雪阁去。我很聪明,没有直接去找封贵妃,而是去了重华宫,向现在已经是四妃之的贤妃示好。之后每隔几天,我都回去给她请个安。她对我也还算客气,没有端出贤妃的架子。
后宫的形势,因为我的突然表态而变得更加云谲波诡。大家都以为,我认准了贤妃是将来的皇后,所以才倾向她那一方。我也乐得省下口水,就算默认了。流言戛然而止,大家也都开始暗暗向贤妃靠拢,排不上号的人,就向贤妃的羽翼靠拢起来。
我让高姑姑给我收集一些情报,看看哪些人是贤妃的人。她很快给了我一个详尽的答复,我暗自把那个答复和平常我观察的作了一个对比,大体情况都差不多。我很满意的夸奖了她,然后就给让她那帮人送礼去。
我清楚的知道,查出来的这些人都是明里的,也可以说成是贤妃的炮灰。我真正要防的,是暗桩。高姑姑办事效率很高,高到让我怀疑起她的身份了。只是我还是不能确定下来,她就是贤妃的暗桩。
然后,我就开始干起疯狂的换衣服的事了,每天都会送一大堆衣服去浣衣局浆洗。大家先是奇怪,然后就习以为常了。再后来,送出去的就不是脏衣服,而是我的人了。
那天,我让一个扫地的胖丫头穿上我常穿的一件衣服,捧一本书在房间,脸对着墙,不然人看到。我则在一堆脏衣服里被抬了出去。闷在筐子里,我一边就暗笑自己太过小心。不过话又说回来,小心驶得万年船。
我悄悄跑去翊坤宫见了封贵妃,她没说具体的,只是说时候大抵是在乌北使节和朝阳使节来的时候。我看着她平静如水的脸,不自觉的同情起小皇帝来了。这个跟他同床共枕的女人,干起谋杀亲夫的事来,居然会这么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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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天的平静之后,乌北的使节来了。一同前来的还有嫁去乌北和亲,丧夫多年的清河公主君雨清。
小皇帝率朝中文武百官出城迎接,在宫中摆下酒宴迎接他们。这次一同来的,都是朝中三品以上的大官,很明显,白羽尘也在里面。奇怪的是,这小子这次居然正眼也不瞧我,只是在席上进退知礼的敬酒。
我郁闷了一个晚上,然而更头痛的是,吃完了以后,我还要去若晨宫给清河公主请安。二品以下,四品以上的女官,全都要去磕头…小皇帝还特意交待过,不能行对外邦王妃的礼,要行对我朝长公主的礼…
磕完头后,我本来以为可以回去睡觉了。没想到这时,太后居然在小皇帝和封贵妃的陪同下,跑来了若晨宫…我们这帮冤大头就又接着跪起来了…太后没说什么就径直冲上前去扶起了跪下行礼的清河公主,然后才对我们这帮可怜虫说些起来退下之类的话。
我正准备出去,却突然听见清河公主转头对太后说道:“太后娘娘,这里哪个人是春风?”
听见这话,元太后叫住了我。我赶忙跑上前去给清河公主问安,她一把扶住了我,道:“快起来,坐到我身边来吧。”她的声音温软绵柔,一字一字飘进我的耳朵里,让我觉得心旷神怡。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她跟元太后特别的像,都是一样的温婉柔顺。
我不敢真的坐到她身边,就挨在她的脚下坐了下来。只见她转头对元太后说道:“许多年不见她,竟瘦了许多,我都认不出她来了。”
她居然在皇帝和太后面前用‘我’字,我惊的全身作寒,元太后却混不在意,只含着笑对她道:“女大十八变嘛,瘦了也没什么不好。”
清河公主看向了我,轻轻摸着我的头,道:“小春风,你还记得我吗?”
我被她的美惊艳了,一下子变的幼稚起来,我一边失落的摇了摇头,一边却又无比清醒的道:“我掉进了河里,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
清河公主显然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是以脸上并未见许多惊奇。她笑道:“不记得了我就再告诉你一遍,你小时候啊,经常跟在我后面清姐姐清姐姐的叫个不停的。”说着,双眼含笑的望向了我。
我咬住舌头强迫自己清醒不要被美色迷惑…然后装作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小时候大概是不懂事,所以才冒犯了长公主。”
元太后和清河公主都笑了,然后元太后才道:“清儿你有什么想要的,就跟皇帝和哀家说。别太委屈自己了。”
清河公主这时收起了笑容,道:“虽然现在还未到祭祖大典的时候,但是我想去陵寝祭拜父皇和我母后。”
说着,她转头看向了元太后。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现她目光扫过小皇帝的时候,竟镀上了一层寒光。我有些忐忑的看向了元太后,她在听到清河公主的话后,脸刷的白了。嘴唇也有些微微的颤抖…
半晌,她挤出了一个不自然的笑,转头对身后的君羡遥道:“皇帝,差人去查一查书史,看看前朝有没有这个先例,务必给长公主办好这件事。”
小皇帝,淡淡的扫了一眼淡定的站在他面前的清河公主,转头对元太后道:“母后放心,儿臣自然会打点好一切。”说着,笑着看向了清河公主,开口道:“皇姊还有什么事的话,只管差人告诉朕,一家人总那么见外可不好。”
清河公主也笑了,这一笑简直是颠倒众生,她回头拉住了我的手,转头对元太后和小皇帝道:“我许多年没见春风了,今天晚上就让她在若晨宫陪着我吧。”
元太后见清河公主高兴,就笑着说:“都依你。”皇帝微微有些不悦,但也还是点头表示同意了。
清河公主拉着我的手,笑道:“我就知道‘元母妃’和弟弟会答应的,弟弟也说了,咱们是一家人,可不能那么见外。”然后,她转头看我,笑着道:“春风,咱们今晚可以说一晚上的话了。”
在她如花笑靥的背后,我看见了元太后的脸渐渐失去了血色,笑容也僵在了脸上。而小皇帝如暗夜星辰的眸子,也越来越寒凉,黑到看不见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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