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县城,由于不再怕被熟人看见,赵兴东心里一下放松起来,骑车的度也慢了下来。因为今天诸事顺利,所以赵兴东的心情大好,他笑着说道:“红梅,这以后搭上单位食堂这条线,咱们收的鸡蛋可不愁卖了,以后咱们收鸡蛋,那也是‘韩信用兵――多多益善’啊,你说要不要再展些同学收鸡蛋?”
贾红梅倒没有多高的兴致,拧了一下,把身子坐直了,头也不靠赵兴东的后背了,然后才说道:“兴东,这卖鸡蛋是她姓田的事情,看把你高兴的,好像跟咱自己的事儿一样。”
由于兴奋,赵兴东没感觉到姑娘生硬的语气,只觉得她说的不在理,就说道:“红梅,你咋这样说呢?蛾姐卖不出去鸡蛋,跟咱关系大了。她要是卖的不好,咱就不敢多收,这道理你还不明白?”
贾红梅听了这话,酸溜溜的说道:“哟……看你叫的多亲,还‘蛾姐’呢?就是真姐,也没你叫的这么亲!”
听着话头不对,赵兴东赶紧解释,“哎呦,我不是跟你说过嘛,那回救了她以后,我俩就认了姐弟,这不叫着方便嘛,你这是想啥呢?”
“真的?我不信,那你们刚才背着我,说啥呢?”贾红梅问道。
赵兴东只好答道:“她问我和你是啥关系。”
“那你咋说的?”贾红梅追问道。
赵兴东哪敢把田翠蛾不让他搞对象的话说出来,就瞎诌道:“我当然说你是我对象了,那还能说啥别的。”
听着赵兴东话中,带着‘当然了’的语气,姑娘心中一喜,问道“真的?”
“这还有的假吗?”赵兴东硬着头皮反问道。
“那她咋说的?”贾红梅是打破沙锅问到底。
此时,赵兴东只能挥想象,继续瞎编道:“蛾姐一听说你是我对象,直夸我有本事,还一定让我把你看紧了,别让你跑了。”
贾红梅听了这话,心中虽然高兴,可又有些不信,问道:“真的?我有那么好吗?还别让我跑了?”
“当然是真的,她说这女娃看着文静,模样又俊,和我正相配。”
贾红梅听赵兴东说的理直气壮,这才疑虑全消,捶了一下小伙子的后背,喜滋滋的嗔怪道:“谁和你真相配!”说完,又把头靠在了小伙子的背上。
赵兴东见贾红梅多云转晴,松了口气,心中纳闷,红梅和蛾姐是怎么了?似乎都不喜欢对方,难道还在记恨原来卖布票的事?不过他也不敢在贾红梅面前,再说田翠蛾的事情,就岔开话题说道:“红梅,我今天喝了半斤多白酒,可把人难受死了,头晕脑胀的。”
贾红梅心疼道:“那你少喝点嘛,老人们都说,酒多伤身。”
赵兴东解释道:“这不得给李姨面子嘛,都是李姨的同事,咱卖油可全靠了人家帮忙。”说完,他咽了口唾沫,会味道:“不过这‘天香阁’的菜就是好吃,现在想起来,我还流口水呢!要不红梅,下礼拜抽空,咱俩也去吃一回,你还没下过馆子呢!”
贾红梅对下馆子这种奢侈的事情,多少有点怵,又心疼花钱,就说道:“兴东,咱现在刚开始做生意,哪有那么多钱大吃大喝的。你不是说,给你妈过周年要花五、六百吗?咱还是省着点好,我又不好吃,不用惦记我。”
知道姑娘是舍不得花钱,赵兴东心中涌出一丝感激,但生意起步的顺畅,激起了他做男人的豪情,只听他说道:“红梅,别担心,那点钱不算啥!只要咱勤快,肯定能挣来钱,我不会叫我的女人,连馆子都没下过。我还要带你去地区、去省城下馆子,相信我,红梅,咱们一定能过上好日子!”
听了情郎的豪言壮语,让贾红梅也挺激动,紧紧抱住心上人的腰,说道:“嗯,咱们一定会有个美好的明天!”
此时,落日的余晖映照着大地,晚霞似魔术般把空中的云朵,变化着颜色,就如绚烂的丝绸,一会儿银灰,一会儿秀红,须臾间又变成灿烂的金黄。万物都沉浸在这宁静的、柔和的、晶莹的大气之中,树木与庄稼的气息越来越浓,催促着赶路人的步伐,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和谐、自然、美好……
两人到贾柳沟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赵兴东还要赶几十里路,就没有停留,只是嘱咐贾红梅,看看大衣柜做的情况,然后急匆匆上路了。
又是快半夜,才到魏家寨,赵兴东不便打扰别人,进了自家院落,凑合休息了一晚。次日天亮,他先去了生产队长姜解放的家。昨晚在路上,赵兴东想到鸡蛋的销路基本有了保障,可鸡蛋的收购靠现在的零敲碎打,难以形成气候,就想问问姜解放的媳妇,养鸡的一些事情。因为姜解放的媳妇是个能行人,操持家务、干农活都是一把好手,他们家养了9只鸡,比别的农户都多,而且鸡的产蛋率也比别人家高。姜解放家因为每个月能攒十几斤鸡蛋,自己去市场卖,显然更划算,所以也不把鸡蛋给赵兴东他们收。支书婆娘因为收鸡蛋的事,倒是很敬业,把每家每户的鸡,都盯得死死的,上周六回村,她就曾眼红的跟赵兴东说过这些事情,所以,这才引得赵兴东今天过来打问。
见赵兴东进门,解放两口子放下手中的活计,跟他打了招呼,在院子里拉起话来。解放媳妇问道:“兄弟,今天星期天,又来收鸡蛋了?”赵兴东应道:“是啊,嫂子。”赵兴东家虽然是外来户,和本村人没什么亲戚关系,但从父辈的交情来论,他叫姜解放哥。
姜解放以为赵兴东是来亲自上门收鸡蛋,不好意思的说道:“兴东,你知道,我这攒的鸡蛋多,不像别家攒的少,跑一趟公社划不来,所以……”
赵兴东笑着打断姜解放的话,说道:“哥,我来你这儿,不是惦记你的鸡蛋,是想问问嫂子养鸡的事情。”
解放媳妇也笑着说道:“我说兄弟,你放着好好的书不念,先是收鸡蛋,现在又打听养鸡,这咋跟鸡干上架了?”
“嫂子,这念书也得吃饭呀,不搞点副业,日子紧呗。”赵兴东回答道。
“那兄弟你是想养鸡?”解放媳妇问道。
赵兴东答道:“暂时还没这想法,只是好奇嫂子养的鸡,为啥比别人家的鸡能下蛋?”
解放媳妇对这还真不保密,说道:“兄弟,这没啥奇怪的,我也没有祖传秘方,要想母鸡多下蛋,简单的很,就是把鸡伺候好!”接着就说起自己的鸡经来。
先,解放媳妇每天都给鸡喂一点粮食,别人家通常是散养,难得给鸡喂一口粮食。而解放媳妇算过账,给鸡喂一点儿粮食所花的代价,比起多收的鸡蛋来讲要少。当然也不可能纯拿粮食喂鸡,因为人还没被喂饱呢。
第二,每天让孩子们去抓些蚯蚓和小虫子,鸡吃了这些东西后,下蛋的频率提高很多。
第三,为防止鸡受惊吓,解放媳妇多数时间是把鸡关在鸡窝里。每天只放一会儿风。
第四,为减少气候对鸡的影响,夏天给鸡窝上面盖上厚草,用来遮阳、隔热;冬天把鸡窝搬到灶房旁边,用来保温。
四条鸡经说完,把赵兴东听的不由感叹,想要鸡多下蛋,还真得把鸡伺候好。然后他又说道:“嫂子,难怪大家都夸你是咱村的贤惠媳妇,把养个鸡都琢磨出这么多门道,真厉害!”
“谁叫我们两口娃多呢?”解放媳妇叹了口气说道。这两口子今年都刚到3o岁,不过已经是有五个孩子的爹娘了。
赵兴东问道:“嫂子,你跟哥咋不多养点鸡呢?现在鸡蛋好卖,价钱也不错啊!”
姜解放听了,苦笑一下解释道:“兄弟,再不敢多养了,再养家里口粮就实在不够吃了,养这九只鸡,已经把家里的劲鼓圆了,要不是你嫂子打理的好,娃娃们怕是连稀的都喝不上了。”
原来,农户养鸡少,完全可以靠散养,让鸡自己去找食,不费什么粮食。可要是养的多,就必须拿粮食喂,土里也没有那么多食,可以让鸡刨。因此姜解放家里养九只鸡,已经是全家的极限了。
赵兴东知道了这个理由,不由想到,要是能大量提供粮食,倒是能多养鸡,可随即又一想,这年月谁家有那么多粮食,人还都不够吃呢。
解放媳妇也说道:“要是家里有点多余的包谷,那就好了,鸡吃包谷长的快,可咱队里分的粮食太少了,我这一家七口嘴里实在是抠不出来了,要不还真想多养几只鸡。”(包谷就是玉米)
听到包谷,赵兴东心中不由一动,想到1o月过后,就要收包谷,到时候秋粮一分,这不家家户户都有包谷了。别的村肯定留着包谷当口粮,但贾柳沟富裕,他们村肯定有余粮,自己倒是可以贩些过来。记得上次跟贾有林说过养鸡的事情,可他没有兴趣,既然这样,不如煽惑自己村里多养点鸡,也是不错。
想到这里,赵兴东对姜解放说道:“哥,要是我给咱村弄些包谷回来,动大家多养些鸡,你说这事咋样?有没有干头?”
姜解放不信,问道:“兴东,你从哪儿搞粮食?这粮食可不好弄。”
赵兴东就把贾柳沟的情况跟他说了,也提到自己跟贾柳沟的支书与队长都认识,打过几回交道。这下姜解放倒是信了,谁不知道鹞子公社的贾柳沟是远近闻名的富裕村,说他们村有余粮,还是可靠的。
不过解放媳妇精细,问赵兴东道:“兄弟,那贾柳沟有余粮,自己咋不养鸡呢?”
赵兴东解释道:“贾柳沟人心齐,说干啥,那是全村一起上的。现在村里开了磨房,大伙都忙着出油、卖油的事情,我也劝过他村支书多养鸡,不过人家不上心。”
听着贾柳沟开了磨坊,解放两口子都有些眼红,也想着自己村里应该搞点副业,于是三人就算起帐来。
一个大鸡每天要吃2两包谷,一年就是7o多斤,一斤包谷黑市价1毛3,一年下来买包谷要花9块钱。用包谷喂鸡,鸡的产蛋率高,一年能下3oo个鸡蛋左右,鸡蛋个头也大些,约有37斤鸡蛋,大概能卖13块钱。买一只产蛋母鸡要2元左右,下个3、4年蛋没问题,每年也就是5毛钱;养个鸡娃,到下蛋的时候,也要吃2元左右的包谷,不过要养半年。所以养一只鸡一年的总成本要9块多,而总收入有13块,利润就是3块多一点。当然这是理论状态,万一遇到什么变故,那就难说了,比如一场鸡瘟,只有血本无归了。
算到这里,赵兴东一核计,自己现在只有一千来块钱,压了6oo斤油用了3oo元,给十八个同学收鸡蛋的本钱,压了近2oo元,这合起来就是5oo元,手里剩下8oo多元,过两个月要给母亲过周年,预算得6oo元,也就是手头能自由支配的钱,只剩2oo多,也就够买1oo只鸡的本钱,而一百只鸡每个月的包谷钱还要8o元,看来养1oo只鸡也就是自己的极限了。
理清了自己的状况,赵兴东问姜解放道:“哥,养1oo只用包谷喂的鸡,要是一切顺利,一年能挣3oo块钱,你和嫂子就没核计过,自己养养试试?”
听了赵兴东的问话,姜解放苦笑着摇头道:“也不是没想过,你嫂子可是养鸡能手啊,可我俩一核计,没法干啊!一来,养1oo只鸡一年要七千多斤包谷,就算有钱,也没地方买这么多包谷,市场上都是几十斤、几十斤的偷偷卖,哪够塞牙缝啊。二来,不怕兴东你笑话,我和你嫂子,手头根本没有活钱,五个娃娃把家里吃的干干净净,要不是你嫂子管家管的好,又养了这几只鸡,我这一家子连个半饱都混不上。所以这事,我俩也就私下说说,都不敢跟外人提,怕人家笑话咱做白日梦。“
姜解放的这番话,赵兴东是信任的,毕竟同在一个村,大家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姜解放是个勤快、能干的忠厚人,要不大家也不会选他当队长;他媳妇是个贤惠、能吃苦的精明人,要不咋能把一大家子,操持的混个温饱呢。而且文革中,不少村里人都对赵兴东翻白眼,可姜解放一家对他这个狗崽子,始终没有另眼相看,所以赵兴东从内心里,也愿意和这两口子亲近。
赵兴东迅拿定了主意,说道:“哥,我出本钱,也能搞来包谷,你们出力,咱们合起来,养它1oo只鸡,赚了钱,一家一半,你和嫂子愿不愿意?”
解放还没做声,他媳妇抢先说道:“兄弟这是好事啊,我们哪能不愿意呢!”解放到底忠厚,父辈又和赵家有交情,不愿意让赵兴东冒险,就说道:“兴东啊,我知道叔落实政策,国家给你赔了些钱,可你又要念书,以后还要成家,再说家里的房都破成那样了,也得拾掇拾掇,你用钱的地方比我们多啊!养鸡养成了,是能赚钱,可风险也大,万一养不成,那可就把你坑了。我看还是算了。”
这番话,反而让赵兴东更放心跟姜解放合作了,他笑着说道:“哥,我的事你不用操心,我对以后的日子,有自己的打算。这次我贩鸡蛋,现销路不错,就下了决心,要自己养鸡,可本钱不多,只能先投一百鸡的钱,你要是不愿意跟我合作,我也会找其他人。我为啥非跟你合作呢?一来,相信嫂子的本事,一百鸡她还舞弄不了?二来,咱两家上辈子有交情,我觉得哥嫂两个人亲。”
说到这里,赵兴东停下来,观察着解放两口子的反应。解放还在犹豫,解放媳妇却忍不住了,她拽了拽丈夫的衣袖,尽管没有言语,但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赵兴东看到这里,又说道:“哥,你的心思我知道,你怕政策变了,咱养鸡就是罪过了;你怕鸡得了瘟病,咱就赔钱白忙活了;你怕包谷以后搞不来,咱拿啥喂鸡;你怕鸡就是不下蛋,咱还找不出来原因,总之,解放哥,你是怕把我坑了。可我的好哥呀,你把帐好好算算,就没啥好担心的了。我帮你算算,买1oo只鸡,要2oo元,那就算咱倒霉,全得鸡瘟死了,可每只瘟鸡咱还能卖一块钱,总共不就损失1oo块钱嘛!你要是怕政策再变,政府要没收咱的鸡,那我告诉你,政策不会变了,中央的精神我知道,以后不搞文化大革命那套了。三个月前县里下文件,让恢复自由市场,你去县城的乌四集看看,每天都有上百个摊位在做买卖。而且我在县城念书这半年,认识了贵人,是咱县的公安局长,人家认了我当侄子,你说有啥事情,他能不管我?再说,我对象就是贾柳沟支书的亲侄女,他贾柳沟多余的包谷,卖给谁不是卖,咋就不能卖给我了。我前几天才从贾柳沟买了16oo斤油,都卖给县委大院的同志了,贾柳沟还感激我呢!为啥不卖给我包谷。所以,解放哥,咱只要把鸡伺候好,让它们乖乖给咱下蛋,咱就稳赚不赔,你担心个啥?嫂子养鸡的本事,你还信不过?哥,我今天放句话,万一养鸡赔了,你和嫂子不用管,我一个人担着。还有,哥,你也得为几个侄子、侄女想想吧,总不能老过这种吃了上顿、就想下顿的日子吧!咱得为明天奋斗啊!咋样?下决心搞不?你要是不搞,我也不耽误工夫了,我找其他人,愿意搞的人多了。”
一番话,说的姜解放动摇了,尽管大半年没和赵兴东接触了,但这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从小就没有说大话、说假话的习惯,而且自他父亲平反之后,骨子里就带了一股狠劲,看来自己不搞,他还会找其他人,与其别人干,不如自己干,毕竟是好事,只要自己两口子精心,还真能养出一群不下蛋的母鸡来?
想到这里,姜解放下了决心,抬起头说道:“成!兴东,当哥的就听你一会。”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赵兴东与他媳妇都露出了笑脸,当下三个人就核计了一番。赵兴东卖油成功后,又把大部分现金存进了银行,身上只带了几十块钱,今天还要收村里的鸡蛋,先不给姜解放钱了。明天白天赵兴东抽空取钱,晚上请个假,先去贾柳沟谈买包谷的事情,然后再回村,给姜解放个准信,也是怕万一贾柳沟那面情况有变。要是谈妥了包谷的事,赵兴东就把2oo元给姜解放,他们两口子就可以开始买鸡,搭鸡窝了。
说完了事情,三人都很高兴,赵兴东还要去魏生金家里,就要告辞。解放媳妇知道他要去拿支书婆娘收的鸡蛋,就说道:“兄弟,你咋叫她给你收鸡蛋,这人心眼活得很,你小心吃亏。”
赵兴东知道这是好话,没有介意,解释说:“嫂子,魏生金毕竟是党支书,有些事情还要靠他,再说我只要小心些,吃不了啥亏。”说完的冲解放两口子点了点头,就离去了。
解放夫妻俩看着远去的赵兴东,心里开始期盼起明晚的早些到来……
进了魏生金家门,支书婆娘早已经等候多时了,她这礼拜收了45斤鸡蛋,基本上给每家每户都来了个大扫荡,看着堆满一笸箩的胜利战果,支书婆娘对自己的战斗力是相当的满意。赵兴东和支书婆娘寒暄了几句,就称了份量,付了元现金,然后装起了鸡蛋。
支书婆娘边帮忙边拉着闲话,等听到赵兴东说县城鸡蛋是三毛五一斤,而且很好卖时,高小水平的支书婆娘,脑中迅算起了帐,结果让她心中一颤,心说我一斤才赚一分钱,赵兴东倒是一斤赚三分钱,要是我自己去县城卖,45斤鸡蛋,就能赚一块八,乖乖,这可是不少钱。不过自己个老婆子可弄不动几十斤鸡蛋,而老头子除了干农活,就是听话匣子,是指望不上了。闺女是临时工,星期天不能休息,在每个礼拜二休息,到时候自己和闺女倒是可以一起去,想到这里,支书婆娘偷着乐了。
赵兴东正装着鸡蛋,看见支书婆娘脸上显出喜色,就随口问道:“姨,想到啥好事了,看把你喜得。”
支书婆娘赶紧掩饰道:“我这是听你说鸡蛋好卖,心里高兴的,那兴东,这一周里,哪天鸡蛋好卖,哪天又最难卖?”
赵兴东以为支书婆娘是随口一问,也没在意,说道:“星期天最好卖,其它六天都差不多,没有哪天最不好卖。”
“噢,倒是和我想的一样。兴东,今天蛋多,可要绑结实了。”支书婆娘殷勤的招呼着。
等赵兴东骑着车子离去后,支书婆娘盘算着,从今天开始,到下个礼拜一,一共八天时间,自己还不收个5o斤鸡蛋,一斤赚4分,那就是整整两块钱啊!一个月下来就是八块钱啊!这可不得了,顶闺女半个月工资了(被服厂临时工,每月16元工资)。自己和闺女坐车去县城不划算,一个人来回要五毛,两个人就是一块,一半的钱都被交通部赚了,这可不行,让闺女骑车带着自己,这样省钱。哎呦,连人带鸡蛋一百多斤,把闺女累坏了咋办,不行,还是和闺女轮流骑车好,这干粮……支书婆娘沉浸在甜蜜的憧憬中。
赵兴东下午到了县城,进了田翠蛾家门,看见母女来都在,而且是喜气洋洋。原来上午送鸡蛋非常顺利,2oo斤鸡蛋一扫而空,并且连货款都收到了,可见熊主任的面子有多大。赵兴东倒是嘱咐田翠蛾回头谢一下人家,也不用破费啥,买包一、两毛钱的烟,再说几句感谢的话就成。
在天香阁吃饭尝到甜头的田翠蛾,也知道熊主任能量大,明白和他保持关系的价值,忙不迭的点头答应了。
快到晚上,赵兴东才和18位同学结清了帐,连带自己的45斤,这次一共收了322斤,又一次把田家的厨房堆的满满的,田翠蛾想,自己是不是就不用去近郊村子里,再收鸡蛋了,这赵兴东和他的同学也太能干了。
赵兴东心大,劝田翠蛾每周还是要去两次,以后搭上单位食堂这条路,还用怕收的鸡蛋多?还用怕卖不出去?说的田翠蛾频频称道。
赵兴东与田家结了帐,这次利润3.22元,尽管不少,但赵兴东的兴奋劲,已经没有刚开始时那么高了。他还了车子,往学校走去。
这两天,贾有林又在为村子的明天愁。尽管在赵兴东的大力购买下,以及社员们的积极推销下,压的油已经处理过半了,可还有一千多斤没能出手。卖的钱都给社员们分了,这剩下的一千多斤才是生产队的提留,现在生产队的公帐上,还不到二百块钱。想想自己的贾柳沟也是远近闻名的富裕村,可也只是解决了温饱,家家有点余粮而已,社员们和生产队都是手里没有活钱啊。所说开了磨坊,但也用不了多少劳力,而且原料也不好弄,总是干干停停的。每次想到这儿,贾有林就很急切,他知道村里没有本钱,只有三百多劳力,要想改变面貌只有从这劳力上下手。现在情况是,到了农忙,大家就去地里劳作,农闲时,就修修水利设施,算下来一年里倒有多半年,这些劳力没什么正经事做。有点手艺的,就去做做工,没手艺的,就养个猪、喂个鸡,这些都不是长期、稳定的营生。本来在农闲时,公社也会从少数村里抽点人手,去城里做建筑工,可因为贾柳沟富裕,别的村就在公社哭穷,每次这种好事都轮不到贾柳沟。贾有林开始还争取,后来也不争了,因为就算争到了,不过让这些劳力忙活几个月而已,不是长远之计啊。贾有林觉得自己必须为村子做长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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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语:赵兴东与贾红梅感觉明天一定会更美好;姜解放一家也觉得明天大有希望;支书婆娘对将来也充满了幻想;贾有林正为全村的未来,做着积极的筹划,所以此章定名为“美好明天”。不过谁的梦能圆呢?
顺带问诸位书友一句,你们对明天抱有多少期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