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代没听清楚,也不好意思问,于是只有转身走了。
刚走出周瑜飞的视线范围,百代就觉得脚软了,伸展伸展四肢,唉,今天这一天可把自己辛苦坏了。更为可怜的是,她到现在中饭都没有吃,难怪会这么无力了。
回东新园的一路上,不知道是百代心理作用还是怎么的,她总觉得青天白日之下,一双双眼睛,一只只手指都瞄准对着她。百代接收着人们目光的巡礼,再接受人们对着她后脑勺的指指点点。
根据那些躲在廊柱和盆栽后的怪异表情中,百代活跃的思维想象,瞬间整出了可能有的一系列台词:
“你看啊,那个就是东新园的齐百代啊。听说,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她蒙着丝绢路拦王爷,毫无廉耻的色诱王爷呢……”
“当别人不知道啊,那天晚上她在自己身上洒了**香,所以才能迷住王爷的。我告诉你哦……”
……
一张张夸大、瞠目的表情在百代眼前晃来晃去……
百代忍无可忍了,如果不是为了维护自己光辉灿烂的形象,她一定会抱着头鼠窜逃路。
一路上百代都仔细检查着路上有没有别人掉落的钱币啊、饰啊什么的,这样才熬过了漫长的路途。
回到了东新园,百代终于吐出了一口长气。还好,这整个东新园静悄悄的,安详极了,“乒”,百代用着冲力撞开自己的房门,终于清静了……
唉!百代小心的关上门,真没想到回来之后的她会遭遇这些,她就不明白了,不就是跟叶赫天出去了一下下吗?怎么自己就变成了地下工作者了呢?!
“百代姑娘回来了?时间可真是不短呐!”
还未转身,百代突突的心脏差点脱口而出,这一声突如其来的话吓得她整个魂飞魄散。大惊回头,只见一屋的陌生女人站站坐坐挤满了她本就不大的房间。房间最后站着的是雪姨和静瑶。满满齐齐的众人使得她这个本来就日照西斜的房间顿时变的光线暗暗的,气氛也显得十分诡异。
昏暗暗本该没有人的房间乍现一群人,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百代惊慌着脱口想喊:“你们是谁?”但一看,雪姨也只有垂站立的份,可见来的都不是什么软柿子。
这时候装二愣子应该不会错!
百代细细看着端坐桌前的三人,一个个都花容月貌、气质灼灼,如果所料不假,她们应该是叶赫天的女人们了。
只不过……她们这样坐到她的房间里,所为何事?
“百代姑娘,这位是赵夫人,不得如此无礼。”雪姨见她只知道傻呆呆看着,一副不懂礼数的样子,也不管这地方轮不轮的上她讲话就直接开口训百代了。
赵夫人?
干什么的?但其实用脚趾头想想也明白她是干什么的,百代心里想着这赵夫人是世上最便宜的呢,还是世上最贵的?但身子却在微微一福,嘴上恭敬道:“奴婢百代见过赵夫人。”
“还有慕容夫人。”雪姨好心提醒。
“奴婢百代见过慕容夫人。”
“这位是荣夫人。”
“奴婢百代见过荣夫人。”
百代的声音谦卑,面容胆怯,神情顺和,行完礼后,垂而站。
赵满枝起身,走到百代身前,冷冰冰的说:“你就是百代?”
百代对于这些人的明知故问已经有了很强的免疫力了,垂微福,谦和有礼,答“是!”
赵满枝连带寒霜喝道:“抬起头来!”她没想到这个百代会如此的出色,远非以前的那个刘芸可以比拟。这让她的语气更为尖刻。
百代被动的抬起头来,目光中的赵夫人一张鹅蛋脸,皮润肤白,眉宇间有着威严之色,显然是一个久居人上之人。看来至少不会是叶赫天口中那最便宜的一个了。只不过她皱着眉,本很雍容的一张脸就变得有些变形了。
“听说你深夜偶遇王爷,还使了一招欲擒故纵,使得王爷对你颇为上心。今日校场,更是公然勾引王爷,是与不是?”
百代大惊,震动极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忍不住反驳地喊了出来,“赵夫人……这……”
赵满枝一拍桌子,厉声重复道:“是不是?”
百代一口气上来,憋得脸都红了,但只得硬生生将气吞回,然后弯弯转转道:“回夫人的话,也是,也不是。”
赵满枝绕着百代走,上上下下打量百代,她恨不得将她身上这件令人侧目的衣衫扒下来。
百代不顾她那杀人的目光,只接着说:“深夜偶遇王爷确为事实,但那时候奴婢并不知道那是王爷,所以‘欲擒故纵’之说当为无稽之谈,至于勾引王爷,奴婢可以指天立誓,决无此事!而且以后也绝不会有这种事!”百代想着我连誓言都了,总该相信了吧?
赵满枝闻言停在百代的右侧,侧脸斜看她,“你还读过书?”
“回夫人,只是皮毛而已。”大学本科毕业,年年奖学金,不过她为人谦逊,自认皮毛。
“皮毛?哼,听说你皮毛的歌舞就已经让东方先生另眼相看了,这再皮毛的嘴上咬文是不是又该让王爷另眼相看?”
有刚刚的周瑜飞垫着,百代想着,我自己有那能耐让人对我另眼相看,怎么滴?但现在嘴上她决计不敢如此说。想了想电视里的情节,百代心下一横,果断的跪地,哀声道:“奴婢惶恐!”
赵满枝没有理会百代的示弱,走回到桌前,对着雪姨道:“我看这个百代倒是个识礼之人,今儿我就开口向你讨要了这个人,雪姨你不会惜才不放人吧?”
“这……”雪姨一阵的踟蹰,以她在王府这么多年的所见所闻,她非常明白这百代要是被赵夫人带走,下场会是什么。但是人家是主,她是仆,怎么轮得到她不放人?
百代心中一声悲鸣,早知如此,她就不应该回来的。这王府唯一吸引她的就是安逸平静的米虫生活。她可不要从东新园里出去,更不要成为这个什么赵夫人的女仆。
反对蛀虫,拥护米虫!!!
就在场面僵持不下的时候,一直站在阴影里的静瑶,在众人的视线关注点外,轻轻巧巧的移到百代身边跪下,怯懦的磕头求情道:“夫人明鉴,百代自从误落荷花池之后身子一直不好,恐怕难以服侍夫人周全。如果夫人紧缺人手的话,奴婢……奴婢什么都能做!”
百代看着瞬间移形换位并“口出狂言”的静瑶惊得是目瞪口呆,脸上的血色都在渐退,她来掺和个什么劲啊?就她那柔顺的性子被人生吞活剥了都用不着去皮!
果然,另一个荣夫人怒喊:“你是哪根葱,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吗?”话到,脚也到。那荣夫人对着静瑶的腰际,“快狠准”地一脚踹去。
静瑶痛喊出声,身子不由得歪倒,但很快又再次跪好,再次拜倒求情。
那荣夫人见她居然如此倔强,提起脚又想来上一脚。
百代一股气往上冲,简直按捺不住,伸手挡下了那个荣夫人的臭脚。要不是形势不利于她,她肯定会顺势给这什么荣夫人来个四仰八叉的。
被突来的力量弄得一个趔趄的荣婉棋气极败坏,她没想到一个还未得势的歌舞姬都敢对她动手了!要是让她上了位,那还不是想到她头上来把屎撒尿了?
雪姨怕两个丫头把事情闹僵,那吃亏的只有她们自己,急忙上前一步,说:“荣夫人,这位静瑶姑娘和百代姑娘非常投缘,现在听闻要分开了,有些伤心,所以才会有所失态。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看在她们姐妹情深的份上,饶了她们这一次吧。”
百代眼前黑线一片,这雪姨会不会说话啊?这么一说,那不是她和静瑶分开定了?这样静瑶不就白白挨了一脚?还用姐妹之情刺激人家,这后院之争最看不得的就是表面姐姐妹妹,底下里却都在算计着别人。
见到雪姨出来求情,荣婉棋在思索着要不要给她面子,隐忍一下?
而百代却在思索,这赵夫人要了她,叶赫天会否答应?但是回想着今日生之事,以及百代的嚣张狂语,想来叶赫天也是很希望她出丑,杀杀她威风的吧?只要不把她玩死,他或许还会拍手看戏呢!
这可怎么办?她的米虫梦想可怎么办?难道她就真的难逃这苦力女工的命运?
天呐,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就在百代认命的默哀祭奠着自己米虫生涯的终结之时,房门被猛然推开。
“齐百代!”苏瑾大喊。
屋内所有的人都齐齐看向门口独有的明亮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