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辉照明月……

岫若园清雅到恍如与世隔绝的阁楼中，最底层有一个跟世上所有地牢一样阴暗的所在。

东方若飘飘欲仙的身影一步一步走下地牢中的青石廊道，两边是厚重的木门，只有在一人高的位置留有一个小窗口，装有精钢的栅栏，廊道尽头是一间刑房，走下台阶，东方若看到两个精壮的汉子正在泼醒那个黑衣人。那是小霖的助手，文强和文锋。

那黑衣人的黑巾早就被取下了。被泼醒的他看到来人是东方若暗暗松了一口气，从东方若的外形中贾石就看出了一片清爽。这个人应该会给自己一个干脆的了断的。而如果落入到王爷手中的话，贾石想想就心中寒、毛骨悚然。

可是这一次，贾石却错了。何止是错，简直是错到离谱，错到活该。

王爷那一些不上台面的逼供手法，全部、所有、都是东方若提供和建议的。以前王爷对待俘虏和奸细只有一个做法――杀无赦！遇到东方若之后，王爷才使得“杀”变得很有价值收获。如果王爷是用刑的优良继承人的话，那东方若简直就是用刑的祖师爷了。

东方若的地牢跟他的人，跟他的园子一样，除了阴暗些外毫无阴森恐惧的气氛。

文强和文锋看到东方若后，齐齐行了一礼。

东方若微微点头，笑着说道：“把他带过来吧。”

贾石已经手脚被封住**道了，现在连正常站立都不能够。文强、文锋都不用捆绑他，就手法娴熟的将他拖到了东方若的面前，文锋鲁莽的揪住他的头，迫使他抬起头来，好让东方若看清楚他的样貌。

贾石五官周正，除了鹰眼有些阴戾之外，从头到尾都看不出是一个小人的模样。东方若微微点头，文锋放下揪头的手。

小霖挥手让后面的狱卒搬来了一张椅子，东方若轻轻的坐在椅子上，笑道：“我想听你解释一下今晚这事。”

听到东方若温声细语的让自己解释，贾石不由得眼光一亮，眼珠一转之后就计上心来，道：“小人正在东新园巡查，突然现有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钻进了百代姑娘的房间，小人想着是否有人会对百代姑娘不利，所以未及多想就跟着闯了进去。小人知罪了。”说到最后，贾石认罪的态度简直可以用“诚恳”来形容。

东方若微笑不语，贾石不敢抬头看他的神态，但是不知不觉开始有些不安。

半响之后，东方若听不出感情的声音轻轻响起：“穿着夜行衣巡查，在你不当值的这晚巡查，不带侍卫刀藏着锋利匕巡查。贾石啊，我们对于说假话的人是不是应该有所惩罚呢？”东方若的语调没变，还是温声细语的。

贾石听着东方若最后说了一个问句，那话里面的内容好像是在征求贾石的同意。可是贾石背脊已经升起一股寒意了，他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还未招供就先说谎，那他的下场可想而知了――生不如死！

人是怕死的，任何人都怕死。但是更怕生不如死，而如果遇上比让他生不如死更恐怖的事情，那么死反而是一件轻松加愉快的事情了。

贾石思考的时间很短，然后凶光一闪，他果断的咬下了自己的舌根……

但是……

他骇然现，他的双颊无力，连咬痛自己的舌头都困难，更别说咬断自己的舌根了。他带着恐惧的眼神看向东方若，东方若还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东方若也不想多磨蹭了，淡淡道：“说出你的同伙，我会让你死的舒服一点的。”东方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仿佛是在请人吃饭。

出乎东方若的意外，贾石只是倔强的看向牢房的房顶，他根本没有招供的想法。

东方若皱皱眉，轻轻将贾石右手上的一根草拔下来，在电光石火间随意一挥，然后那根草不见了……

贾石好奇的在自己的身上看着，上上下下哪都没有。可是也只是一刹那，马上他的右半个身子就像是在被人凌迟一般开始极度疼痛。没有被捆绑的他，浑身无力的他，突然像是爆出无限力量一般……

贾石左手猛力的捶打着自己的左半边身子，仿佛是让毫不疼痛的左半身也生疼才能抵御右半边身子难耐的剧痛。刚开始贾石只是一拳一拳的捶打自己，后来他从腰间拔出那把匕奋力的毫不畏惧的刺下去。

但是……

他的匕被他左边的那个精壮汉子抢走了。

贾石剧烈的着汗，他非常难耐，那不是疼痛，那是一种蚀骨吸髓的剧痛，那种痛是从身体内部出来的，贾石现在只有一个想法，他想将自己整个人剖开露出来凉快一下，或许这样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贾石开始抽搐，抽搐的同时，剧痛仍然没有减轻……贾石觉得自己会痛到麻木的，可是他麻木一分，剧痛的厉害程度就增加一分。他无法昏迷，剧痛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一直清醒的承受着这种比死更难受的煎熬。

……

良久良久――

东方若轻轻的在贾石身上点了一下，然后从贾石的腰间取下了那根草。文强非常熟悉套路的端来一碗冷水，拎起贾石的脑袋仔细的灌入他的咽喉中。他知道先生在施刑的时候，犯人体内必须保持足够量的水分来抵抗一次又一次的用刑。

看到贾石渐渐清醒了，东方若悠悠开口，淡然道：“说出你的同伙，我让你马上死。请相信我。”

“杀……杀了……我吧。”如果是刚开始贾石还会否认说自己没有同伙，但是现在他不会了，他只想求死，但是为了死的爽快而供出她。贾石宁死不屈，宁生不如死……也不屈。

“好吧，既然你一定要选择一条荆棘路，那我成全你。”东方若一个眼神，文锋便提着贾石将他丢进了牢房中。

东方若优雅的起身，尘土不扬的走出了牢房。

明天，还得要看一场好戏。洗洗睡了吧！

趴在牢房里的贾石没想到东方若居然不再用刑了。可是不用刑，贾石反而更为害怕，难道……他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所以……贾石招不招都无所谓了？

不会的，绝不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