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始至终,贾石都眼看前方,仿佛这个哭倒在自己脚边的女子根本不存在。他不是狠心,他也不是冷心,只不过他将自己的整颗心交给另一个人保管了,在那个人退还他那颗心之前,贾石就是无心无情的!
贾石并不觉得对不起静瑶。
贾石只觉得自己骗的还不够,不能真正迷惑她,使她完全听自己的。否则让静瑶下手的话,一定会成功而且毫无破绽毫无后患。那么他现在就不会被绑在这里了,他就更不用担心他的她会被抓获了。
都是这个女人,都是这个胆小没用的女人,如果她再胆小再没用点,他就可以完全利用她了,可是有时候她却又偏偏是胆大而执着的。
……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百代她已经没有钱了,为什么还要杀她?”
贾石鼻子很明显的抽了一下,真是愚蠢的女人。百代那么一点钱怎么会入他的眼!要不是她跟百代走得近,可以从她这里套出百代的近况,他怎么会陪这个愚蠢的女人玩游戏?那些钱只不过是为了试探她对自己用情程度而随便出的考题。
她居然会认为自己就是为了那么一点钱――
贾石后悔跟这个女人有过曾经了,不是因为内疚,而是因为丢脸。他居然曾经跟她说喜欢她,他居然曾经跟她山盟海誓……
……
“你做什么?”贾石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就算被折磨的体无完肤了,他的声音还是极富男子气息的,他诧异的看着静瑶晃晃悠悠的站起身,从怀中抽出一把剪刀,正吃力的剪着绑在他身上的粗绳。
“我要救你!你说过你的理想是成为一个造福百姓的大官,在理想没有实现前你不应该死,不应该就这样的死去……只不过,我……我永远不会有成为诰命夫人的一天了……”说到后面,静瑶原本就轻柔的声音变成了一缕飘忽的音。
贾石第一次现静瑶永远无表情的脸上居然会有一种坚毅和决然。贾石一直认为女人中,只有她才会有这种让人神魂颠倒的表情的。可是……现在的静瑶居然也会有这种表情。贾石看傻了,以致于另一个脚步声靠近他们时,他也未能及时现。
那样一个随口乱说的理想,居然成为了一个女子终其一生的梦想?至死都不悔!而如今,她甚至在用她的生命来换取他所谓的“理想”,愚蠢的女人,果然就是愚蠢啊!贾石失神了,以致于又一个脚步声靠近他们,他也还是未能及时现。
……
“好一幅感人的画面啊!静瑶妹妹真是太出人意料了!”
贾石和静瑶同时转头受惊的看去。静瑶手中的剪刀应声落地,她紧紧的咬住自己颤抖的双唇,果断的移动了脚步。
贾石这一次现了,只是一个转身,静瑶娇小的身躯挡在了他的前面。
那个胆小而愚蠢的女人?
贾石从来没这么痛恨过自己现在的手无缚鸡之力,否则他一定会用力的推开这个碍事的女人。
他绝不要她挡在他的前面,他……觉得丢脸!
“惠……惠淳……?”静瑶明显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了,她的声音连同身体一起在抖,就像是生病了一样,她自己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只有受惊而惶恐的眼睛还能如她所愿的滑动一下。可是尽管这样,她挡在贾石前面的身躯还是挺直的――
……
后面赶来的百代完全没有上去质问静瑶的心思了。她忽略惠淳,根本不看贾石,只是直接走向了静瑶。
此刻的静瑶如此无助,如此害怕,如此迷茫……见到她抖的不能自己的样子,百代心中又急又痛。
……
当看到百代的身体从阴影中走向月光下时,静瑶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量一般再次软倒在地。百代现了,百代知道了,百代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了,百代再不会原谅她了……
……
在静瑶身体软倒在地的前一秒,百代快步上前险险的接住她……她轻轻抱住静瑶,动作轻柔,她怕让无助受伤的静瑶再受到伤痛。静瑶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她,百代将她的脑袋轻轻按在自己的膝盖上。然后她仰头看向贾石,她的眼神冰冷如刀,锋利如剑……百代从来没有如此恨过一个人,她从来没有如此恨过一个欺骗别人感情的人。
贾石有些赫然,那种想要将他生吞活剥的眼神让他不得不瞠目,那种冰冷如刀的眼神射出来的时候,仿佛是带着刺眼的光芒的,令得贾石呆住,令得惠淳呆住,只有静瑶还在低头啜泣。
半响,百代才恢复正常的眼神,轻蔑的说:“凡动刀者,必死在刀下。凡欺人者,必被人欺。你很快就会领会我的意思了!”
静瑶的眼角有痛楚的泪光,百代将它轻轻擦拭掉。静瑶的头凌乱狼狈着,百代将它轻轻拢好……
然后,百代扶着近乎哭晕过去的静瑶一步一步的走了回去……
她跟静瑶说过,她不介意。她所介意的事情不是静瑶做的,她和静瑶,静瑶和她,永远都是好朋友!而伤害她好朋友的人――罪无可恕!
回到房间后的静瑶,一会儿哭着求百代的原谅,一会儿哭着求百代想办法救贾石。百代统统答应……静瑶是一个让人不得不去欺骗的人――因为不欺骗她,地球或许就不能正常运转了。
在百代欺骗、哄骗、诱骗、拐骗之下,静瑶睡过去了……
……
还是当夜,月明星稀变成了月暗星稀,夜风肆虐的席卷着前院本不多的落叶。在天空一片昏暗的后半夜,前院火把闪耀,灯火通明――
雪姨亲自带队――
“你要是早点被静瑶丫头感动就不会受这么多的苦了。希望你还有将功赎罪的机会,老身就多事明天跟苏大人说一声,看看能不能把静瑶丫头指给你……”雪姨一边给贾石松着绑一边唠唠叨叨的念叨着,仿佛贾石是她不争气的儿子,静瑶是她不懂事的闺女。她现在语气中的责怪都是因为爱之深才如此责之切。
浑身无力看上去像是被打晕了一样的贾石被两个护院架走了,而雪姨却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对着小旦说道:“小旦,千万记得明天天一亮就去岫若园请东方先生过来,就说贾石想通了。你要是睡过头,仔细你的皮!”
之后,雪姨分配好了卫护力量。贾石所在的柴房门口两人,静瑶和百代所在的房间门口两人,前院四人,后院两人,别院大门口两人。巡检东新园两人,巡检西新园两人。如此整个别院的护卫力量算是都派上场了。
一切都万无一失,只等天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