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甘英自出山以来,所经历穷凶险恶的阵仗与境遇不下数十次,不过却从未有外力攻击能将这由顶级内家神功形成的护体防护罩压缩过五分的时候,甘英也是屡屡靠此奇技转危为安,甘英曾经自傲地认为只要自己能施展出这“补天掌式”,身处防护罩之下,天下之间就不可能有甚么力量或攻击能伤害分毫。
不过此时的防护罩竟然在李昆吾天下第一腿法无比强悍的攻击之下,压缩有三、四分之多,陈伯见此心中如焚,只以为二人酣斗之际,不能自己,难以止手。心中只怕这两虎相斗,必有一伤,只为自己没有在二人动手之初便制止二人。
场中的争斗正是最酣,陈伯心中也是紧张到极点,眼看甘李二人因为自己与单闯的去留而骑虎难下,认为无论何人退缩,只有死路一条。一时急火攻心,双目又流出融血之泪,脑海中却竭尽全力搜寻着解决之法。
陈伯见这甘英与李昆吾僵持不下,不由心中一动连忙将单闯放于地上,自己挥舞着双手奔着争斗场地中的双方跑去,口中大喊“动于九天之上,伏于九地之下!甘英快伏于地下!”
原来陈伯猛然想到这旋风唯一的攻击死角便是地下,只要甘英能藏身地下,这旋风与地面接角就会产生一个与其相反的作用力,就可将这天下无人可以匹敌的“旋影狂风腿”避过。
陈伯正在奔进,突地就见个小小身影,如同一个小豹子一般窜到自己前面,定睛一看,却正是单闯,只见两岁单闯一边飞地跑进攻击中心,一边双手挥舞地喊着:“大干爹,二干爹,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陈伯见此心中后悔万分,不过却无它法。不会武功的陈伯论起奔跑的度,哪里是只有二岁,却因身负“彻地腿力”而迅捷如豹的单闯的对手。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单闯一头扎进了争斗的暴风旋窝。
等到陈伯奔至这争斗中心,只见战斗早已结束,这甘英与李昆吾每人一手擎住单闯的小手,单闯用手支住身体,正在那里悠晃着,这三人正哈哈大笑。
甘英与李昆吾本就是假打,虽然是罡风逼人却没有太多的伤害力,两人眼见单闯闯入,便立时收功,一人一手拉住单闯的小手,将单闯擎举起来,陈伯见得如此,已到嗓眼的心算是落了下来。
甘英刚才听见陈伯的大声高呼,知道陈伯对自己十分关心,心中也是受到感动,便一脸愧色地对陈伯说道:“陈伯,是我不对,现在我也不阻拦你们,不过你们等一天再走,让我与昆吾准备妥当,送单闯一件护身之物。”
陈伯见甘英如此郑重,知道此物必是万分宝贵,也觉如此强走,损了甘英的脸面及对单闯的一番苦心,也不好再说甚么,又知道甘英是个一诺千金,言出必行之人。便由着甘英抱了单闯回到“霸虎寨”。甘英让陈伯与单闯先休息一下,自己却拽了李昆吾出去商量事情。
到了这日正午,甘英抱着单闯与陈伯、李昆吾来在“聚义大厅”,一面命人将山寨中的“镇山七十二虎”与“巡山三十六彪”在此役之后尚存的八十余人全部招来,又与李昆吾一起将后山虎舍中的“镇山神虎”牵至“聚义大厅”门外拴好。
不多一会,众人皆至,见得甘英与李昆吾这两位寨主的神情,就知晓要有大事宣布。只见甘英先将单闯放在自己的虎皮大椅之上,又转身对着众人说道:“我‘霸虎寨’自开山立寨至今也有四十余年,虽说取的‘替天行道,劫富济贫’的大义之名,平日与一般的草寇强盗也无二般,天下之人提我山寨,出口的大多也是个‘匪’字,这是为何?”
甘英用目光巡视众人片刻,只见众人都是一脸茫然,才又沉声说道:“无外两点:这第一,就是大义不足,号召不够。这第二就是志向不明,众志不城。你们都是我霸虎寨的精英,今日我与而寨主商定,‘霸虎寨’决定通告天下揭竿起义,一要推翻暴君杨林广,二要去除‘天下第一妖邪’马允真,以前我寨也一直在如此行事,不过这样宣称之后,极有可能引来朝廷重兵围剿,这也是灭门九族的大罪,今日你们中若有不同志向者,即刻提出,我甘英双手欢送,必不为难。”
这“聚义大厅”中“霸虎寨”的众骨干不是身背重案的朝廷通缉要犯,便是被朝廷逼迫得走投无路,不得不反的武林人士,可说人人双手都染满了高阀贵族的鲜血,对于朝廷早就不报任何幻想。
此刻听得甘英说要通告天下揭竿造反,除了有些人心中稍有不安之外,余者全部十分赞同,更有眼光长远者知晓“霸虎寨”挟此役大胜,天下威震。已处在风口浪尖之上,若不能借此机会壮大展,便只能等着没落覆灭的命运,更是为甘英的决定大声喝起好来。
甘英一见众人赞同倒也在意料之中,任众人议论一番之后,甘英干咳一声,用手示意众人压声,又大声说道:“这大义名分必有所立,我与二当家李昆吾已经商议过,这‘霸虎寨’既然反抗当今朝廷,必得寻个天生异命,洪福齐天之人才奉为众人之主可压住。我与二当家都是草莽出身,身上的运数难以承担,要寻个人来担当这‘霸虎之主’。”
此言一落,就如平地响起一声炸雷,只惊得众人目瞪口呆,片刻沉默之后,几个心直口快之人便嚷嚷开来。
“另寻他人来做‘霸虎寨’之主,这怎么行?”
“您二人不做头领,谁来我们也不服!”
“大当家、二当家,莫要受他人蒙蔽……”
甘英双手再压,大声说道:“大伙先莫急,等我宣布这‘霸虎之主’为谁大家再来议论。”
说罢转身指着虎皮大椅上正在玩耍嬉戏的单闯说道:“我说要奉立的‘霸虎之主’便是我这义子单闯!”
此言一出,带给众人的震惊更胜先前,可是这次众人只是在心中默默嘀咕,却任谁也不敢吱的一声。
众人心中早就看出甘英、李昆吾对这单闯之爱有若亲生,胜逾性命。可是要将这“天下第一寨”的霸主之位传给这个刚刚两岁多的娃娃儿,众人心中也认为此事无比草率。若要众人天天向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儿参拜禀告更觉十分荒唐。
甘英也看出众人脸上疑云密布,微微一笑又说道:“当然这单闯年纪还是太小,并且马上要与陈伯外出学艺,今后山寨的事情还要我与二寨主统领,不过这大义不可违,名分不可乱,今日诸位就在这万壑岭‘霸虎寨’的‘聚义大厅’之中奉立单闯为‘霸虎之主’,今后我等俱受‘霸虎之主’单闯的统领辖制,若有违背则为背主之叛,必受天下人的唾弃。”
众人听到甘英如此一说,不但将此事确定下来并上升到天下大义的高度,面面相睽,无有话说,只有“镇山七十二虎”中的老大冯彪提前略知一二,知晓大寨主甘英此举所含深意,连忙站出来说道:“我等俱受寨主大恩,进寨之初就都立过重誓,一生为‘霸虎寨’效力,若有叛心,天诛地灭。再者说这山寨本身就是两位寨主当家,两位寨主说怎样,我等又有甚么不同意见。”此话一讲众人也都明白了几分,也就在无言中默同了此事。
众人也不知甘英要作何,只觉得今日之事让人摸不着头脑,只站立两旁,看着甘英行事。不过这众人之中的陈伯却大概知晓了甘英的心意,除了对其大为感激敬佩之外再无它想。
不一会儿,李昆吾牵住神虎进厅,甘英一手牵虎,一手轻抚虎顶,双目之中竟然现出泪来。众人只觉甘英神情举动万分奇怪,正在此时,单闯看见神虎,身子一窜,蹦下虎皮大椅,也来在神虎的旁边,看见甘英双目注视神虎又流下泪来,不由心中一紧,说道:“大干爹,你要将神虎怎样?它现在可是特别的听话,从来没有伤过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