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尘要下车,清儿赶忙将门帘撩得更开些。可就在这时,车身猛地一震,紧接着整个车厢晃个不停。站在门边的清儿没有防备,“啊”的一声,脚下一个踉跄,险些就要跌到车下去。
清儿手抓门框,好容易站稳了,还来不及弄清是怎么一回事,她便又听见凤朽在她身后轻喊:
“师叔小心!”
清儿心头一跳,一转头,恰巧看见已经起身的了尘晃着身子,眼见的就快摔倒而身边的弟子也想起身去扶,怎奈车厢晃动得太过厉害,她们被晃得头昏眼花的,刚想站起便又全摔坐回去,哪还帮得了她们的师父。而凤朽虽已站起身子,但却迈不开步子。看清情况后,清儿也顾不得自己,大跨一步上前,一手抓着窗框,一手扶住了了尘的手,终于没让她摔着。
见她们俩站稳了,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此时,车厢也渐渐不再晃动得那么厉害了,就听得外头有孩童的嬉笑声,还有老刘头的高声叫喊:
“臭小子,你们都给老子站住!不然的老子抓着你们,让你们一个个尝尝老子的鞭子!”
清儿极为不悦,她松开扶着了尘的手,冲到门前,冲着车外的老刘头斥责道:
“老刘头,你在做什么呢!连个车也停不好,老爷养你有什么用!”
老刘头也很委屈:
“清儿姑娘,这事儿可不能赖我。我老刘怎么说也做了这么多年的车把势了,怎么可能连车也停不好?”
见都已出了事,老刘头还在推卸责任,清儿的气不打一处来,益大声地呵斥道:
“你没把车停好,差点让小姐和法师摔着了,这事不是你的事还是谁的事?”
“丫头,这事真的不赖我!”
老刘头的嗓门本来就大,现在更是大声,让人听了不大舒服。
清儿见他还要强词夺理,气得红了脸,一手叉腰正要开骂,却被凤朽一把拉进车内去。
“小姐?”
凤朽赶紧把手指压在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清儿,小声些,我不知与你说过多少次了,凡事切忌冲动。好了,你先别说话,让我先把事情问清楚再说,没等我喊你,你千万别擅自出来,代我好生照顾了尘师叔。”
稳住清儿之后,凤朽又转过身恭谨地对了尘说道:
“师叔,还烦您与师姐先暂且留在车里,待弟子出去看看出了什么事,师叔你们再下车也不迟。”
此时的了尘已经坐回原位,凤朽见她紧闭双目点了点头,便微微躬身行了个礼,径自下了马车,对着站在马旁。与清儿一样怒气冲天的老刘头笑了笑,柔声问道:
“老人家,刚才究竟出了什么事?”
“呃?老人家?二小姐您是和小人说话吗?”
老刘头听到凤朽竟然叫他“老人家”,不由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凤朽微微一笑,说道:
“这里只有您老年纪最大,不是喊您又会是喊谁?老人家,刚才是清儿太冲动,生气伤身,您别跟她一般见识就是。”
“不生气,小人不生气。小姐,您叫小人老刘头就好,‘老人家’这三个字,小人可万不敢当。”
老刘头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叫他“老人家”,而且这个人还是自己的主子,原本的怒气也消失无踪。
“长者为尊,凤朽唤您一声‘老人家’是理所应当的,老人家不必客气。”
“不不不,小姐您千万别再唤小的为‘老人家’了,那个怎么听都觉得别扭,还是叫小的‘老刘头’,小的会比较自在些。”
这句话可是大实话,凤朽一再叫他“老人家”,他别扭得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那好吧,您要真不在乎的话,那凤朽就直呼您‘老刘头’好了。”凤朽见他面色和缓了下来,心知他已经不再生气,这才开口再问了一次,“老刘头,您现在可以告诉凤朽刚才出了什么事了吗?”
“唉,这事说来也怪我太大意,被几只小皮猴摆了一道。”
“小皮猴?”凤朽有些纳闷。
“唉,是几个毛头小子,趁着我不注意把大石头放到车轱辘前头,我这一赶车,车轱辘从石上碾过去,车身不稳,惊到了小姐,真是对不住。”
“您千万别这样说,错并不在你,下次小心便是了。”
老刘头见凤朽贵为相国之女,但待人接物时却极为随和,没有沾染到一丝的骄纵之气,不禁对她生出好感来。可一转头又喊了起来:
“臭小子,你还敢回来?”
凤朽顺着他喊的方向看去,见到离马车不远处的一间铺子旁,站着一个小男孩,不过八、九岁的模样,衣裳虽然褴褛,但面庞却极为干净,此时正睁着黑亮的眼盯着他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