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伫立
作者:舞阳阳      更新:2019-07-30 03:38      字数:6742

她下了床,在窗外伫立良久。凌晨,天色比深夜时暗了很多,无星也无月。

这样的天气,不晓得会不会看得到日出。

她忽然就有了兴致,到海边看日出,这是多么浪漫的想法。何况今晚还处身深海的岛屿。那红通通的太阳从蓝色的海面突然跳出来,那景像,那景像……

她再无睡意,起来穿衣服,拿了手电筒,摸着漆黑的海边路,向岛的观日景点走去。

观日台上人不多,三三俩俩的分布巨石后。想是因为今天早晨天色阴沉,有经验的都晓得不是观日的好时候。

何曳找了一块平坦的石头坐下,又拔了个电话给叶辰。

还是关机。手机没电了?

她郁闷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要发条信息。

“叶辰,我在观日台,你来不来?”刚打好字,身边突然一阵嘘声,抬眼望去,是一对情侣在近海的栏杆处亲吻,她们身边的朋友们一致起哄,而他和她在哄声中越吻越激烈。

何曳会心的笑,幸福的爱情总是无法掩藏,在人群中,在幽静处,幸福倾泻,旁若无人。

她的笑容还凝在唇边,却见那对情侣的不远处,在这片凹凸不平的天然巨石上,紧挨着坐着的一对。

她用手电筒向前轻轻的晃了晃,更加看清了那熟悉的背影。

好样的,叶辰你,居然陪朱晴晴来看日出?

叶辰似是察觉到什么,回过头来,一道电光迅速移开,身后漆黑的人影三两个,他茫然的转过了脸。

朱晴晴侧脸戏弄的问他:“怕?”

“怕什么?”

“怕女朋友捉奸啊。”

“哈哈哈……”叶辰的笑声爽朗:“都没奸,如何捉?”

“哼,你就是口硬,要真是被捉到了,我看你能吓得屁滚尿流。”

“没那么夸张。”他自嘲的笑,远处的海面波涛翻滚,黎明前的黑暗染得海面一片黛黑色:“这种天气,你要失望了。因为,根本不可能观赏得到日出。”

“有什么关系?”朱晴晴瞄着他,突然向旁边侧了侧身,平躺而下,头枕在他的大腿上,她从下向上仰视这一张迷人的脸:“我想看的是你,又不是日出。”

“唉……”他微叹:“我想,看日出对你难度更低一点。”

“我喜欢挑战高难度。”她笑,单手轻轻的挑他微翘的下巴,他侧了侧脸,低头扫了一眼她。

她的眉目在暗黑的天色下,笼罩着一层朦胧的青影,薄薄的嘴唇微翘,眼神迷朦的瞅着他。

对这些调晴技巧,叶辰多得可以出卖。教他长大的,除了商场上的男人,还有情场里的女人。

终于有一个女人教会他:调晴不须技巧,更无须费心。只要有情,即使她纯情得近乎痴傻,他也只想一口吃掉她。

“叶辰,你到底爱她什么?”

“什么都爱。”他低笑,扯下脖上吊着的手臂:“我似乎只答应你,陪你看一次日出。”

她坐直了身,迎着海风笑:“我们是看日出啊!除了看日出,我们还做过什么吗?”她狡猾的侧身挨向他:“难道,你怕我强?”

“老实,非常怕。”

“哈哈哈……”响亮的笑声回荡在这个观日海景台,金光闪闪的太阳终归没有如愿的跳跃出海面。

爱情是什么?

终生思念着爸爸的母亲,一转眼却可以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下申吟娇唤;对自己着缠绵情话的叶辰,背地里,却有着数不清道不明的女友。

有没有一种爱情,真的可以到达永远?

白雪公主啊灰姑娘,你和你们的王们,有没有度过七年之痒?有没有历尽三之痛?有没有忽略易逝的年华?

叶辰,你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和郭淇在一起的时候,应该也曾动心,相互吸引。

那些爱慕,你为什么丢掉了?

哪一天,你会否把我也丢了?

一晃眼,天色便已渐亮,而闪亮的海平线上,海天分界处那一抹微黄的残红也慢慢淡去。

叶辰轻轻的在何曳的身边躺下,她似乎睡得很沉,长长的睫毛像把刷般在她的脸上落下暗影。

何曳从前曾经感叹过:男朋友不但长得帅,睡觉还不打呼噜,老天对自己实在厚得很,厚得很哪!

她张开眼睛,阳光从窗纱处漏进来,叶辰已经睡得很沉。均匀的鼻息,即使是睡着也显得非常疲惫的脸。

从前的早晨,她在他的身边醒来,都没有时间好好的端详过他。因为要急急的煮早餐,还得提防他突然醒来动手动脚。

他在她的眼中一向是俊秀潇洒、无所不能的,但今天,她望他,发现竟有一丝丝的泥尘味。

他不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高高在上、打不倒、折不弯、无所不能的总裁大人啊!

也许他只是一个男人,一个正常的男人。

正常的男人,会累。

正常的男人,会怕麻烦。

正常的男人,会更喜欢狐狸精。

他闻着浓烈的香味而起床,走出露台,何曳正坐在靠背椅上,热火朝天的摆弄着“早餐”。

她抬头笑得很甜:“不睡多一会儿?”

他看看表,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不用了,睡够了。”

“你去洗下脸,一会儿吃早餐。”她指着桌面,娇笑:“我为你精心准备的呵。”

他在洗手间里擦着脸,听到她在外面大声的嚷道:“你最近睡觉喜欢不穿睡衣的吗?”

“什么?”他伸头出去,她努了努嘴,指着他身上的棉质运动服:“你看,衣服都皱了。”

“哦,我没带睡衣出来。而且,出来玩,我穿的是休闲服。”他坐下来,松了松她乱乱的头发:“我并不是太娇气。”

“嗯,吃吧!”她把面前的方便面捧起来递给他,双眼灼灼隐有亮光。

他有点晕,笑道:“阿曳,酒店有早餐供应。我们不用捱方便面。”

她呆了呆,转头拿了一个袋上来:“不喜欢香菇鸡吗?没关系,还有香辣牛肉、红烧排骨……还有,应有尽有的呵……”她笑得像个早晨起来,卖力讨好的媳妇,很殷勤周到的低声道:“虽然是方便面,也是我亲手弄的啊!”

你不喜欢吗?你真的不喜欢吗?你不再喜欢我为你煮的早餐了吗?

“阿曳……你怎么了?”他托起她的脸,她转了过去。外面房间的门“啪啪”的响,朱晴晴清脆的嗓音在门外喊道:“大两懒猪,通通起床吃早餐。”

早餐果然很丰盛。何曳望着一桌的美味佳肴,才发现自己的方便面早餐实在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不吃吗?”叶辰轻轻的问她。她摇了摇头,神思涣散。

朱晴晴今天的精神很不错,精致的妆容,细画过的眉眼,何曳想,这真是个美人儿,是个狐狸精转世的好胚。

只坐下不久,二姑娘和刘曳诚便匆匆的来到。

朱晴晴为二姑娘叫了杯橙汁,正经的问:“刘昆不来?”

“来了。”一个中等身材的男很大方的坐下,把行李包放下,笑着道:“第一班船,赶过来的呵。朱姐,你要好好的款待我。”

何曳盯着这个刘昆,他就是诬赖自己抄袭了他的设计的蓝凯工程的设计师。

多么卑鄙无耻的人啊,明明是他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偷了自己的设计,最后竟然还诬蔑何曳抄袭。

叶辰在桌下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坚定的望着她。她的心中稍安,所有的紧张不快都暂时放下。

刘曳诚淡淡微笑:“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既然人这么齐,何曳你便爽快一点,把事情了结了吧。”

“我爽快什么?”

“道歉啊。辰哥没和你吗?”朱晴晴意外而又天真的望着何曳。

何曳盯着叶辰的脸,叶辰轻轻的道:“是这样的。刘大设计师今天专程过来,对设计图的事表示不予追究。你就……道个歉。”

刘昆很谦逊,摆摆手:“意思意思,都是一句话而已。呵呵……”

何曳冲动了,一把甩开被叶辰紧握着的手:“道歉?应该是他向我道歉吧!明明是他偷了我的设计,为什么是我道歉?”

“何姐……请你谨慎用词。哼,我本来想走法律程序,但难得朱姐苦口婆心的求我,我才大老远的过来,你这态度……”

“我就是这态度。我告诉你,刘昆,你不告我,我还想去告你呢?我没偷没抢,我不道歉。”

“何曳……”叶辰的声音尖了。

朱晴晴在旁边摇头,望着叶辰一脸同情:“早就过你会吃力不讨好。你还,唉……何姐,我是真心的求了刘设计师很久的。”

“哼,凭什么要我道歉?你又凭什么要帮我求他?朱晴晴……”

叶辰捉紧了何曳的手,带着怒气:“只是一句简单的道歉而已,只是私下里,刘先生听了,也就把这事忘了。”

“我不用他忘记,他有本事就告吧,我和他打官司去。”

“何曳……大事化。”他紧盯着她的眼:“别太执拗。大局为重。”

“大局?是飞辰公司的大局,还是你的人生大局。叶辰……”她气呼呼的站起来:“你相信过我吗?你到底相不相信我?”

“何曳,你到底听不听我的话?”叶辰重重的喝了一句。

何曳眼底里有湿湿的东西浮上来,他从不曾这么凶的对她。从前,错得再离谱,他都只会无奈的叹气,敲敲她的头:“你啊……”

那一声“你啊”,叹得让她心酸,又让她欣喜。那里面蕴藏着多少的忍耐和宽容啊!可是,而今,他竟然对着那么多人吼她了。

叶辰,你终于忍不下去了么?

她艰难的屏住气,仰起脸问他:“你现在,是以总裁的身份命令我,还是以男朋友的身份喝我?”

“……我是你总裁。”

“总裁大人,我交辞职信好久了。”她站了起来,侧脸望了望旁边脸色灰白的刘昆,加重了语气:“你别装腔作势扮好人,明明是你偷了我的设计。你还……”

刘昆扯了扯嘴角,叹道:“我才奇怪为什么那么明显的抄袭,飞辰这样的大集团居然还要死命的保住一个的设计师。哈哈哈……原来是叶总的女人,你早嘛。叶总的女朋友,我当然会放她一马。不过,素闻叶总是个公私分明的人,想不到啊,只为了女人……”

接下来的话不言而喻,叶辰的脸僵着,何曳有气没处出,一双拳头捏得死死的。旁边陆翊良轻轻的拉她:“阿曳,我们走吧。”

“我不走,我要把话清楚……”

她终是没把话清楚,便被陆翊良拖出了酒店。岛早晨的风凉得很,一忽一忽的吹在身上,还粘着恼人的湿润。她真想把身上的短上衣拖下来,跳到海里滚上几遭,再顺便游到对岸去。

这里,她是一分钟都不想再呆下去了。

不想看见那个恶心的刘昆,不想看到那个在旁边暗暗窃喜的朱晴晴,还有二姑娘、刘曳诚……

最最不想看到的是:叶辰。

陆翊良拉了拉她,往岛的东面走:“第二班船快到了,我们先回家。”

“嗯。”她有点想哭,但更想揍人。不是被穿心裂肺的痛,而是含冤受屈的郁闷。闷得肺泡都少了氧气,心脏都没了血流。

“他不相信我,他从来都不相信我,他也认定我是抄袭的。”

回头望,叶辰正在路的那头向她追过来。她气不过,扯着陆翊良的袖向着港口飞奔。海面的船只鸣起了响笛,她钻到了候船点,翘首等待。

“阿曳,阿曳……”叶辰在后气急败坏的嚷,她任那凛冽的海风吹乱自己的短发,把头挨到陆翊良的肩膊下,积攒着勇气不回头看他一眼。

“阿曳,你真的在这里?”欣喜而又夹杂着复杂情绪的嗓音。何曳很想扑进她的怀抱里,可是,心中忽而又忆起不堪的那一幕。

她别扭的抬起头:“妈妈,你怎么来了?”

常助理从船上走下来,抢过何欣如的行李包包提着,很自然的道:“嗯,欣如姐知道你来了这里,还听这儿是附近最美丽的岛,便被我骗来这里了,呵呵……”

常乐看上去心情很欢快,提着何欣如的包包往外走,顺便还扯何曳的包包背上:“阿曳,反正都来了,你再留多一天,陪欣如姐好好玩玩。”

既然妈妈来了,何曳总不能丢下她就跑。不情不愿的转过身,盯了一眼正赶上来的叶辰。

常继续天真单纯的嚷:“哗,总裁你也在啊!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当刘曳诚、二姑娘还有朱晴晴也出现的时候,常助理就不得不凌乱了,细声的嗫喘道:“好……壮观……”

而更令常助理纠结的事情发生了。

他们这一拔人在海边路上走,很自然的分成了二堆。

何欣如、何曳和陆翊良一堆走在前面,而朱晴晴、二姑娘、刘曳诚又是一堆,落在后面。

而他的大总裁好像不想跟第二堆,但第一堆似乎又不欢迎他。常嘛,偷偷的挨近总裁大人的耳边问:“总裁,我要近哪一堆?”

叶辰盯着前面很和谐的一男二女,还没出声,便听得路过的一对情侣声的道:“哗,那一家好养眼啊。”

“哪一家?”

“你看,女儿、女婿、丈母娘。男的俊,女的靓……”

常向侧边微闪了一下,预防被总裁大人的怒火灼伤,听到总裁大人冷冰冰的道:“你去跟着阿曳,站中间。”

“哦。”常领命,心满意足的向前奔:“欣如姐,等等我。”

岛四面环海,海水清澈见底,山坡怪石兀立,植被茂盛,景色秀丽,石景多姿。正是沙滩、岩石、森叶、海水、阳光一应俱全。何曳等人在环岛漫游一圈,渐渐的也都非常疲惫。

找了个叶荫处坐下来,常助理从包包里掏出带来的包点、水果给大家吃。何欣如笑着表扬他:“常真是一丝不漏,和你一起出来,真是舒心。”

常高兴的坐下,面包也顾不上啃:“是啊,我一向舒心又放心。我是护舒宝……”还顺便做了个两翼齐飞的姿态。

“扑嚏”一声,何欣如和何曳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常一边啃包,一边擦汗,唉,今天这一天真是压抑又苦闷,大半天了,才逗笑了这对母女一次。

不容易啊不容易。

眼见气氛稍松,陆翊良也收起严肃,跟着常一起活跃气氛。一时间,叶荫处总算是欢声笑语。

二姑娘远远的坐在另一边,很不满的嘟嘴:“诚哥,她们玩她们的,我们为什么要一直跟着她们啊?”

“这个岛就这么丁点地方,抬头不见低头见,避不开的。”

“哼,我们可以向西走。”

朱晴晴向着那边落单的叶辰唤了一声:“辰哥,过来喝口水吧。”

何曳瞬间转过头来盯着叶辰,叶辰懵了一下,坚定的站在中间,不言不语。

常同情无比又爱莫能助,想给总裁大人送水过去,又恐防母女俩不高兴,再也不让他回来凑一堆。

正纠结间,听得何曳悠悠的叹:“我还是不明白,明明是我的男朋友,我一向叫他:叶辰,别人却能叫他:辰哥……”

“哥这称呼都是礼貌的敬语,像帅哥、猴哥,都是不亲近才叫的。”常搜刮肚肠,何欣如心有不忍:“就像常叫我:欣如姐,是尊称。”

“这,唉,算是吧!”常弱弱的郁闷了。

为了总裁大人的终身幸福,常在晚饭过后便拖了陆翊良一起,去陆翊良负责的项目边上视察,名为偷师,实为引开未来总裁夫人身边的豺狼。

叶辰很满意,回房间整理了一下,便出来找女朋友。

可是,何曳居然已不在房间。

坐在软软的沙滩上,何欣如的语声和着风声飘飘渺渺。

“你心里,怪妈妈是吗?”

何曳沉默不语,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以至于她以为,停车场的一幕也许是一场难堪的恶梦。

“你觉得我对不起陆直,你觉得我在一个男人的面,实在很丢脸,对吗?”

“妈妈,我明白的。爸爸走了那么多年,你太寂寞,是爸爸先不对,不是你的错。只是,只是我……”

是啊,要亲眼看到那一幕,对你来,有多残酷?刘曳诚啊,刘曳诚,你做的孽啊!

“一直以来,我都对不起陆直。但是阿曳,不要鄙视妈妈,妈妈从来没有背叛过自己,背叛过爱情。”

那是一段很简单的故事,相爱的日似乎很短,但跨越的时间却异常的漫长。以至于何曳整整在海滩坐了一晚,都未曾消化那一段23年的过去。

何欣如篇:

爸爸只有我和你大姨妈两个女儿,大姐天性懒惰,学武不成,学医的天份也不够,早早的嫁了人。爸爸从便对我寄予厚望,把我当成继承人来养。我也略略知道,将来我的夫君是要入赘的。而我,一定会与大师兄陆直成婚。

大师兄从便对我很好,我掏鸟蛋的时候、他在下面接,我下池塘抓鱼的时候,他守在旁边等我累坏了,再把我捞上来。

有这个人守着我,我没觉得好,也没觉出有什么不好。

我无忧无虑的过了19年。还很天真的以为,将来可能还会这样与大师兄还有爸爸一起,过上90年。

那一天,雨下得很大。大师兄把我们村尾的莲藕连根拔起,煮了来吃。那些莲曳莲蓬散了一个水塘。

我生气极了,便一个人跑到隔壁镇去。那个镇有一片更大的莲塘,我可以站在水面旁,看自己落在水塘的倒影,伴着莲花儿一起,每年的那个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是个很美丽的少女,而不是一个孩。

到隔壁镇有一条路,避开公路,从村边向着树叶抄路,路程会近差不多一半。因为叶高茂密,所以人迹稀少。但我向来胆大,便一个人打了把伞慢慢的踱过去了。

大师兄一向都太疼爱我,害得我连发个脾气耍耍性的机会都没有。这一次,我因为莲藕被吃可以任性的离家出走一回,心里其实是难得的欢快。

雨水穿过大树的缝隙,一点一点的向下滴落,那水珠落下来都染了一层绿色。在草地的边沿,那个人用手扯住了我的腿,他抬起眼睛,雨水沿着我的伞长串长串的滴落他的脸。

他:“救命……”

我把他救了回来,他一身的伤,血迹斑斑,来路不明。我便把他藏在我们祖屋旁的木屋里。

他醒过来时第一句话便是:这鬼地方,是你带我来的?

他实在太无礼,我想凶他,不理他,但是接着他:何欣如,是吗?

到了今天,我仍旧不晓得他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我问了他很多遍,他都狡猾的:我就是知道。

那时候,他长着一张很俊朗的脸,很阳光很文气,有我们镇上所有人都没有的那一种书卷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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