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风泽一把拽过汉斯:“妈咪,我和汉斯去花园散步。”
有汉斯相伴,关关云自当允许,但,关风泽醉翁之意,并不在此。他只是借此名义,想出趟医院,溜达。
“我衬衫给你了,长裤也给你了。皮带?你就给我留着吧。”汉斯与关风泽在卫生间,对掉了身上的衣裤。
关风泽蹦跳着,经过汉斯身边:“你在花园里,躲在最僻静的地方,避过我家老妈的所有视线。我出去办点私事。”
汉斯照做。
关风泽抽身,而去。
目的地,是温暖的家。
“你怎么来了?我正等你呢。”
“风泽,你跑出来,腿怎么样?受伤了吗?我陪你回医院。”
?
关风泽靠在出租车的后座上,幻想着温暖见到他时,喜出望外的模样。
他摸索着口袋里的手机,这才发现他穿着别人的衣服,自己的手机落在病房了。
汽车抵达温暖家楼下,他钻出汽车,看着敞开的窗户,摸摸还负伤的腿,扬声道:“暖!温暖!”
温暖并不在家。明天,假期结束,集团要复工了。放了这么久的假,自己又四处跑,家中食物储备空空。她该准备些。
关风泽的呼唤,没有回应。温暖家的窗,始终开着。站在楼下的他,一直不舍离去。
华灯初上,等待几小时后,他看见了碎步走来的温暖,含笑地迎了过去。书包网
“风泽,别动别动,我过来就好。”温暖看着走路连蹦带跳的关风泽,急步相迎。
关风泽绅士要为温暖接过手中的购物袋,却被她拒绝。
“我出来走走,散步,就散到你这来了。”关风泽看着温暖,心里总有份激动,她与自己道别,只有几个钟头,可他就想她了。
温暖搀扶着关风泽,走到楼梯口:“就在这坐会吧,你的腿不好。走过来,骗谁啊?打车的吧?找我什么事?”
关风泽在楼梯上坐了,趁着温暖落座前,他从兜里取出纸巾,为温暖铺了。
看着温暖在他铺的纸巾上落座,他轻声道:“找你也没什么事。只是怕你,因为?”他瞅瞅温暖的小腹,将“怀孕”二字,隐去,继续道:“怕你因为不舒服,需要帮助。”
温暖摸摸小腹,她也没提彼此避讳的话题,简单道:“一直都还可以,很少有反应。”
“你确定不告诉他?”关风泽用“他”代替了“李峰”,这是他最后一次提起李峰。
温暖肯定地点点头,李峰不知道孩子的存在,现在,应该说不久以后,孩子就不存在了。更没有必要去告诉李峰。摇尾乞怜的爱情,没有结果。
她从购物袋中,取了两**牛奶:“如果你找我,给我拨电话就好。不要跑过来,对腿的康复不好。”
关风泽压抑不住心中涌动的爱意,温暖不顾一切地救他,对他的震撼极深。爱,在长期的相处中,萌芽;爱,在经过生死后,生根;爱,会在风雨同舟后,开花结果。他深信不已。
他不愿任何一句话,伤到她。他比以往,更珍惜她。但,他想说--他爱她。
他酝酿了许久,旁敲侧击地开口:“你以后,会有很好的人,陪你一起。”
“什么意思?”温暖一时间不解,脱口而出地问。
“我是说,你人很好,性情也很好,长得也很可爱,你忘记过去,就能遇到,应该说,肯定能遇到适合你的人。所以,你一定要忘掉过去。”关风泽拐着弯子,绕着圈子,兜着路子,说爱。
温暖没有想过自己还能遇到什么人,更不敢相信自己还有多少魅力。六年的爱,都轻而易举地被击碎,那未来,也只能是她了然一身。
“不说这些了。我没想过再结婚。”温暖站起身,欲送关风泽离开。
关风泽任由温暖搀扶,钻进出租车,摇下车窗,对站在车边的温暖,给出了他的承诺:“我等你。”
“啊?”温暖疑惑。
关风泽乘坐的汽车,缓缓驶离。
关风泽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汽车后座的玻璃。他看见温暖的身影,一点点地变小,小到完全看不见。
他说出了堵在心头的话,他相信她刚才没听明白,现在他也不要她明白。爱她,就不能给她太重的包袱,他不是李峰,他会保护他爱的女人。
“先生,您去哪?”出租车司机提高了嗓门,唤回思绪飘摇的关风泽。
关风泽报出了医院的地址,说话间,他已能想象母亲神经质地大叫。他思索着种种解释,从医院蒸发的这段时间,自己去了哪的谎言,以应付母亲寻找他无果。
但,病房里很安静,只有汉斯闭着眼睛,数着星星。
“别睡了。我妈咪呢?”
汉斯睁开眼,一字一句地报出:“军事学院。我确定你妈咪去见严首长,不是为了复婚。”
关风泽急切地寻找掉在病房里的电话,又听汉斯阴阳怪气地说:“不用找了。我的手机,你的手机,你妈咪都拿走了。她不希望我们通知严首长,她要给他一个惊喜。”
惊喜?关风泽不认为。震撼,形容两人的见面,肯定更为贴切。他一拳击在床褥上。
知母莫若子。
关关云真的不会令儿子失望,她趾高气昂地将严峻兵从严家小院,唤到了军事学院门口。
“你怎么会用儿子的手机,给我电话?儿子呢?”严峻兵张望着前妻周围。
关关云高跟鞋点地,指指路边:“你现在也算有身份了。我们俩这么光明正大地站在路中间,会影响我们双方的名誉。”
严峻兵迈出大步,向一侧走去,丝毫不等待小步疾走的关关云:“到底什么事?”
关关云闷闷地看着严峻兵的后背,他的手臂脱皮了,严母又该为这不听话的儿子烦了。
她捏紧了手中的小包:“我知道杰夫回来,基本上,都跟你很亲近,这也是对的,他流着你一半的血液。但他有很多不大好习惯,你应该阻止他。”
严峻兵诧异,儿子浑身都好,最完美的就是眼睛,跟自己一样,迷死人。不好,亚平走过来了,把脸别开一些。
他担心地问:“风泽怎么啦?”
“出去露营,被蛇咬了。不是抢救及时,后果不堪设想。”关风泽叙述简单明了,毫不拖沓。
严峻兵闻声皱眉,他大意了。儿子跟着前妻身边,从未受过半点伤害。他思索着:“现在怎么样?我想去看看他。”
关关云并未想吓严峻兵,只是与儿子分开近半年,她也想跟儿子亲近。离了婚的夫妻,不断地碰面,比较尴尬。
她迈出步子:“还在医院。不过你等两天,我走开时,你再来。儿子在你身边很久了,现在到我了。”
严峻兵很想说“不好”,因为他担心儿子。可他深知前妻的个性,一旦决定的事,难以说服,思索着拢眉。
关关云疾步走向停在路边的出租车,拉开车门的瞬间,回头:“你过来一下。”
前妻如此留恋自己,严峻兵费解。他绅士地走到前妻身边,见她从小包里,掏出个礼盒,问:“给妈的?”
关关云将手中的礼盒,向严峻兵跟前递了递:“妈的高血压转天时,犯得比较厉害,上次杰夫跟我说过。这是国外的新药。还有,这天不热,你怎么晒得脱皮了?你脱皮,如果瘙痒,妈会担心。”
严峻兵拿着小小的礼盒,为关关云的出租车,带上了门。
他看着出租车远去,长长地吐了口气:关关云,善良还是蛮善良的,脾气比从前还大。
“老严!”守在不远处的亚平,逮到了空档,笑容款款地走过来。
严峻兵挺直了腰板,紧急地迈出大步:“哦,我有点事。”
亚平确定严院长没事,刚才他与那漂亮妇人说话,一副悠闲的模样,还有些心事重重。她经过严峻兵身边,心不断下沉。
严峻兵将礼盒转给母亲,没说出关风泽受伤的事,只说:“风泽这几天不会过来,那个女人回来了,她要霸占儿子几天。”
严母喜出望外,媳妇走了,但她的孝心,自己看得见。她啐道:“不要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的!人家有名字的!”
严峻兵微愣,就见母亲欣喜地冲楼上而去。不用猜,他也知道,母亲是去告诉祯昔,她舅妈来了。
他了然无趣地踱着步子,走进书房。前妻结婚了,嫁了个不比自己差的好男人;儿子生病了,前妻全权照顾;老妈喜欢孙子,也不反感自己的前妻,成天张罗着帮自己和亚平撮合?烦都烦死了?
“叮咚”,手机在书桌上,发出短信提示音。
严峻兵查看短信,又是节日的礼貌性问候。朋友在节假日里,基本都在家里,陪着老婆和孩子。想约个人,下盘棋,都不知该找谁。
他不禁感到孤独。其实,他不反对再婚,但他真的不喜欢亚平,他是看着她成长的,他至今都记得当时她梳着小辫,来学院报道的情景。
烦死了。严峻兵将从烟盒里抽出的烟,搁到书桌上。
他忽然想跟d小姐,那个和自己一样,也孤独的人,聊两句。只是,现在拨电话过去,合适吗?他们是夜间朋友?
合适!他觉得合适。如果时间不适合,那晚上再挂一遍。
d小姐的号码,他不用调出电话簿,便轻而易举地拨出了。
严峻兵挑着真的不是时候,连播三遍,d小姐的电话,都是正在通话中。跟谁拨电话,这么久?难道她和z先生要复合了?晚上,问问她。
温暖的手机,完全不是通话,是在充电。由于网络的关系,出现了错误提示。
她对着镜子,端详关风泽为她戴上的耳环。真的很别致。好像是个字。她看不大明白。
她将耳环从耳朵上取下,细细琢磨。这比关风泽的戒指,特别。做工精巧,款式新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她拿起充电的手机,思索着,拨打关风泽电话,示要问个明白。
她很幸运,关关云已经将手机还给了儿子。因此,电话很快被接听。
关风泽看着赖在他病房,不肯离开的汉斯,走到了阳台:“暖,我们才分开,你就想我了?”
关风泽有些*的开场白,令温暖几分不适宜。她停顿半响,接话道:“你送我的耳环,是个什么名堂?好像很特别。我看不明白。”
关风泽很想解释,那是他金家给媳妇们的定情物。但他知道,这样说,这东西送不出去。很可能,连温暖都会被吓跑。
他隐晦地解释:“哦,是我们金家给很重要的人,而且,要和金家人有关系的人,比如说,你救了我,就跟我救命之恩的关系。才会送出的东西。”
温暖救关风泽没有太多的思考,收这么贵重的礼物,她觉得名不符实。她蜷着脚,坐到床上:“风泽,遇到那种情况,谁都会救你。你送这个东西,给我,好像,很见外。”
关风泽没把她当外人,她是他内定的老婆人选,不,他一定要娶她做老婆。哄老婆的本事,他跟继父学了不少--循序渐进,是根本。
他挨着阳台的扶手,懒懒道:“那你就把它当我送给你的很特别礼物,别与‘救命’联系到一起。比如说,特别亲的人、特别谈得来的人、特别心灵相通的人。”
温暖将耳环,对着镜子,戴到耳朵上:“我说不过你。不过以后不要了。”
关风泽对于以后,他有计划--诱拐的计划。诱拐个老婆,他需要一点点的花心思,一点点的开动脑筋,一点点地深入她的心。
他再次对着电话那头的温暖,诉说爱:“暖,那个东西,戴上以后,不能取下来。不然,我就不见你。”
“又是什么飞机啊?”温暖简直快要爆炸了,关风泽被蛇咬后,神经兮兮,她真怀疑,他被咬的不是腿,是脑。
关风泽可怜兮兮道:“因为你不要我啊。我送的东西,被退回来。那不是说明我们没有关系了吗?”
温暖郁闷。
好好的关风泽变得莫名其妙。
告别的李峰居然在下午,给她发来条,提醒她晚上台风经过江明,让她关好窗的信息。
疯了。
她想找个人,问问,是自己神经过于敏感,还是别人的神经受到了刺激?
晚饭后,她真的关好了窗。因为,台风过境,带来了充裕的降雨。
手机在她身边响起,她任由它响。她怕太多的听到有关李峰的一切,她会动摇不坚毅的心。
手机继续响,她不得不望向荧屏,哦,大兵的。
她莞尔一笑,轻松地接听了这通与谁都无关的电话。
“我,真高兴你来电话。”温暖有感而发。
严峻兵原本想跟d小姐发几句牢骚,说说家里的问题,但听她的口气,他能感受,她心情不佳。于是,他将所有的烦恼咽下,问起她的近况来。
他关好门,不愿被母亲打扰:“怎么样?五一过得开心吗?那天你放许愿**,愿望成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