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寒的话被打断了,是温楚的电话响了,一声紧似一声。
他烦躁地咬着牙,心里直骂娘,冷寒尴尬地笑笑:
“接电话吧。”
温楚掏出了电话,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迟疑着,还是接了起来:
“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很妩媚,却有些邪恶……
这个声音有些耳熟,果然,当女人报上姓名的时候,温楚拧紧了眉头。
冷寒听不到电话那头在说什么,可从温楚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很不高兴。
“好。”
只听到温楚一个字,他转过身握紧了冷寒的肩膀,在她的脸颊上轻轻一吻:
“等我回来,我会让你知道,我是值得你相信的。”
“喂……”
不等冷寒说话,温楚就转身大步走开了。
冷寒有些摸不着头脑,刚才是谁的电话,为什么他那么急匆匆地走了?
时间在一点一点地流逝,冷寒忙着招呼来宾,心里却有些惴惴不安。
半个小时过去了,温楚不知道去了哪里,还没有回来。
艾迪穿梭于来宾之间,不停地偷看着忙碌的冷寒,不由得窃笑起来。
钟浩然刚才看见温楚上了楼,楼上是会所的包房,他刚才跟冷寒聊得很热烈,为什么突然上楼去了?
他慢慢地踱到了冷寒的身边,漫不经心地问:
“温楚呢?刚才看见你们聊得很开心,怎么,已经决定了吗?”
冷寒的神情有些恍惚,温楚一直影响着她的情绪,她有些懵懂地问:
“决定了什么?”
钟浩然稍稍一抬酒杯,微笑着:
“简单爱。”
冷寒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脸上挂着浅浅的笑:
“简单、单纯的爱,我一直渴望的东西,或许吧。”
就在刚才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已经下定决心要去爱了,偏偏一个电话打断了她。
想到这,到底是谁打给温楚的,以至于他那么急着走了?
艾迪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冷寒,这时,他的手机在衣兜里振动起来,他掏出手机,是一条短信息。
他打开信息,表情渐渐轻松起来,甚至有些得意。
放好了手机,他端着一杯红酒向冷寒走了过来。
然而,这时他的目光却撇开了,他一路微笑着,仿佛在跟每个人打着招呼。
眼看着离冷寒越来越近,他就像没看到一样,他的肘部撞上了冷寒的手臂,“哗”,冷寒手中的酒杯一震,里面的红酒全都洒在了她的裙子上。
艾迪大惊失色,连声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太冒失了。”
冷寒条件反射地向后一撤,红酒还是染脏了她的裙子,腹部以下,殷红一片。
钟浩然连忙帮她拿走酒杯,扶着她,问:
“没事吧?”
随后看向了艾迪,两人并不陌生,由于冷寒的关系,两人碰过几次面,对冷寒的感情,彼此之间已经心照不暄。
冷寒早已花容失色,任何一个女人都不愿意在宴会上发生这种情况,再漂亮的女人也会因此变得狼狈不堪。
她紧抿着嘴唇,不说话,心里想着要怎么办才好。
这时艾迪说道:
“这样吧,冷寒,这里是我家的私人会所,我知道楼上的客房里经常会准备一些衣服,以备不时之需,我带你去换一套衣服吧。”
冷寒无奈,只好跟着艾迪上了楼。
钟浩然心中疑惑,他总感觉事情有些蹊跷,先是温楚独自上了楼,后又是艾迪带着冷寒上了楼,艾迪的不小心似乎值得怀疑。
他有些担心冷寒,于是远远地跟在了冷寒与艾迪的后面。
艾迪带着冷寒一直上了三楼,走廊里很亮,艾迪不时地看着冷寒的脸,今天晚上的她,太美了。
灯光映照在她的脸上,多了几柔情与妩媚,与平时的她大不相同。
却不知她的柔情与妩媚,是为了谁。
艾迪摸了摸衣兜里的一个小盒子,这是他为冷寒准备的戒指,过了今晚,也许她就会答应他的求婚,最起码他多了几分胜算。
“刚才真对不起,我只顾着跟客户打招呼,弄脏了你的衣服……”
艾迪向冷寒靠近了一些,想去搀扶她的手臂。
可手指刚碰触到冷寒的肌肤,她就反射性地往旁边一挪,一个心有所属的女人,是不会喜欢其他男人这种有意无意的碰触的。
“没关系,衣服脏了可以洗……”
冷寒平淡道。
艾迪尴尬地缩回了手,笑言道:
“是啊,衣服脏了,洗洗就干净了,不知道,如果人心脏了,还洗不洗得净!”
艾迪的话说得似乎别有一番意味,冷寒却没有放在心上,最近艾迪总是跟她说一些从前不会说的话,尤其在告白之后,她听听也就罢了。
艾迪带着冷寒一直来到了走廊的尽头,这时,钟浩然也跟了上来,一步一步地向走廊尽头迈进。
“就是这一间。”
艾迪笑着说,手刚扶上了门把手,就听见房间里面传出一个清脆的声音,像是玻璃炸裂在地上的声音。
冷寒不禁浑身一颤,看向了艾迪:
“里面有人?”
艾迪一脸费解:
“应该不会!”
说着,艾迪轻轻转动了门锁,豁地,门开了。
冷寒惊呆了!
冷寒想走开,可是脚步偏偏无法移动,两只脚像被钉在了地板上。
她终于看清了男人的脸,怪不得那衬衫分外眼熟,因为那个男人,正是温楚!
冷寒感觉嗓子好干好咸,浑身的血液似乎都要从嗓子眼里喷出来,泪水一点一点地往外涌,原来他让她等着他,就是要等他办完这件事吗?
目光移动到女人的脸上,哼,真可笑,竟然是那个叫妮亚的女人!
他不是说他不认识她吗?这一切都是误会吗?
现在这种情况,还算得上误会吗?
什么叫眼见为实,她终于明白了。
“温楚!”
她大吼一声,泪水顺着脸颊滚落。
脸色苍白如纸,心脏疼痛难忍!
这就是她想要托付爱的男人吗?
她太天真了!
几句我爱你,几条肉麻的短信,就把她收买了。
却原来,现实竟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她的心在愤怒中颤抖,在愤怒中懊悔,在愤怒中绝望……
温楚听到了冷寒的喊声,他感觉好难受,头晕、浑身躁热、身体莫名的激动,想要女人来安慰他,而且只要是女人就可以。
他甩了甩头,努力地让自己保持清醒,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他首先走向了妮亚。
像对男人一样,他抓住了她胸前的床单,提到了眼前:
“你在酒里放了什么?”
妮亚看着他腥红凶狠的眼神,就像要一口吃了她,吓得牙齿直打颤:
“没、没放什么。”
“该死的女人!”
温楚一把推开了妮亚,妮亚被推倒在了床边,头撞上了实木的床角,顿时裂开了口子,鲜血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血……”
妮亚怨恨地看着温楚,这个家伙出手也太狠了吧,她可是个模特,如果破了相,以后还怎么工作?
紧接着,她把目光又投向了艾迪,欲言又止,艾迪马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温楚踉踉跄跄地走向冷寒,他知道,一定是妮亚在酒里下了药,否则他怎么会如此失控?
这又是艾迪的阴谋,他想让他因为药物而失控,然后让冷寒亲眼看见他跟妮亚在这里打得火热。
他不会让他得逞的,刚才的一幕,都是妮亚故意制造的,如果他意志不坚定,恐怕这时已经被妮亚强pa了。
妮亚打电话约他来,说是要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并且声称要他一个人前往。
他当然要去,因为他必须得到冷寒的信任,他早已做好了准备,打开了电话录音。
没想到还是中了计,他太低估这些人的险恶用心了。
温楚走到了冷寒的面前,药力的作用让他难受至极,可他必须解释,就在刚刚,他已经感觉到她的心了,就差那么一点,他粗重的喘息着:
“冷寒,听我解释……”
“啪!”
冷寒想都没想,便甩了他一个耳光,气愤快要让她失去理智了:
“温楚,你让我恶心!”
一个巴掌打得温楚倒清醒了些,他狂躁得像头狮子,抓起了艾迪的衣领,愤怒地咆哮着:
“艾迪,作为男人,你真够卑鄙!”
艾迪反握住温楚的手腕,怒目相向:
“卑鄙的人是你!竟然在我的宴会上,做出这么龌龊的事,真让我不耻!”
艾迪理直气壮地推开了温楚,拉了拉西装,现在,他是赢家。
卑鄙也好,龌龊也好,只要他能让冷寒对温楚绝望,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温楚上前一步,胸口闷得他快要窒息了:
“艾迪,你如果还是个男人,我们就当面较量,利用女人在背后搞鬼,真是缩头乌龟!”
艾迪眼球一转,当面较量是吗?
好,温楚现在这个样子,当面较量再好不过了。
“当面较量?太好了!现在,马上,你敢吗?”
艾迪嘲弄地笑着,激将法,对男人,往往是最奏效的。
不管是哪个男人,都容忍不了别的男人蔑视他的自尊。
温楚急促地呼吸着,脸色潮红,吐出的热气似乎能煮熟鸡蛋。
“好,现在,马上!”
他答应了!
一山不容二虎,一女不侍二夫,两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就要开始了。
艾迪一脸诡异,掏出了车钥匙,在手里掂了掂,看向了温楚:
“赛车!”
“一言为定!”
温楚也掏出了车钥匙,紧紧地握在了手里。
随后赶来的钟浩然清楚地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这件事也未免太巧合了,还有温楚的状况,似乎很糟糕,他这个样子去赛车,太危险了。
“冷寒,温楚的样子有点不对劲,阻止他。”
钟浩然对冷寒说。
冷寒却无动于衷,她正在品尝绝望的苦果,什么简单爱,她真是自欺欺人。
“冷寒……”
钟浩然再一次呼唤着冷寒。
“从今天起,温楚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我不想再听到这个名字!”
她的眼神空洞,没有一丝生气,转而对钟浩然道,
“浩然,我们结婚吧!”
所有人都为这句话震惊,只有钟浩然知道,冷寒为什么会这样。
她是在赌气,因为她爱的人,始终都是温楚。
“冷寒,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
艾迪的手摸到了装有戒指的盒子,狠狠地攥在了手里。
他想要的不是这样的结果,站在她身边的男人,应该是他!
温楚的愤怒已经达到极限,今天的结果,全都拜艾迪所赐!
他明明已经快要得到冷寒的心了,艾迪却毁了他的一切。
“艾迪,你真可笑!以为让冷寒对我失望,她就会选择你吗?作茧自缚,自食其果,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吧!”
温楚扶着墙壁大笑起来,赛车是吗?他从小到大,从来没输过,任何事!
“温楚,废话少说,停车场见。”
本以为让冷寒撞见这样一幕,他会很痛快、很开心,可是没想到,到最后却只剩下了心痛。
他现在急需一场疯狂的刺激,心痛需要释放,心才能找到出口。
温楚将手机关机,他必须保护好这个证据,没有了它,任他说破了嘴,冷寒也不会再相信他了。
艾迪首先下了楼,温楚紧随其后,钟浩然却跟在后面,一把抓住了温楚的手臂:
“温楚,你没事吧?”
钟浩然关切地问着,诚挚的目光打动了温楚。
尽管温楚极度不舒服,他还是报以一个友善的微笑:
“帮我照顾她。”
他深情地望了一眼冷寒,随后下了楼。
这个时候,温楚也需要发泄,可他必须忍耐,也许紧张刺激的赛车能帮助他缓解症状。
该死的女人,到底给他喝了多少壮阳药,让他如此强悍?
钟浩然担忧地走来走去,冷寒却一直深陷在伤心绝望中,无法自拔。
他知道她是真的爱着温楚,所以也只有温楚能让她感到如此受伤,他不能无动于衷,如果温楚真的出了事,冷寒会后悔一辈子。
“跟我来!”
他不由分说,拉起冷寒就走,他不能让这种惨剧发生在冷寒身上,他不能让她在悲哀中度过一生。
艾氏会所的大门前,两辆跑车的发动机轰鸣着,所有的来宾都拥挤在了两边,这样的好戏是人们必看的。
“怎么回事?两大集团的总裁在这飙车?”
“这不是艾氏的展览会吗?”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温楚的样子有点……不太正常?”
……
人们议论纷纷,艾氏与名城的恩怨不是秘密,但毕竟事隔5年,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大家都抱着一颗看热闹的心停留着,因为这种场面可不常见。
法拉利跑车里,艾迪愤恨地看了一眼温楚,从他接到妮亚的短信到现在,已经过去将近一个小时了,药是他为温楚专门准备的,强劲的药力足以让他疯狂几个小时。
现在正是药效发作的时候,他会难受得想要撞墙,这个时候赛车,他死定了。
哼,艾迪冷笑着,这样的方式,不算谋杀吧?
布加迪跑车里,温楚像得了心脏病,他大口大口地吞着矿泉水,握着方向盘的手在发抖,踩在油门上的脚虚弱无力。